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狼血归途
“复仇之魂号”的炮火如同死神的宣告，撕裂了本就脆弱的时空结构，轰击在黎曼·鲁斯所在的暗红色岩石上。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亚空间的邪能，将巨大的岩块化为齑粉，也瞬间激怒了刚刚挣脱束缚的狼王。
“吼——！”
一声足以震碎灵魂的咆哮从崩裂的岩石中心爆发。鲁斯的身影在能量乱流中显现，他比记忆中更加魁梧，也更加……原始。浓密的长发和胡须如同狮子的鬃毛，沾染着万年征尘与干涸的血迹。他身披残破的狼皮，巨大的 frost axe “霜牙” 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蓝光，而他的双眼，则燃烧着一种混合了无尽战意、深沉悲伤和近乎疯狂的野性怒火。他根本不去分辨敌友，那双眼睛瞬间锁定了对他威胁最大、也是混沌气息最浓烈的目标——“复仇之魂号”以及其周边所有的混沌舰艇。
“为了帝皇！为了全父！” 狼王的战吼古老而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脚下猛地一蹬，庞大的身躯竟直接撞碎了一块飞来的陨石，如同投石器发射的巨石般，无视了虚空的环境，径直扑向一艘靠得最近的、属于恐虐的掠夺舰！他的动作毫无优雅可言，却充满了极致的暴力美学，每一次挥斧都带着撕裂星辰的力量，掠夺舰的装甲在他面前如同纸糊般被轻易劈开，恶魔的惨嚎成为他战歌的音符。
“他……他完全被战斗本能支配了！” 伊芙蕾妮在“阴影掠行者号”上观察到这一幕，灵族先知的敏锐让她感知到鲁斯精神状态的极度不稳定，“万年的狩猎和混沌低语的侵蚀，他的理智如同风中残烛！”
林恩紧盯着全息投影上那个在混沌舰队中掀起腥风血雨的身影，心中焦急。鲁斯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他的出现确实瞬间搅乱了阿巴顿的阵脚。但这种毫无理智的狂暴，无异于一把双刃剑，很可能在重创敌人的同时，也耗尽自己，甚至误伤友军。更麻烦的是，阿巴顿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黑色军团舰队后撤，保持距离！让恶魔王子们和那些蠢货（指其他混沌战帮）去消耗他！”阿巴顿冰冷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狡诈，“等他力竭，就是收割的时候。”
混沌舰队开始变换阵型，利用恐惧之眼边缘扭曲的空间与鲁斯周旋，不断用远程炮火和恶魔突袭骚扰他，却避免正面接战。鲁斯如同被困在笼中的猛兽，虽然勇猛，但他的愤怒在一次次扑空中被不断消耗，身上开始添加新的伤口，虽然这些伤口往往在狼王惊人的自愈能力下迅速愈合，但精神的损耗是实实在在的。
“我们必须接近他，唤醒他！”林恩下定决心，“不能让他被阿巴顿的战术拖垮！”
“接近一个暴怒的原体？这比跳帮‘复仇之魂号’更危险！”一位星际战士船长在通讯频道中警告。
“我们有钥匙。”林恩抬起右手，暗金与银灰交织的机械臂闪烁着微光，“费鲁斯·马努斯的钢铁意志，或许能穿透他狂暴的外壳，触及他深处的记忆。” 他又看向伊芙蕾妮，“还有灵族的灵能，可以尝试安抚他混乱的精神。”
“阴影掠行者号”引擎全开，如同利刃般切入混乱的战场，灵族舰艇的优雅机动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道空间裂隙和混沌炮火。克隆福根站在林恩身侧，目光复杂地看着远处那个狂野的兄弟，沉声道：“鲁斯兄弟……他从未忘记使命，但漫长的孤独和战斗可能已经扭曲了他实现使命的方式。我们需要让他‘认出’我们。”
随着距离拉近，鲁斯身上散发的原始威压几乎让人窒息。他甚至注意到了这艘试图靠近的小船，但只是投来一瞥混杂着警惕和漠然的目光，随即又专注于撕碎下一艘恶魔舰船。
“就是现在！”林恩集中全部精神，引导着机械臂中蕴含的、来自美杜莎的钢铁意志。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共鸣，一种源自原体兄弟之间、跨越万古的羁绊呼唤。同时，伊芙蕾妮双手虚按，柔和的灵能光辉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渗入鲁斯那如同风暴海洋般的精神世界。
