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的记分牌在阳光下闪着白光，玻璃面板反射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裁判吹哨的声音刺破闷热的空气，带着金属质感的尖锐声响，在空旷的球场回荡。
颜昔抱着冰镇可乐站在看台最前排，塑料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手腕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像贴了层湿纸巾，防晒衣的拉链拉到顶，领口勒得下巴发痒，可裸露的胳膊还是被晒得发烫，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像要炸开，隐隐作痛。
她眯着眼睛朝球员休息区望，江屿正被队友围在中间讲战术，蓝色球衣的 15 号号码在人群里格外显眼。他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掉，砸在锁骨凹陷处，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颜昔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突然想起昨天他背着自己往医务室走时，后颈绷起的肌肉线条，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日头也太毒了。” 颜昔掏出手机看时间，屏幕反射的光晃得她赶紧眯起眼，视网膜上残留着一片刺目的光斑。昨天被砸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像是有根针在里面轻轻扎着，冰袋敷得脖颈处一片冰凉，可裸露的胳膊已经被晒得发烫，像是要被烤出燎泡。她往帆布包里翻找遮阳伞，指尖摸到瓶身圆圆的防晒霜，突然想起江屿颈后那片被晒得发红的皮肤。
忽然有片阴影罩下来，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和阳光晒过的味道。颜昔正奇怪怎么突然凉快了，转头就撞进江屿的怀里 ——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高大的身影恰好挡住直射的阳光，形成一片恰到好处的阴凉。运动背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金属搭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掉，砸在她的防晒衣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像撒了把透明的星星。
“挡着你看比赛了？” 江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尾音还有些发紧。他其实刚布置完战术，余光瞥见颜昔被晒得皱紧眉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脚步就像被磁石吸过去似的，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到了她身后。
颜昔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到看台的栏杆，发出 “咚” 的轻响，震得尾椎骨发麻。她仰头看他被阳光镀上金边的发梢，发丝间还沾着细小的草屑，大概是刚才训练时蹭到的。突然想起昨天医务室那袋没吃完的奶糖，薄荷味混着奶香在舌尖炸开的滋味，舌尖泛起淡淡的甜味：“没有，正好缺棵‘大树’乘凉。”
江屿的耳朵红了，像被夕阳染过的云朵，他转身想走却被她拽住球衣下摆。颜昔的指尖触到他汗湿的衣料，布料粗糙的纹理蹭过皮肤，带着滚烫的温度。她从帆布包里掏出支防晒霜，粉色的瓶子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塑料外壳上印着的卡通小熊被晒得有些发烫：“你脖子都快晒脱皮了，涂点这个。”
瓶身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江屿低头看那抹刺眼的粉色，喉结滚了滚，像有颗石子滑过喉咙：“不用，大老爷们晒黑点怕什么。” 他下意识想躲，肩膀往旁边倾斜，却被颜昔拽得更紧，防晒衣的袖口蹭过他的胳膊，像羽毛搔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晒伤会脱皮的。” 颜昔拧开盖子，乳白的膏体挤在手心，散发出淡淡的椰子香，甜腻的气味混着阳光的味道，格外好闻。“昨天砸我那下还没算账，要是晒伤了没法训练，我可赔不起。” 她故意板起脸，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指尖沾着的防晒霜蹭到帆布包上，留下一小片白色的印记。
她踮起脚尖想去够他的脖子，凉鞋的鞋跟陷进看台的缝隙里，身体晃了晃。江屿却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两人拉扯间，颜昔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正好撞进他怀里。江屿的手快如闪电地扶住她的腰，掌心触到防晒衣下温热的皮肤，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她腰侧轻微的起伏，像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麻得他指尖发麻。
“别动！” 颜昔借着他的力站稳，干脆耍赖似的按住他的肩膀。他的肌肉在掌心下微微绷紧，像块温热的石头。江屿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她不得不踮着脚，另一只手举到他颈后，指尖刚碰到晒得发烫的皮肤，两人突然同时僵住，周围的声音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乳霜的冰凉混着她指尖的温度，烫得江屿倒吸一口凉气，胸腔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腹的细腻，带着点薄茧（大概是经常握笔的缘故），像羽毛在敏感的皮肤上游走，带起一阵战栗。后颈的皮肤被刺激得微微发麻，却又奇异地舒服，让他忍不住想往她手心蹭了蹭。颜昔也愣住了 —— 他后颈的皮肤比想象中结实，毛囊微微凸起，却在她触碰时微微绷紧，连带着呼吸都乱了节奏，胸膛的起伏变得急促起来。
周围的起哄声突然炸响，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了石子。赵野举着矿泉水瓶当话筒，瓶口还在往下滴水，他挤眉弄眼地喊：“请注意影响！这是公共场合！秀恩爱回家秀去！” 看台上的女生们发出暧昧的低笑，有人举着手机录像，镜头的光在两人脸上晃来晃去，像探照灯一样刺眼。
“快点！” 颜昔猛地回神，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手却像被粘住似的收不回来。她假装镇定地把防晒霜抹开，指缝不小心蹭到他的耳垂，那里烫得惊人，像揣了颗小太阳。江屿的呼吸喷在她额头上，带着运动饮料的酸甜味，还有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让她的心跳像擂鼓似的，“咚咚” 声在耳朵里回荡。
“好了没？” 江屿的声音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抓着她胳膊的手微微发颤，指节泛白。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洗发水味，和昨天背带里闻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混着椰子香，变得格外勾人，让他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
