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刘表亲率大军拦路,后有蒯越、蔡瑁收拢败兵重新逼上。孙坚军顿时陷入前后夹击的不利境地。
孙坚心中一惊,但临危不乱。他深知刘表并非善战之人,或许可以言辞说动。他勒住战马,于马上向刘表施礼,高声道:“景升兄别来无恙!兄乃汉室宗亲,朝廷重臣,为何也听信袁绍一面之词,在此阻拦坚之归路?袁绍此人,外宽内忌,此番分明是欲借刀杀人,挑拨我两家邻邦关系,使我等自相残杀,他好从中取利!兄台英明,切莫中其奸计啊!”
刘表端坐马上,看着孙坚,心中亦是复杂。他知孙坚所言非虚,袁绍确有借刀杀人之意。但玉玺的诱惑实在太大,而且蔡瑁、蒯越等人皆主张强硬,若就此放孙坚过去,不仅玉玺无望,自己威信亦会受损。
于是,刘表沉吟片刻,开口道:“文台之言,不无道理。袁本初之心,表亦知晓。然玉玺事关国体,非同小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若文台果真未得玉玺,何不行个方便,让表派人稍稍搜查一番?若果真没有,表即刻赔礼道歉,亲自送文台过境,你我还是和睦邻邦,共保荆楚。如此,既可澄清流言,亦可免动干戈,两全其美,文台意下如何?”
孙坚一听,简直怒极反笑:“刘景升!你此言荒谬至极!我孙坚堂堂朝廷太守,讨董功臣,岂是你说搜就搜的?我若放下武器,让你搜查,与束手就擒何异?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是任你宰割?你此举,与董卓何异?!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表被孙坚一顿抢白,脸色也有些难看:“文台既不肯,便是心中有鬼了?”
“放屁!”孙坚再也按捺不住,怒吼道,“我看你刘景升就是觊觎玉玺,想学董卓僭越!众将士!刘表无道,欲夺我等功绩,拦我归路!随我杀过去,擒拿刘表!”
事已至此,唯有死战求生!孙坚知道,擒贼先擒王,若能一举击溃刘表中军,或可扭转战局。他亲自挺刀,率领亲卫猛冲刘表本阵!
然而,刘表虽不擅冲锋陷阵,却深知保命之道。他见孙坚势如疯虎般冲来,毫不迟疑,立即下令:“放箭!拦住他!” 身边护卫层层叠叠,弓弩齐发,同时中军向后缓缓退却,根本不与孙坚接战。
孙坚冲杀一阵,箭矢如雨,难以靠近刘表,反而折损了些许兵马。正当他焦躁之时,忽听四周号炮连天!
原来,蒯越、蔡瑁已重新整军,从后面掩杀过来!而两侧山峦之中,伏兵齐出,箭矢、滚木礌石如雨点般落下!刘表早已在此设下重重埋伏!
孙坚军顿时被团团围困在核心!四面八方皆是荆州兵,喊杀声震天动地!
“主公勿慌!程普来也!”
“黄盖在此!”
“韩当护驾!”
“祖茂断后!”
关键时刻,孙坚麾下四员忠心耿耿的宿将展现了惊人的战斗力和忠诚。程普、黄盖、韩当三将如同三把尖刀,奋力向前拼杀,死死护住孙坚,试图撕开一条血路。而祖茂则红着眼睛,率领一部精锐,转身死死挡住后方和侧翼追兵最猛的蔡瑁、蒯越部!
“杀!保护主公!”祖茂咆哮着,挥舞双刀,身先士卒,左冲右突,竟以少敌多,暂时阻滞了追兵的步伐。
战场瞬间化作修罗屠场。江东子弟兵虽勇,但连日行军,士气本就不高,又遭逢埋伏,兵力处于绝对劣势。每一刻都有士卒倒下,鲜血染红了土地。
孙坚在程普、黄盖、韩当的护卫下,奋力冲杀,眼看就要冲破前方一道防线。祖茂见状,大吼:“主公快走!此地有我!” 他更加疯狂地攻击敌军,吸引火力。
然而,蔡瑁败于黄盖之手,深以为耻,见祖茂勇猛,便悄悄取弓搭箭,觑得亲切,一箭射去!祖茂正全力厮杀,猝不及防,被一箭射中肩胛,大叫一声,手中刀险些脱落。
就在他身形一滞的瞬间,周围荆州兵一拥而上,刀枪并举。祖茂本就力战多时,精疲力尽,又兼受伤,再也支撑不住,身中数创,血染征袍!
“大荣!” 远处已快突出重围的孙坚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心如刀绞!
“主公!快走!不可回头!” 程普、黄盖、韩当三人死死拉住孙坚,泣血劝谏。他们知道,此刻回头,唯有全军覆没!
孙坚虎目含泪,看着祖茂的身影最终被敌军吞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刘表!蔡瑁!我孙坚与尔等誓不两立!”
在巨大悲痛和求生意志的驱使下,孙坚与三将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终于奋力杀透重围,带着仅存的少量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向江东方向逃去。
这一战,孙坚军折损大半,更是失去了忠心耿耿的大将祖茂,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