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吊扇缓慢地转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空气中隐约飘来前桌女生护手霜的淡淡香气。颜昔趴在高数习题册上，笔尖悬在半空，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这本题册比砖头还厚，上午她已经刷了三十道题，现在看积分符号都像在眼前绕圈的小虫子。
“困死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来，脑袋不自觉地往胳膊上靠。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连带那本厚重的高数书也“咚”地砸在她脸上，页脚卷了起来，笔尖直接被压断，墨汁溅在习题册上，留下一个小黑点。
“哎哟！”颜昔疼得直咧嘴，捂着额头抬起头，“这破书也欺负我！早知道不选高数了！”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轻笑，邻桌的学妹憋着笑递过来一块橡皮：“学姐，你轻点砸，书没疼，你先疼了——我这儿有备用笔，你要用吗？”
颜昔接过笔，像个委屈的小姑娘：“谢谢啊！你太贴心了，比这破高数题强多了！”
江屿坐在对面，手里捏着本篮球战术书，书页里夹着颜昔给的草莓贴纸，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像个细心的小管家：“困了就歇会儿，别硬撑。你从早上八点复习到现在，眼睛都快熬成熊猫了，等会儿题没弄懂，先把自己累晕了。”
“不行啊！”颜昔揉了揉太阳穴，又打了个哈欠，“下周就考试了，这道二重积分我看了半小时，还没弄明白怎么换元，再睡我就要挂科了！”话没说完，脑袋又往习题册上靠，“我就眯五分钟，你定个闹钟，五分钟一到就叫我，不许偷懒！”
江屿笑着点头，掏出手机设闹钟，结果手滑设成了“起床打游戏”的铃声（之前设置的），他赶紧改正，像个笨手笨脚的孩子：“好了，五分钟后肯定叫你。”
刚设好，就看见颜昔的脑袋“咚”地又砸在书上，这次没醒，反而咂了咂嘴，像是在梦里吃草莓蛋糕。江屿无奈地笑笑，伸手想把她的书往旁边挪，结果碰掉了她的笔，滚到邻桌学弟脚边。“不好意思啊！”江屿小声说，学弟帮他捡起来，还笑着说：“学长，学姐睡得挺香啊，你这对象当得挺称职。”
江屿脸一红，像个害羞的小男生，赶紧把书挪开，怕压着颜昔的脸。没一会儿，空调风有点凉，颜昔往胳膊里缩了缩，江屿想起早上特意穿的厚运动外套，赶紧脱下来——结果脱的时候太急，兜里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草莓糖撒了三颗，皱巴巴的甜辣辣条袋（上次买错没扔），还有半块没吃完的饼干（早上没来得及吃）。
“哎哟！”江屿慌得蹲下去捡，动作轻得像怕踩碎玻璃，结果刚摸到一颗草莓糖，邻桌的同学往后退椅子，正好踩在他手背上，“嘶——”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出声，怕吵醒颜昔，只能忍着疼把糖捡起来，手指被糖纸划了道小口子，渗了点血，他随便在衣服上蹭了蹭，装作没事的样子。
好不容易把东西揣回兜里，他展开外套，小心地盖在颜昔身上——外套是蓝色的，比颜昔的身子大一圈，袖子太长，把她的手都盖住了，像个裹在被子里的小粽子。他还特意拉了拉领口，怕勒着她的脖子，结果没注意，把颜昔的头发夹在了外套缝里，颜昔皱了皱眉，江屿赶紧小心地把头发抽出来，像个细致的小管家。
刚盖好，旁边的台灯又出了问题——阳光透过百叶窗，正好照在颜昔脸上，她的睫毛颤了颤，头往旁边偏了偏。江屿赶紧伸手调台灯角度，结果没抓稳灯杆，台灯“哐当”倒在桌上，底座磕在桌角，发出的声响把前桌的女生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