颜昔把最后一点膏体拍匀，突然恶作剧般地在他颈后捏了一下，指尖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的收缩：“搞定！” 她手忙脚乱地后退，却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脚踝崴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江屿伸手捞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这一下靠得太近，她的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锁骨。颜昔能看到他球衣领口沾着的汗渍，还有颈侧没擦匀的防晒霜，像融化的牛奶顺着皮肤的沟壑往下淌。江屿的目光落在她被晒红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汗珠，像撒了把碎钻。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带着防晒霜的滑腻，往阴凉处转了转：“站这边。”
他的指尖带着防晒霜的滑腻，烫得颜昔猛地偏头躲开，下巴在他掌心蹭了蹭。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交叠，像幅歪歪扭扭的画，被阳光拉得老长。看台上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像吹响了冲锋号。颜昔抓起可乐猛灌一口，气泡呛得她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顺着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被呛的还是别的什么。
“笨蛋。” 江屿伸手替她拍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他的掌心覆在她的防晒衣上，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还有隔着布料传来的、小小的心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在乱撞。
“要你管。” 颜昔打掉他的手，却偷偷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几乎碰到他的胳膊。阳光穿过他的胳膊肘，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她突然想起游戏里每次决赛前，他都会在语音里说 “站我身后”，低沉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原来现实里也是这样，他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裁判吹了声长哨，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球员们开始入场。江屿被队友拽着往球场走，球衣的下摆被扯得变形，走了两步又回头，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身上，指着她手里的防晒霜：“剩下的…… 你自己涂。”
颜昔愣了愣，看着他跑远的背影，颈后那抹雪白的防晒霜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像块融化的奶油。她低头笑了笑，把剩下的膏体挤在手心，往胳膊上抹时，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暖暖的，带着点粗糙的质感。
看台上的阳光依旧毒辣，可颜昔觉得好像没那么热了。她望着球场上那个跳跃投篮的身影，15 号球衣在人群里穿梭，像道蓝色的闪电。当江屿投进第一个三分球时，篮球穿过篮网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朝看台这边望来，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脸上，嘴角扬起个灿烂的笑，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颜昔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觉得手里的防晒霜瓶子烫得惊人。她举起可乐瓶朝他晃了晃，塑料瓶身与空气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看台上的欢呼声淹没了她的小声嘟囔：“笨蛋，别笑了，傻乎乎的。”
旁边的女生撞了撞她的胳膊，带着好奇的语气：“那是你男朋友？长得挺帅啊，篮球也打得好。”
“不是！” 颜昔的脸瞬间爆红，像被煮熟的虾子，却没舍得移开目光。阳光把江屿的影子钉在球场上，长长的，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化，而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牢牢粘在那个身影上，怎么也挪不开。
比赛进行到下半场时，阳光斜斜地照进看台，在地面投下栏杆交错的阴影。颜昔正低头给手机充电，充电宝的线缠在手指上，突然感觉有人往她兜里塞了样东西，硬硬的，带着点凉意。她摸出来一看，是支全新的防晒霜，包装还没拆，和她那支一模一样的粉色瓶子，只是上面多了个小小的篮球贴纸。
“江屿让给你的。” 赵野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半瓶运动饮料，他挤眉弄眼地冲她使眼色，“说怕你把自己晒成红屁股猴，到时候没人要。”
颜昔捏着冰凉的瓶子，突然想起刚才涂抹时，他颈后微微颤抖的肌肉，还有他强装镇定的表情。她抬头望向球场，江屿正好被对手犯规，弯腰系鞋带时，目光越过人群朝她看来，眼神里带着点别扭的关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谢了。” 颜昔对着他的方向无声地说，指尖在防晒霜瓶身上划着圈，把那个小小的篮球贴纸摩挲得有些发烫。看台上的风突然变得温柔，吹起她的防晒衣袖口，露出手腕上和他同款的红痕 —— 那是昨天背带勒出来的印子，像对笨拙的情侣标记，歪歪扭扭，却格外清晰。
终场哨响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子色，云层被镀上金边，像块融化的芝士蛋糕。江屿抱着奖杯往看台跑，金色的奖杯在他手里闪闪发光，汗水把球衣浸成深蓝色，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线条，颈后那抹防晒霜早就被汗水冲花了，变成淡淡的白色印记。他在她面前站定，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声像台小型鼓风机，奖杯上的亮片蹭到她的防晒衣：“赢了。”
“知道了，大球星。” 颜昔掏出纸巾想给他擦汗，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把那支新防晒霜塞给他，“赔你的，下次别用那么红的了，不好看。”
江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瓶子，突然笑起来，眼角的纹路里还沾着汗水，像盛了些细碎的阳光：“下次…… 换你帮我涂，用这个粉色的。”
看台上的人渐渐散去，脚步声和说话声混在一起，像潮水般退去。赵野在远处喊着 “请客”，声音带着兴奋的沙哑。颜昔望着江屿跑远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影子和自己的重合在一起，像被阳光焊住了似的，再也分不开。她摸了摸口袋里那支被体温焐热的防晒霜，突然期待起下一次的 “拉锯战” 来，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
晚风带着青草味吹过球场，把两人的笑声揉在一起。那些藏在防晒霜里的心动，像被晒化的糖，悄悄在空气里蔓延开来，甜得让人心头发颤，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