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季博达的雨衣帽檐滴落,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集市上人影稀疏,大多数摊主都缩在防水布下避雨,只有几个卖烟叶的老妇还在坚守摊位。
季博达和狂龙一前一后穿过泥泞的通道,靴子踩在烂泥里发出咯吱声响。丧彪远远跟在二十米外,右手始终按在雨衣下的ak47步枪上,眼睛不停扫视着四周可能存在的威胁。
独眼老头的摊位还在老位置——一个用废旧铁皮和防水帆布搭成的棚子,门口挂着串风干的猴爪和几束据说能驱邪的草药。老头正就着煤油灯擦拭一把柯尔特左轮,仅剩的那只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浑浊的黄光。
老规矩?老头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季博达卸下背上的包裹,解开油布,露出两把保养良好的双管猎枪和捆扎整齐的豹皮。枪管上的雕花在煤油灯下闪着冷光,皮毛保存完好,没有一处弹孔。
老头终于抬起头,独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他粗糙的手指抚过枪托上的胡桃木纹路,又捏了捏豹皮的厚度,突然咧嘴笑了——满口金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扎眼。
好东西。他弯腰从柜台下拖出个生锈的铁盒,比上次那批强。
铁盒打开的瞬间,几盒印着德文的青霉素,还有一袋袋的粗盐和砂糖。这些都是荒野上比黄金还硬的硬通货。
季博达看着这些好东西。
“我需要面粉。”
独眼老头摸了一把猎枪。
“你这几样宝贝足可以换十袋面粉。”
季博达伸出一只手。
“我只要五袋,其它的算粗盐、糖和青霉素。”
老头拿出两盒青霉素,一袋粗盐,一袋砂糖。
成交。季博达简短地说,同时向狂龙使了个眼色。狂龙立刻上前,掏出一个小袋,递给了独眼老头。
独眼老头倒出了小袋里的东西。
“看看,这些狮子牙,还有花豹的牙,哦,这是鬣狗的牙。”抬头看着季博达。“你还想要什么?”
季博达扫了一眼老头的铁盒子和身后的架子。
“再来一些辣椒面和鸡蛋。”
这时老头身后的大个子黑人已经将五袋面粉送到了柜台上。
独眼老头拿出了一小袋辣椒面。
“鸡蛋,我只能给了十个。”
说着话老头用棕榈叶包了十个鸡蛋,又用绳子将棕榈叶子缠好。
老头嘿嘿笑着,金牙反射着诡异的光:听说帕帕前几天吃了大亏?他意有所指地摸着猎枪。
季博达面不改色地收起货物:对我们头儿没有影响。
独眼老头点了点头。
“说得也没错。”
交易完成得很快。当三人重新没入雨幕时,丧彪注意到有两个大个子黑人从隔壁摊位起身,但被老头一个眼神制止了。
回程的路上,狂龙忍不住问:那老东西怎么知道帕帕的事?
季博达拍了拍装着青霉素的背包:因为有些伤口...他望向政府军基地的方向,只有特定武器能造成。
雨越下越大,冲刷掉了他们所有的足迹。而在集市深处,独眼老头正用猎枪瞄准远处的一只野狗,扣下扳机的瞬间,笑得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