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城州牧府,刘备接到钟济的来信,匆匆阅毕,顿时喜形于色,猛地从座位上站起!
“奉孝!奉孝!大喜!”他拿着信快步走到正在研究舆图的郭嘉面前,“华佗!华佗先生在彭城!”
郭嘉闻言,亦是眼中一亮:“可是主公常提及的那位神医华元化?”
“正是!”刘备难掩激动,“此真乃天助我也!华先生医术通神,尤善调理疑难杂症,有他在,奉孝你…”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道,“济安堂能得华先生指点,必能更上一层楼!此等大贤,岂可失之交臂?我当亲往彭城,礼聘之!”
郭嘉何等聪明,见刘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心中已然明了主公时刻牵挂着自己那看似无恙、实则内损的身体,一股暖流悄然划过心田。他微微一笑,拱手道:“主公求贤若渴,乃青徐之福。嘉愿随主公同往。”
“好!即刻准备!恶来,点齐三百亲卫,随我前往彭城!”刘备雷厉风行,一刻也不愿耽搁。
数日后,刘备一行人风尘仆仆抵达彭城。他并未大张旗鼓,直接来到了济安堂的驻地。
此时,华佗正与钟济等人探讨一个复杂的伤寒病例,双方引经据典,各抒己见,气氛热烈。忽闻外面传来动静,钟济抬头一看,顿时惊喜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众人望去,只见刘备在郭嘉、典韦的陪同下,已步入院中。刘备目光一扫,立刻锁定在了那位气质迥然、清癯矍铄的老者身上。
他快步上前,对着华佗便是郑重一揖:“晚辈刘备,久慕华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华佗虽已从钟济处知晓刘备重视医道,但万万没想到,这位名震天下的徐州牧,汉室宗亲,竟会如此谦恭地对自己一个布衣医者行此大礼!他连忙侧身避让,拱手还礼:“使君折煞老朽了!老朽一介草泽医人,何德何能,敢劳使君亲临?”
刘备恳切道:“先生此言差矣!医者,悬壶济世,活人无数,功德无量!备设立济安堂,正是欲效仿先生济世之志,集众医之力,解军民之苦。然学浅才疏,常感力有不逮。今闻先生在此,如暗夜得灯!备恳请先生,出任我济安堂首席医者,总领医学研究、人才培养、疾病防治之事!备愿以国士之礼待之,授予官职,使先生之学,能广济天下!”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地位给得极高,承诺更是厚重。华佗行医一生,何曾受过如此礼遇和重视?他追求的就是精研医术,普惠众生,而刘备提供的平台和资源,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华佗心中激荡,看着刘备真诚而充满期盼的眼神,又想起这些日子在济安堂的所见所闻,知道此人绝非虚言搪塞之辈。他深吸一口气,肃然整理衣冠,对着刘备深深一拜:“蒙使君不弃,如此厚待,佗虽不才,愿竭尽所能,供驱策!愿以此残年,附使君骥尾,共襄济安善举!”
“太好了!得先生相助,济安堂如得擎天之柱!青徐军民,有福矣!”刘备大喜过望,连忙双手扶起华佗。
众人皆是大喜,纷纷道贺。就在这时,刘备似乎想起什么,对华佗道:“先生,备尚有一不情之请。”
“使君但讲无妨。”
刘备拉过一旁的郭嘉,对华佗道:“此乃我军师祭酒郭奉孝,乃备之股肱,智谋深远,然…然其体质稍弱,备常以为忧。恳请先生,为奉孝细细诊断一番,看看是否需要调理?”
郭嘉在一旁,闻言笑道:“主公太过忧心了,嘉自觉尚好…” 但看着刘备那不容置疑的关切眼神,他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心中那份感激更深。
华佗点头:“份内之事。”遂请郭嘉坐下,为其诊脉。
只见华佗三指搭上郭嘉腕脉,闭目凝神,细细体察。起初面色尚还平静,片刻后,眉头微微蹙起,又过了许久,他换了一只手,再次诊察,神色愈发凝重。
刘备在一旁看得心焦,却又不敢打扰。
终于,华佗缓缓收回手,睁开眼,看着郭嘉,沉声道:“郭祭酒是否时常感到精神亢奋,难以入眠,然实则脏腑之气已有暗耗之象?尤其肺脉沉细而数,肾脉亦显不足,此乃长期殚精竭虑,耗伤心血,加之…似有服用某些虎狼之药强行提振精神之遗患?若不及早调理,恐…恐非长寿之兆。”
此言一出,郭嘉脸上那惯有的洒脱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华佗所言,句句切中要害!他为了保持精力应对繁重军务,确实曾暗中服用过一些提神的方剂…
刘备更是心头一紧,急忙问道:“先生!可能医治?”
华佗沉吟道:“幸而发现尚不算太晚。郭祭酒年岁尚轻,根基未毁。老朽可开一‘清补调和’之方,先清除药毒,再以温和之药,徐徐滋补心、肺、肾三脏。更重要的是,需戒绝那些虎狼之药,饮食清淡,作息规律,尤忌熬夜劳神。再辅以老朽所创‘五禽戏’中之舒缓动作,导引行气,假以时日,或可扭转乾坤。”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刘备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紧握住华佗的手,“先生,奉孝之健康,就全拜托您了!”
他又转向郭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奉孝,从今日起,你必须严格遵从华先生医嘱!军政事务,可适当分担给文和、元直、元龙他们,绝不可再透支身体!这是军令!”
郭嘉看着刘备那焦急而真诚的面庞,心中暖流汹涌,所有的洒脱和不在意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深深一揖,声音微哑:“嘉…谨遵主公之命。有劳华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