“嘘——”江屿赶紧扶住台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吵醒你们吧？”见没人说话，才松了口气，慢慢把台灯往自己这边转，结果转得太猛，台灯线缠在了颜昔的橡皮上，一扯，橡皮又滚到地上，这次滚到了管理员阿姨脚边。
江屿赶紧蹲下去捡，刚站起来就“咚”地撞在桌腿上，疼得他眼泪差点出来，像个被揍的笨蛋。管理员阿姨正好路过，看见他捂着头，笑着问：“小伙子，怎么这么不小心？看书也别太专注了，多注意点。”
“阿姨我没事！就是捡个橡皮！”江屿赶紧说，怕阿姨以为他们在偷懒不学习。阿姨往颜昔那边看了一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小姑娘复习累了，让她睡会儿吧，别叫她，我一会儿再来。”说完就走了，江屿这才松了口气。
他坐回位置，翻开战术书，却没怎么看进去——目光总往颜昔那边飘，她盖着自己的外套，嘴角还带着笑，像是梦见了好事；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江屿想帮她捋开，又怕吵醒她，只能作罢。没一会儿，他想起早上灌的暖手宝，揣在兜里还热乎着，赶紧掏出来，悄悄放在颜昔手边，怕烫着她，还垫了张纸巾。
正安静着，李萌拎着杯珍珠奶茶凑过来，吸管还没插，刚想喊“颜昔”，就看见这一幕，赶紧捂住嘴，掏出手机偷偷拍照——结果举手机太明显，邻桌的学弟咳嗽了一声提醒她，她慌得手一抖，奶茶洒了点在衣服上，留下个褐色的小印子。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学弟笑着说，李萌瞪了他一眼，赶紧调整角度，拍了张照片——镜头里，颜昔靠在桌上睡着，盖着江屿的外套，江屿手里拿着战术书，目光落在她身上，台灯的光暖烘烘的。她赶紧发朋友圈，配文：“图书馆偶遇恋爱脑开窍现场！某江姓笨蛋终于不犯傻了，这细节我先磕为敬！”还@了颜昔，结果手滑@成了“颜昔的草莓糖”（之前存的备注）。
没十分钟，朋友圈就炸了——赵野连发三条语音，第一条喊：“江屿你可以啊！上次喂饭掉菜粒，这次居然这么贴心！我不信这是你！你是不是被掉包了？”第二条带着辣条味：“你外套咋给颜昔盖了？你不冷啊？晚上别感冒了，感冒了没人陪颜昔复习！”第三条更离谱：“我现在就去图书馆！我要亲眼看看！是不是有人替你！”
林小满也评论：“甜到齁！下次我也要去图书馆占你们旁边的位置！顺便蹭点糖吃！”还有之前一起打球的队友调侃：“江屿你这恋爱脑终于用对地方了！比打篮板认真多了！下次打球也这态度，咱们肯定能再拿冠军！”
江屿没看手机，还在盯着闹钟——怕颜昔睡太久晚上失眠。等闹钟响了（这次是正常的铃声），他才轻轻碰了碰颜昔的胳膊：“醒醒啦，睡够五分钟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颜昔慢慢睁开眼，像个刚睡醒的小迷糊，揉了揉眼睛，闻到外套上的味道——混着点草莓糖的甜香、洗衣液的清新，还有点辣条的咸香（早上揣辣条袋沾的），像个熟悉的小窝。“这是你的外套啊？”她摸了摸外套，顺手就往自己身上穿，结果穿反了，袖子太长，手伸不出来，像个被捆住的小粽子。
“你穿反了！”江屿笑着说，伸手帮她把外套正过来，“你怎么这么迷糊，穿个外套都能穿反。”
“还不是你外套太大！”颜昔不服气，伸手去拿暖手宝，刚碰到就“哎哟”叫了一声，“这也太烫了！你灌的开水吧？”
江屿赶紧拿过暖手宝，像个慌张的笨蛋：“我早上灌的温水啊！怎么这么烫？”他摸了摸，确实烫得慌，赶紧放在桌上降温，结果自己的手被烫到，像个被烫到的小动物，直甩手：“怎么回事啊！早上还不烫的！”
