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者的葬礼？”
王楷看着屏幕上那张充满末日废土风格的海报，和那行充满了宿命感的标题，心中充满了疑问。
“边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恶龙已死？屠龙者的葬礼？咱们不是刚把天上资本给干了吗？怎么就要办葬礼了？还是给自己办？”
他的脑子彻底乱了。他完全无法理解吴边这波操作的逻辑。
叶西也皱起了眉，他同样看不懂吴边的下一步棋。
“是啊，边哥。我们现在声望达到了顶点，全网都在夸我们是‘屠龙勇士’。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乘胜追击，宣布演唱会照常举办，然后来一波胜利者的狂欢吗？怎么反而要搞什么‘葬礼’？这听起来也太不吉利了。”
吴边看着两个一脸懵逼的兄弟，笑了笑。
“你们觉得，我们真的赢了吗？”他问。
“难道没有吗？”王楷反问，“天上资本现在都被我们搅的一团乱！龙董估计都在IcU里躺着了！”
“我们干掉的，只是一条龙而已。”吴边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条龙，然后在上面打了一个叉。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龙，只有一条吗？”
他一边说，一边在那个叉的旁边，画了更多、更小的龙。
“今天倒下了一个天上资本，明天就会有地下资本、人中资本站起来。资本是杀不死的，就像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下一茬。”
“我们这次能赢，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靠的是天上资本的傲慢，靠的是那帮媒体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更靠的是我们光脚不怕穿鞋的狠劲。”
“但是，下一次呢？我们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更重要的是，你们看看网上现在是怎么评价我们的？”
吴边拿起手机，点开几条评论念给他们听。
“‘吴边，永远的神！他一个人，干翻了一个资本帝国！’‘从今天起，我就是边哥的信徒！边哥指哪我打哪！’‘这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真正的偶像！’”
“听到了吗？”吴边放下手机，“他们开始‘神化’我了。他们正在把我，变成他们当初反对的那个样子。他们正在把我，变成另一条龙。”
王楷和叶西瞬间明白了。
“屠龙的勇士，终将变成恶龙……”王楷喃喃地念出了那句评论。
“没错。”吴边点点头。
“这是一个死循环。我们今天屠了龙，获得了无上的声望和权力。然后，我们就会被新的挑战者盯上，他们会用我们今天用过的手段，来对付我们。直到我们，也被拉下神坛，成为新的笑柄。”
“这是一个流量的诅咒，没有人能逃脱。”
叶西的脸色变得凝重：“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
“不，当然不。我们不能被动地等着别人来‘屠’我们。我们要在声望达到顶点的那一刻，亲手，为自己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吴边指着海报标题——“屠龙者的葬礼”。
“这场演唱会，将不再是一场胜利的狂欢。它将是我吴边，这个‘屠龙勇士’形象的终结。”
“我要当着八万人的面，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什么屠龙的勇士。”
“所谓的勇士，不过是另一条等待被挑战的恶龙。我，吴边，不想成为那条新的恶龙。”
“我要在最高光、最神圣的时刻，亲手杀死那个被他们捧上神坛的‘吴边’。然后，从废墟里，重生。”
吴边的这番话，彻底颠覆了王楷和叶西的认知。
他们一直以为，吴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赢，为了把敌人踩在脚下。
但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吴边想的，比他们远得多。
他想赢，但他更想的，是跳出这个“赢”与“输”的循环游戏。
“我操……”叶西憋了半天，只吐出这两个字。
王楷则是一脸的震撼和担忧：“边哥……你这个想法，太……太危险了。粉丝们是来追捧你的，是来看你这个‘英雄’的。你当着他们的面，说自己不是英雄，还要‘杀死’自己。”
“他们能接受吗？这会不会引起更大的反噬？”
“当然会。”吴边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会有一部分人无法理解，他们会觉得被欺骗，会脱粉，会回踩。这都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但是，”他看着王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筛选出那些真正理解我们、认同我们核心思想的‘同道中人’。”
“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彻底摆脱‘网红’这个身份的束缚，让‘抽象引力’，成为一个真正的、独立的、无法被任何人和资本所定义的文化符号。”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就是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赢了，我们海阔天空。输了，我们万劫不复。”
吴边伸出手，放在桌子上。
“现在，告诉我，你们两个，还敢不敢陪我，赌这最后一把？”
王楷看着吴边那平静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叶西。
他深吸一口气，苦笑着，也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吴边的手上。
“妈的，反正已经疯了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次。边哥，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吧。大不了，我提前研究一下，哪个监狱的缝纫机最好踩。”
叶西也哈哈大笑，把手叠了上来：“算我一个！这牛逼，我能吹一辈子！”
“好！”吴边重重地点头，“那我们，就开始准备这场盛大的‘葬礼’吧！”
接下来的72小时，整个“抽象引力”工作室又开始运转起来。
王楷拿着那份畅通无阻的批文，开始疯狂地联系场地、安保、消防、物料、宣传等各个环节的供应商。
叶西则带领着他临时招募的几个技术宅，开始对整个演唱会的线上交互系统，进行修改。
而吴边，则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开始撰写详细流程。
网络上，关于“屠龙者的葬礼”的讨论，也达到了沸点。
【屠龙者的葬礼？什么意思？边哥要干嘛？】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不会是要在演唱会上跑路吧？】
【别啊！边哥！我们刚把你捧上神坛，你可不能跑啊！】
【我猜，这又是边哥的一次行为艺术！他想表达的，肯定是更深层次的东西！期待值拉满了！】
就在全网都在猜测吴边的意图时，天上资本的内部，也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龙董因为涉嫌多项金融犯罪，被正式批捕。
周深作为公司的二把手，也被限制出境，配合调查。
整个天上资本，群龙无首，陷入了一片混乱。
而龙城飞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富二代，则彻底消失在了公众视野中。
据说，他家的资产被大量冻结，他本人也因为牵涉到一些案件，正在被警方通缉。
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在吴边这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后，引发了一场巨大的风暴，最终轰然倒塌。
吴边的“屠龙”，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结束了。
而演唱会，也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