玄渊域的罡风刮过青云宗残破的山门,卷起满地枯叶与断剑。
凤玲珑站在坍塌的牌坊前,指尖的涅盘净火轻轻拂过断裂的石柱,焦黑的石面竟在金红光华中剥落,露出底下温润的青玉石质——那是青云宗建宗时,用玄渊域最纯净的灵髓岩雕琢而成,只是被暗影侵蚀得太久,早已失了光泽。
“这里的灵脉还有救。”墨渊辰的裂天剑插入地面,幽冥火顺着剑身在土壤里游走,很快便传来“滋滋”的声响,“暗影邪能虽渗入地脉,但深处的鸿蒙本源还在,用你的涅盘火催化,三个月就能复原。”
凤玲珑点头,掌心朝下按在地面。金红火焰如蛛网般蔓延,穿过断壁残垣,钻入龟裂的土地。
原本枯黄的药圃突然冒出新芽,干涸的灵泉“咕嘟”涌出清泉,连那棵被劈成两半的千年古松,都在树心燃起金红星火,缓缓抽出嫩绿的枝条。
“是凤师姐!”几个躲在藏经阁地窖里的少年弟子探出头,看到眼前的景象,突然激动得哭出声,“我们宗门……活过来了!”
更多的弟子从藏身之处走出,他们有的断了手臂,有的灵脉受损,却都挺直了脊梁。
当凤玲珑将一缕涅盘火注入他们体内,修复断裂的经脉时,有人突然跪倒在地,哽咽道:“云松师叔他……他还在傀儡阁!”
傀儡阁的石门早已被邪能腐蚀得斑驳不堪。
凤玲珑推开石门的刹那,一股浓郁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云松师叔被钉在祭坛中央,浑身缠满墨色锁链,原本温润的仙骨被改造成了傀儡之身,眉心嵌着一枚暗紫色的魂晶,正散发着不祥的光。
“玲珑……别管我……”云松的声音嘶哑如破锣,眼珠被换成了琉璃珠,却仍能看出眼底的痛苦,“这具身体已经被邪术污染,杀了我,才能断绝暗影的控制……”
凤玲珑的涅盘火突然暴涨,金红光芒顺着锁链游走,将墨色邪能燎成青烟。
当她伸手去摘那枚魂晶时,云松突然剧烈挣扎:“别碰!这魂晶里有暗影的本源,摘了它,我会……”
“师叔信我。”凤玲珑的指尖泛着金红流光,稳稳按住魂晶。
魂晶突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紫色光芒,无数怨魂从晶体内涌出,却在接触到涅盘火的瞬间化为灰烬。
当魂晶被彻底剥离的刹那,云松的傀儡之身“咔嚓”碎裂,露出底下虚弱的肉身——只是那肉身经脉尽断,灵脉早已枯竭,与凡人无异。
“我的修为……”云松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突然苦笑出声,“也好,做了这么久的傀儡,能当个普通人,已是奢求。”
凤玲珑握住他的手,将一枚凝着鸿蒙本源的玉简塞进他掌心:“青云宗的灵脉重生,您虽不能再修炼,却能凭这玉简感知灵气流转,做个护脉长老,看着弟子们成长,不好吗?”
云松望着窗外抽出新芽的古松,突然老泪纵横:“好……好啊……”
重建宗门的消息很快传遍玄渊域。昔日依附暗影的势力纷纷派人来投,却被凤玲珑拒之门外:“青云宗只收守护界域之人,若心术不正,纵有通天修为,也休想踏入山门半步。”
这日清晨,凤玲珑正在指点弟子们修炼涅盘诀,凤无殇突然找到了她。妹妹的星纹玉佩在衣襟下微微颤动,脸色比往日苍白了几分。
“大姐,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凤无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玉佩最近总在发烫,尤其是夜里,总能听到陨星台方向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召唤……”
“你想去鸿蒙界?”凤玲珑皱眉,指尖的火焰顿了顿,“假凤玲珑还在暗处,鸿蒙界更是危机四伏,你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凤无殇掏出一枚凤凰令,令面上的纹路与陨星台的星核符文隐隐共鸣,“苍玄前辈托人送来的,说这令牌能在鸿蒙界指引方向。而且……”
她压低声音,往墨渊辰的方向瞥了眼,“我总觉得爹娘的魂光不只是在温养,那玉佩里藏着的,或许不只是真相,还有能彻底击溃暗影的力量。”
凤玲珑沉默片刻,突然将一枚梧桐叶塞进她手里。叶片上凝着浓郁的涅盘火,轻轻一碰就能燃起金红火焰:“这是凤凰族的传讯叶,遇危险就捏碎,我会立刻赶到。
还有……”她凑近妹妹耳边,“墨渊辰的玄渊域在鸿蒙界有暗线,到了陨星台,用这个暗号联系他们。”
凤无殇接过刻着暗纹的玉符,突然抱住凤玲珑:“大姐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真相,让爹娘早点回家。”
送凤无殇离开的那天,玄渊域的天空格外晴朗。
凤玲珑望着妹妹化作的金红流光消失在天际,突然感到心口一阵莫名的悸动——那是血脉相连的预警,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而此刻的鸿蒙界陨星台,假凤玲珑正跪在一道黑袍人面前。
她掌心的混沌灵焱比以往更加狂暴,火焰里缠绕着无数新炼化的怨魂,每道怨魂都在发出凄厉的嘶鸣。
“寂灭者大人,凤无殇已经进入鸿蒙界了。”假凤玲珑的声音带着谄媚的笑意,“她手里的星纹玉佩,正是开启镇界星核的钥匙,只要拿到玉佩,不仅能控制星核,还能将凤天翊夫妇的魂光炼化成您的战奴!”
黑袍人发出石头摩擦般的笑声,抬手间,一道暗紫色的邪能注入混沌灵焱:“这是‘蚀魂瘴’,沾到凤无殇的血,就能污染她的凤凰血脉。等她成了废人,那枚玉佩自然会落到你手里。”
假凤玲珑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光,指尖的混沌灵焱突然暴涨:“多谢大人!属下这就去布置,定要让凤玲珑姐妹,尝遍我当年受过的苦楚!”
她转身离去时,混沌灵焱的核心突然泛起一丝金红——那是凤玲珑涅盘火的印记,只是被蚀魂瘴包裹着,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而陨星台深处,镇界星核突然轻轻颤动,星纹符文在台面上亮起又熄灭,像在传递某种紧急的信号。
凤无殇顺着凤凰令的指引,在鸿蒙界的迷雾中穿行。
越是靠近陨星台,玉佩就烫得越厉害,偶尔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父亲在低语,又像是母亲在叹息。
“爹娘,我来接你们了。”她握紧玉佩,加快了脚步,却没注意到身后的迷雾里,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悄悄跟着她,瞳孔里映着混沌灵焱的七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