周围的人都笑了，前桌的女生回头说：“暖手宝放兜里捂着，温度会升高的，你没常识啊？”江屿脸一红，像个不好意思的笨蛋：“我第一次用这玩意儿……”
颜昔笑着递过杯温水：“喝点水，别烫着了——对了，我刚才梦见做积分题，梦见你帮我算了半天，结果算错了，我还骂了你一顿。”
“我才不会算错！”江屿不服气，“虽然我数学不好，但积分题我还是会一点的！”
正闹着，李萌凑过来，举着手机笑：“你们俩火了！我朋友圈都快被你们刷屏了！赵野还说要过来抓你！”
颜昔拿过手机一看，瞬间笑出声：“李萌你怎么偷拍我们！你还@错人了！你@的是‘颜昔的草莓糖’，不是我！”
江屿凑过去看，刚巧赵野发了条语音，点开就是他的大嗓门：“江屿你给我出来！我现在在图书馆门口！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江屿慌得赶紧回消息：“你别来！我们在复习！来了也没位置！”结果手滑发给了“图书馆管理员”（之前存的阿姨的号），没一会儿，管理员阿姨就过来了，笑着说：“小伙子，我这儿有位置，不用怕没位置。”
江屿脸瞬间红透了，像个熟透的西红柿：“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发错人了！”阿姨笑着走了，颜昔和李萌笑得直拍桌子。
李萌把奶茶递过来：“你们俩欠我一杯奶茶！就当偷拍的报酬！还有，赵野真在门口，我刚看见他了！”
“他来干啥！”江屿急得直跺脚，“他来肯定又要捣乱！上次在食堂就跟我们抢肉包！”
“怕啥！有我呢！”李萌拍了拍胸脯，“我帮你们挡着他！你们继续复习！”
颜昔笑着点头，翻开习题册，刚看了一道题，就听见赵野的大嗓门从门口传来：“江屿你在哪儿！我看见你了！”江屿赶紧把头埋在战术书里，像个躲猫猫的笨蛋。赵野走过来，看见他们，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朋友圈的照片是真的啊！江屿你可以啊！比上次喂饭强多了！”
“你怎么这么八卦！”江屿瞪他一眼，“快走开！别影响我们复习！”
“我不走！我也要复习！我下次考试也快挂了！”赵野拉了把椅子坐下，“颜昔姐，你给我讲讲这道积分题呗，我也不会。”
颜昔笑着点头，江屿却不乐意了：“你自己看书！颜昔要复习！我给你讲！”结果他讲了半天，自己都绕进去了，赵野笑着说：“你还是别讲了！越讲我越糊涂！”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三人身上，像是披了层金纱。颜昔低头看着题，江屿在旁边帮她划重点，赵野在旁边捣乱，李萌喝着奶茶看热闹，周围的翻书声、笑声混在一起，满是校园里独有的、热闹又甜蜜的烟火气。
复习到傍晚，颜昔终于弄懂了那道积分题，兴奋地跟江屿分享：“你看你看！我终于会做了！刚才睡那五分钟没白眯！比你讲的清楚多了！”
江屿笑着点头：“厉害啊！晚上我请你吃红烧肉，奖励你复习这么认真！赵野你别跟着！我们俩约会！”
“我就要跟着！”赵野不服气，“你请颜昔姐，我请你们喝奶茶！算我蹭饭！”
四人收拾东西往外走，颜昔把江屿的外套叠好递给他，结果忘了兜里的草莓糖，糖掉在地上，江屿赶紧捡起来，像个护宝贝的小男生：“这糖不能丢！是给你留的！”
夕阳洒在图书馆门口的银杏树上，叶子黄了一半，风一吹，飘下来几片，落在颜昔的头发上。江屿伸手帮她摘下来，像个温柔的小男子汉：“你头发上有叶子。”
颜昔笑着点头，手里攥着颗没吃完的草莓糖，心里甜甜的——原来最温暖的日子，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是图书馆午后的一件外套、一个暖手宝，是朋友的调侃、爱人的陪伴，是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小乌龙、小甜蜜，拼成了最甜的校园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