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场豪赌的赌注，提升到了极致！
他看着那个同样一脸震撼的朱高迪，缓缓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记住。”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今天把咱大明的船给凿了个洞，说是为了放水救人，咱准了。”
“但船要是沉了……”
“咱第一个淹死的就是你这个凿船的！”
朱元璋那如同最终审判般的话语，还在奉天殿的横梁之上回荡不休。
每一个字，都像是凝固的血，充满了触目惊心的疯狂与决绝！
整个大殿，彻底陷入了死寂。
一种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了！
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在了天灵盖上，直接给砸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同一个词！
懵逼！
彻彻底底的懵逼！
我的天呐！
这都什么玩意？！
赌了？！
太祖皇帝竟然真的赌了？！
他竟然真的同意了这个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胡闹的税改方案？！
而且！
他还直接把整个燕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全部都给当成了这次豪赌的最终筹码！
这已经不是疯了！
这根本就是疯到家了啊！
这可是国策！
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哪有这么玩的？！
无数道目光，下意识地，全部都聚焦在了朱棣的身上。
只见这位威名赫赫的燕王殿下，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张惨白如纸，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脸！
他的双腿，筛糠一般地剧烈颤抖着，要不是旁边有两个太监死死架着，估计早就已经瘫成一滩烂泥了！
他整个人都麻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我他妈的！
我就是过来给儿子撑个腰！
怎么就把我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了？！
这叫什么事啊？！
而另一边，那两个刚刚还指望着皇爷爷能为他们主持公道的朱高炽和朱允炆，则是彻底地，陷入了无尽的绝望！
他们俩像是两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癞皮狗，瘫软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们赌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连底裤都没剩下！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朝堂博弈之中，他们，已经彻底出局了！
奉天殿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胜利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反而背负上了一道沉重如山的血腥枷锁。
而失败者，则连一句多余的屁话都不敢再放！
就在这片凝固的寂静之中。
获得了“行刑授权”的朱高迪，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再一次，走到了那两个瘫软在地，精神已经彻底垮塌的“对手”面前。
朱高炽和朱允炆抬起头。
用一种空洞而又充满了无尽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诅咒，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朱高迪看着他们。
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手术刀剖开血肉般的审视与剖析。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根根淬了剧毒的钢针，清晰无比地，狠狠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里。
“大哥，允炆堂兄。”
他的语气平静得吓人，却字字诛心！
“你们口口声声，维护道统，维护祖制。”
“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维护的，究竟是孔孟圣人的道统，还是你们自己那个阶层的私利？”
“你们高举着‘仁义道德’的大旗，却对那千千万万在赋税重压下流离失所、卖儿卖女的百姓视而不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质问与嘲讽！
“告诉我，你们的‘仁义’，究竟是何其的虚伪和廉价？”
轰！
这番话，就像是一把烧红了的剥皮刀！
狠狠地，将他们身上那件最后、也是最引以为傲的“道德外衣”，给撕了个粉碎！
撕得血肉模糊！
朱高炽和朱允炆的身体，瞬间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羞愤！
他们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在这毫不留情的剖析之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朱高迪俯下身。
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又充满了终极审判意味的声音，对他们说出了最后一击！
“你们，根本不是在扞卫大明。”
“你们只是在扞卫那些附着在大明这棵参天大树之上，吸食着国家血液的蛀虫而已。”
说完！
他猛地直起身子，环视全场！
那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骇欲绝的脸，最终，落在了那高高的龙椅之上，那个从始至终都神情复杂到了极点的朱元璋身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了无穷无尽的自信与力量！
仿佛是在对眼前的所有人宣告！
也是在对未来的整个历史宣告！
“而我，朱高迪，将是点燃这个时代的那一把火！”
他的目光，最后瞥了一眼地上那两个已经彻底沦为败犬的家伙。
“至于你们这些蛀虫……”
“要么，就和旧的时代一起，被我烧成灰烬。”
“要么，就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着这个天下，如何在我的手中——”
“——焕然一新！”
一番话，说的奉天大殿之内所有人哑口无言。
朱高炽和朱允炆那两个家伙，已经彻底垮了。
他们就像是两条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死狗，被人面无表情地拖了下去，连最后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没能发出来。
朱高迪，毫无疑问，成了这场惊天豪赌的最终胜利者！
他获得了推行新税改的最高授权！
这意味着，他即将掌握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撼动整个国家机器的恐怖财权！
当然！
这也意味着，他，以及他背后的整个燕王府，彻底得罪了天下所有的传统士大夫与宗室集团！
一场席卷整个大明疆域的清丈田亩运动，就在无数旧势力的疯狂咒骂与底层百姓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中，以前所未有的雷霆之势，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整个国家机器，都围绕着这个年轻的皇孙，开始疯狂地运转起来！
时间，飞速流逝。
数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