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尧眉心蹙了蹙,她这是什么眼神?
不就那男人回来,带她回家吃个饭吗?
就两人这把年纪,换别人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带她去民政局领证都没什么好意外的!也不知道她得意个什么劲儿!
错身从她身边经过,骆尧晃着手里大包小包,吹着口哨朝楼梯口走去。
“粗鄙!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宋思奇暗暗咬牙!
她刚刚那话就是有意说给骆尧听的,也想看看她对此事的反应。
可骆尧这表现……她怎么感觉心里更加憋闷了呢!
自从上次在黑省见到他们两人一起出现在那座院子,她的心中就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尤其再在京北看到她,危机感更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坐立难安!
她这反应是真不在乎,还是靳南征向她承诺过什么,让她有恃无恐?
再想到今天邀请她去做客的是王美云,靳南征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给她,她心里酸涩与不甘更甚!
王家最近发生的事在大院闹出不小动静,外公早在事发之后便嘱咐她最近要与王美云保持距离。
可即便这样,当王美云在电话里提到靳南征今晚会回家吃饭时,她还是不管不顾答应下来,甚至不惜借钱来买礼物。
她不明白,这乡下女人有哪点比得上她?南征哥为什么就不肯多看她一眼?
她紧紧咬着下唇,靳南征是她一见钟情的男人,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她的,谁都休想跟她抢!
靳家。
生活员在厨房准备晚饭。
靳明哲在书房书桌前闷头抽烟。
王美云侧着身子,手绢掩面,抽抽答答坐在他对面。
“我说你别哭了行不行?都说了我在想办法,你就算把身子哭坏了,能把他们从里面出来?”
自从王家两兄弟和王美心一家出事,靳明哲每天下班都要面对这一幕,心里又是烦躁又是心疼。
可王家兄妹所涉之事牵扯颇多,又不可谓不重,他就算想管也无从插手。
“今天我大嫂来电话,说她托人打听过了,骆老被调换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不过家事,只要骆老松口,我大哥二哥和小妹两口子至少能减轻一半刑罚,如果骆老肯求情,就算免除刑罚都是有可能的。
再有,主审这件事的,是宋老爷子当年部下,到时候再请宋老爷子打声招呼,这事说不定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美云绕过桌边,在靳明哲身侧蹲下,手掌摩挲他的大腿,
“明哲,我知道我没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是我对不住你,可这些年,我就算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你就帮帮大哥二哥和小妹好不好?”
靳明哲碾灭烟头,将她从地上扶起,眉宇间尽是愁绪,
“你也说了,想帮他们就得求骆老松口,可我们又不是没试过,骆老见都不肯见我们,这让我怎么帮嘛!”
王美云吸吸鼻子,
“骆老不见我们,院儿里的老爷子们他总会见的吧?你去求公爹帮忙说情,我今晚邀请了思奇来家里吃晚饭,再让她回去磨磨宋老爷子,两位老爷子一起出面,骆老总不能一点不给情面的,你说是不是?”
靳明哲紧拧眉心。
且不说自家老爷子那耿直脾性,宋老在老爷子们当中可是出了名的老谋深算,就如今王家这情况,他肯帮忙淌这趟浑水?
“美云呀,这事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些?”
靳明哲没过分挑明,王美云却似是领会他的意思。
“现在这情况,宋家或许还有顾虑,可若是思奇和南征这事成了呢?”
说到这里,王美心别过头又抹起眼泪,
“说起南征这孩子,就算当年我们两个……可,这都是我当年情不自禁犯下的错,他想报复尽管冲着我来嘛,又关我家里人什么事?你说他……他怎么能将我的过错全报复在我家人身上呢?”
“什么?”靳明哲身子一怔,眉头蹙起,“你这话什么意思?”
有关骆老头在黑省的事,一直都是在暗中进行,知道具体细节的人员并不在多。
“我也是今天才听大嫂说起,南征这次在黑省待那么久,就是在暗中调查和处理骆老的事情,听说上面还暗中给他立了功。你说说他……咱们好歹都是一家人,他哪怕跟你我提前通个消息,我家人也……也不至于落到此等地步呀!嘤嘤嘤~”
“孽障!”
靳明哲一掌险些把桌板拍碎,手扶桌边大喘着气,“吃里扒外的畜生!老子怎么就生了他这么个混账玩意!”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帮王家兄妹四处奔走所遭受的白眼,靳明哲气就不打一处来。
再加上他这王家女婿身份,王家若真是倒了,他又岂能置身事外,半点不受牵连,想要晋升怕是更难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始作俑者竟就是自己的亲大儿!
王美云看他气成这样,暗暗舒口气,贴心为他捋着胸口,
“你瞧我这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提这做什么!南征毕竟年纪还小,许是很多事情考虑不周,以后咱们多提点着些就是。如今最重要的是促成他与思奇那孩子的婚事,只要两人事成,就宋老对思奇那孩子重视程度,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那混账……”
靳明哲想到每次跟靳南征提起宋思奇时他那态度,别过头长叹一声,深感无力。
小时候他不听话,他还能抽他几鞭子,关起门来揍他一顿,如今翅膀硬了,功绩比他这个做老子的都多的多,也就上面觉得他还太过年轻有意压着,不然职级怕是都要赶超自己。
“我想……”王美云搓着手指,语气犹疑
靳明哲垂眸看她,“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有办法就说来听听。”
“我想南征那孩子一直不结婚,许是还没尝过有媳妇儿的好,若是他跟思奇两人……你懂的,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但凡是个男人,有几个还能素得住?不如咱们……”
尽管王美云含糊其词,靳明哲还是很快理解她的意思。
同为男人,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又岂能不懂男人那点心思。
沉思几秒,他拿起话筒,拨通靳老爷子那边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