“鲁斯！黎曼·鲁斯！还记得泰拉吗？还记得帝皇吗？还记得……你的兄弟们吗？”林恩的声音通过灵能放大，直接传入鲁斯的脑海。
鲁斯的动作猛地一滞，挥出的斧头停在半空。他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在抵抗着什么。他转过头，那双燃烧的眼睛再次看向“阴影掠行者号”，这一次，目光中多了一丝迷茫和……痛苦。
“伪……声……”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抵抗脑海中的声音，“混沌……诡计！”
显然，万年来，他遭遇了太多混沌恶魔伪装成亲友的诱惑，早已对此充满了极度的不信任和攻击性。他将林恩的呼唤当成了又一次欺骗！
“吼！”鲁斯暴怒地转身，竟舍弃了眼前的混沌敌人，一斧朝着“阴影掠行者号”劈来！巨大的能量斧刃撕裂虚空，带着毁灭的气息！
“规避！”舰桥上一片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克隆福根猛地向前一步，他卸下了头盔，露出了与福根一般无二、却更加年轻纯净的面容。他没有动用武器，而是敞开心灵，将自己作为原体克隆体的本质，以及那份对兄弟复杂的情感，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去！
“鲁斯！看着我！我不是福根！但我承载着他的部分！你看清楚！”
斧刃在距离舰艏不足百米的地方骤然停住。鲁斯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克隆福根的脸，那刻骨铭心的容貌让他万年不变的狂怒表情出现了裂痕。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饱经沧桑的灵魂——辉煌的远征，兄弟并肩，伊斯塔万V的背叛，以及……永恒的分离。
“……兄……弟？”鲁斯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狂暴的气息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松动。
就在这时，阿巴顿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就是现在！集中火力，目标，狼王！”‘复仇之魂号’的主炮和侧舷所有的武器同时亮起，一道凝聚了毁灭性能量的光柱，趁着鲁斯心神激荡、防御最弱的时刻，精准地轰击在他的背上！
“噗——！”鲁斯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庞大的身躯被炸飞出去，撞进一片密集的陨石带中，生死不明。
“不！”林恩和克隆福根同时惊呼。
“阿巴顿！”林恩眼中燃起怒火，黄金机械臂上的纹路因能量过载而发出刺眼的光芒。帝皇碎片传来的冰冷怒意与他自身的意志暂时达成一致——必须阻止阿巴顿，必须救回鲁斯！
“所有舰船，不惜一切代价，拦截‘复仇之魂号’！为狼王争取时间！”林恩的声音通过舰队频道传遍战场。
忠诚派舰队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不顾自身伤亡，发起了决死冲锋。兽人碎骨者更是兴奋地咆哮着，指挥着他的破烂舰队直接撞向黑色军团的阵型，用最野蛮的方式搅乱敌人的攻击。
而林恩则看向克隆福根和伊芙蕾妮，眼神坚定：“我们得下去！去那片陨石带，找到他！这是唯一的机会！”
一艘小型雷鹰炮艇从“阴影掠行者号”的腹部弹射而出，载着三人，如同流星般投向那片吞噬了狼王的、危机四伏的陨石带。他们的任务，从“寻找”变成了“拯救”，而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一个重伤暴怒的原体，还有紧随其后、虎视眈眈的混沌追兵，以及这片宇宙坟场本身无处不在的死亡陷阱。
陨石带深处，黑暗而寂静，只有远处战场传来的隐隐爆炸声。雷鹰炮艇的探照灯扫过嶙峋的岩石，寻找着那个坠落巨人的踪迹。命运的天平，在此刻倾斜向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