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极性逆转
黑石要塞的“极性熔炉”核心室内，时间仿佛在惊天动地的能量对冲后陷入了短暂的凝滞。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熔融金属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雨后初晴的清新气息混合而成的奇特味道。曾经缓慢旋转、充满不确定性的黑白能量漩涡，此刻已稳定下来，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乳白色光芒，如同冬日暖阳，将废墟般的核心室照亮。这股新生的秩序力量充满了“庇护”与“存续”的意念，驱散了虚空龙留下的虚无寒意，也抚平了空间结构的剧烈波动。
黎曼·鲁斯拄着巨斧，剧烈地喘息着，狼王身上添了许多新的伤口，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劫后余生的兴奋与未尽的战意。“妈的……总算把那鬼东西赶回老家了！”他看向中央那稳定的光旋，咂了咂嘴，“这玩意儿现在闻起来……顺眼多了。”
伊芙蕾妮疲惫地靠在断裂的控制台旁，灵能过度消耗让她脸色苍白，但眼眸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不仅仅是驱逐……林恩，你引导那股意志所做的，是‘净化’与‘重塑’。这座要塞的本质被暂时导向了守护生命的一方。这感觉……很像圣吉列斯兄弟会做出的选择。”她的目光落在林恩身上，带着深深的敬佩与一丝担忧。
克隆福根是最忙碌的，他迅速检查着要塞系统：“核心极性已稳定锁定为‘庇护模式’。能量输出平稳，防御矩阵正在以新模式重组。外部传感器显示，审判庭舰队和奸奇魔军的活动似乎受到了抑制，他们可能对要塞内部的剧变感到困惑或警惕。但‘毁灭之镰’的信号……消失了，或许是暂时退却，或许是隐藏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林恩身上。
林恩单膝跪地，刚刚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那只黄金机械臂此刻彻底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触手冰冷坚硬，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金属义肢。帝皇碎片的低语、挣扎、乃至最后那人性意志的苏醒与消散，都已成为过去。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伴随着一丝空落落的虚弱，涌上心头。
他失去了一个强大而危险的工具，但也彻底摆脱了一个时刻试图侵蚀他意志的潜在威胁。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活动左臂，只有机械关节摩擦的微弱声响，再无任何能量反馈。“它……沉寂了。”林恩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平静，“最后那一刻……我感觉到的是……释然。”
他抬起右手，紧紧握住怀中那枚圣吉列斯的“守护之誓”肩甲碎片。碎片传来稳定而温暖的共鸣，仿佛在肯定他的选择，并给予他新的力量。这力量不再依赖于外来的神性碎片，而是源于他自身的意志与信念，以及与同伴们并肩作战所建立的羁绊。
“你做得对，小子。”鲁斯走上前，巨大的手掌重重拍了拍林恩的肩膀（小心控制了力道），“靠别人施舍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的。尤其是老头子那种……心思难测的家伙。现在，咱们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干了！”
林恩点了点头，在伊芙蕾妮的搀扶下站起身。他环顾四周，感受着要塞内部流淌的、令人心安的庇护之力。“基里曼兄长那边……有回应吗？”
克隆福根调出通讯记录：“在极性逆转完成后，基里曼摄政王的通讯信号曾有过一次强烈的波动，但随即陷入了沉默。他可能正在……消化刚才接收到的信息。”
就在这时，控制台接收到一段来自基里曼的、经过高度加密的简短信息：
“信息已收到。事态……超出预期。保持隐匿，利用好现有优势。‘净化’事件已引发泰拉震动，高领主议会分歧加剧。我将尝试利用此契机。关于‘父亲’状态……需从长计议。保持频道静默，等待下一步指示。愿理性指引你们。——R.G.”
信息很简短，但透露出大量信息。基里曼显然被帝皇人性意志的苏醒和消散所震撼，这可能动摇了他万年来的某些认知。他承认了林恩创造的“优势”（极性逆转后的黑石要塞），并暗示将利用泰拉的政治动荡。但他对帝皇真相的态度变得更加谨慎，预示着未来的道路将更加复杂。
“看来，我们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也成为了基里曼兄长棋盘上更重要的一颗棋子了。”林恩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
“但我们不能完全依赖他的‘指示’。”伊芙蕾妮提醒道，“政治家的承诺总是伴随着交易和妥协。”
“当然。”林恩目光扫过同伴，“我们现在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据点，一座偏向于守护的要塞。这是我们整合力量、规划下一步的基础。”他看向克隆福根，“福根，优先修复要塞的基础功能，尤其是侦查、通讯和防御系统。我们需要了解外部星域的最新动态。”
“明白。”克隆福根立刻投入工作。
“鲁斯兄长，麻烦你带人清剿要塞内部可能残留的威胁，确保内部安全。”
“包在老子身上！”鲁斯提起战斧，斗志昂扬。
“伊芙蕾妮，”林恩看向灵族先知，“我们需要你的智慧。你对亚空间和古老历史的了解，对我们解读当前局势至关重要。尤其是关于‘寂静王’和塔拉辛的可能动向。”
伊芙蕾妮颔首：“我会尽力。”
安排妥当后，林恩独自走到熔炉核心旁，凝视着那稳定的乳白色光旋。他伸出手，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温暖力量。这力量让他感到安心，却也让他意识到肩上的责任更加重大。他不再是那个仅仅依靠系统指引和碎片力量的穿越者，他成为了一个需要做出独立判断、承担后果的领导者。
他回想起帝皇人性意志最后的话语：【……路……需……自己……走……】。
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但方向，已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突然，他手中的圣吉列斯碎片传来一阵新的、微弱的脉动，不再是指引方向，而是指向要塞的某个深处，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与这新生的庇护之力产生共鸣。
“还有秘密……”林恩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克隆福根的声音传来：“林恩，修复后的长距离传感器捕捉到一个微弱的、但正在增强的亚空间信号……编码方式很古老……似乎……是灵族死神军的求救信号？坐标就在临近星域！”
新的线索，新的挑战，已然出现。
失去了帝皇碎片，却赢得了自主；化解了眼前危机，却引来了更多关注。林恩和他的小队，站在黑石要塞这个新的起点上，即将踏上一条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充满未知与希望的……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