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落在巍峨的关墙上。关下,刘备大营号角长鸣,战鼓擂响,声震山谷。
张合立马阵前,望着那座曾让他碰壁的雄关,眼中寒光闪烁。身后,一万余精锐列阵完毕,刀枪如林,甲光耀日。
他缓缓举起手中长枪,声如金石:“攻城!”
“吼——!”
第一波五千步兵,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如潮水般涌向关墙!关头箭矢如蝗而下,滚木礌石轰然砸落。冲在最前的士卒纷纷倒下,但后续部队踩着同伴的尸体,悍不畏死地向前推进。
“弓弩手,压制城头!”夏侯兰在后阵下令。
三千弓弩手齐发,箭矢遮天蔽日,压得关头守军抬不起头。趁此间隙,云梯终于搭上关墙,敢死队口衔钢刀,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关楼上,袁尚身披重甲,按剑而立。他俯瞰关下如蚁群般涌来的敌军,脸色铁青。审配站在他身侧,花白胡须在晨风中飘动,双眼死死盯着战局。
“放滚油!”审配嘶声下令。
滚烫的热油倾泻而下,顺着云梯流淌,攀爬的士卒惨叫着坠落。紧接着,火把扔下,烈焰轰然腾起,将云梯连同未死的士卒一起吞噬。
“火箭!射冲车!”袁尚补充。
火箭如流星般射向冲车。然而冲车表面蒙着浸湿的牛皮,箭矢钉在上面,火苗很快熄灭。冲车仍缓缓向前,撞锤开始摆动。
“砰——!”
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关前。关门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顶住!用巨木顶住关门!”尹楷在瓮城内嘶吼。数十名壮汉扛着合抱粗的巨木,死死抵住门闩。
第一波攻击持续了一个时辰,刘备军伤亡近千,未能登上关墙一步。
张合面无表情,挥旗下令:“第二波,上!”
又是五千生力军投入战场。这一次,他们携带了更多的盾牌,结着更密集的阵型。关头的滚木礌石已消耗大半,箭矢也开始稀疏。
“将军,这样打下去,我军伤亡太重。”夏侯兰策马至张合身侧,低声道。
张合目光不动:“这是主公军令。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袁尚、审配相信,我们除了强攻,别无选择。”他顿了顿,“而且……城内的沈练,需要时间。”
张合命将士继续指挥攻城。
审配双眼微眯,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预感。但他没有说出来,只道:“主公,刘备军攻势虽猛,然皆被我军击退。可见壶关天险,非人力可破。只要再守十日,待其师老兵疲,自有转机。”
袁尚却无半点喜色。他望向关外连绵的营垒,那里,刘备的中军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十日……我们还能守十日吗?”
话音未落,关外忽然射来无数箭矢。这些箭矢并非寻常羽箭,箭杆上绑着绢书,如雪花般洒落关内。
士卒拾起绢书,有识字者念出声来:
“告壶关军民:袁尚不孝,违逆母命;审配奸佞,祸乱袁氏。今王师已至,天兵压境,尔等困守孤城,粮草将尽,外无援兵,内乏斗志。若擒袁尚、审配来献,必赏千金,封侯爵……”
绢书在守军中传递,窃窃私语声如瘟疫般蔓延。
“听说刘使君仁德,入邺城后秋毫无犯……”
“我们在这里死守,到底为了什么?”
军心动摇,如堤坝上的蚁穴。
审配暴怒,夺过一张绢书撕得粉碎:“妖言惑众!再有传播谣言者,斩!”
他连斩三名交头接耳的士卒,鲜血溅在关墙上,暂时压住了骚动。然而人心里的裂缝,一旦产生,便再难弥合。
接下来的四日,张合、夏侯兰、张勋轮番猛攻。每日从清晨战至黄昏,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伤亡一次比一次惨重。关墙上血迹层层叠叠,来不及清理的尸体在秋风中散发出腐臭。守军的箭矢耗尽,滚木礌石用光,连民房的梁柱都拆来充数。
而关外,刘备军的神工营日夜不停,打造着新的攻城器械。
第五日黄昏,刘备亲临前线。
他看着那座浴血的雄关,关墙已有多处破损,箭楼倒塌过半,守军的抵抗明显减弱。但壶关依旧屹立,像一头垂死的巨兽,仍露着獠牙。
“器械打造得如何了?”刘备问刘晔。
刘晔躬身:“禀主公,十架‘破山炮’、二十辆‘铁甲冲车’、五十架‘飞云梯’已全部完工。破山炮可投八百斤巨石,射程达三百步;铁甲冲车以双层铁皮包裹,车顶设有了望孔,士卒可在车内操纵撞锤;飞云梯可折叠伸缩,最高可达六丈,足以攀上壶关关墙。”
刘备点头,目光扫过众将:“传令,明日拂晓,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