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外,杀机如潮,空气凝滞。
方应看与米有桥一左一右,气机死死锁定沈浪,眼看便要雷霆出手,将“谋害圣上”的罪责坐实,率众将这深不可测的逍遥子一举拿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平静、威严声音,如同沉钟,骤然响起。
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杀意与躁动,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方应看与米有桥身形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猛然转头,望向声音来源——那原本应在丹力冲击下痛苦不堪、甚至可能爆体而亡的皇帝赵佶!
只见赵佶不知何时已出关。
只见他气质大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静与……威仪。
他皮肤之下隐隐有宝光流转,双目开阖之间,精光湛然,竟似有实质,令人不敢逼视。
更令人骇然的是,一股磅礴浩瀚、却又圆融内敛的恐怖气息,正自然而然地从他体内弥漫开来。
这气息之强,纯正宏大,带着一股真龙天子特有的煌煌之势,仿佛沉睡的巨龙骤然苏醒,睥睨天下!
“陛…陛下?”
米有桥失声惊呼,手中的乌木杖下意识垂低了几分,老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困惑。
方应看更是瞳孔骤缩,脸上那“惊怒悲愤”的表情瞬间凝固,继而化为无法理解的骇然。
他精心布置的杀局,等待的应是皇帝濒死或爆体的惨状,绝不该是眼前这般……脱胎换骨、功力通天的景象。
这逍遥子献上的,难道真是毫无瑕疵的仙丹?!这怎么可能?!
赵佶带着一股山岳般的沉重与力量感,与他往日那文弱风流的天子形象判若两人!
他目光如电,扫过方应看与米有桥,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直透人心,让两人心底莫名一寒,竟不由自主地避开了视线。
“朕,无事。”
赵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分量。
“方才不过是仙丹药力化开,洗涤朕之凡胎浊骨,过程略有冲击罢了。尔等如此惊慌失措,刀兵相向,冲撞仙师,成何体统?”
方应看脸色青白交加,心念电转,急忙顺势躬身,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语气变得无比恭顺:
“臣……臣等忧心陛下龙体,一时情急,险些误会了仙师,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米有桥也连忙跟着请罪,后背却已被冷汗浸湿。
皇帝此刻散发出的气息,让他这深藏不露的老太监都感到心惊肉跳,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压迫感。
赵佶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未深究,目光转向沈浪,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拱手道:
“多谢仙师护持,助朕炼化仙丹。朕此刻只觉得通体舒泰,神清气明,仿佛卸去了千钧重负,眼中世界都清晰了许多。仙师真乃神人也!”
沈浪微微一笑,坦然受了这一礼,道:“陛下洪福齐天,根基深厚,方能承受此丹之力,贫道不过略尽绵力,引导一二罢了。”
两人对话平和,却让一旁的方应看和米有桥听得心惊胆战。
皇帝不仅没事,还真得了天大的好处?
这逍遥子竟有如此逆天手段?!那他们的算计……岂不是彻底落空,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
赵佶似乎心情极佳,他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
他感受着体内那奔腾如江河、却又如臂指使的磅礴内力,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与掌控感油然而生。
他再次看向方应看与米有桥,语气不容置疑:“此地无事,尔等先退下吧。朕要与仙师单独座谈,论道解惑。”
“陛下!”方应看心中一急,忍不住开口,“陛下初得神力,龙体为重,是否……”
“嗯?”赵佶目光一凝,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方应看。
方应看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山岳压住,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心中骇然至极!
皇帝的武功,竟真的到了如此惊世骇俗的地步?!仅凭气势就能让他这等高手感到压抑!
“朕意已决,退下。”
赵佶的声音冷了几分。
方应看与米有桥不敢再有任何异议,深深低下头,掩去眼中翻滚的惊疑、不甘与一丝恐惧,恭敬地行礼:“臣(老奴)遵旨。”
两人缓缓退出密室,那厚重的钢门再次缓缓闭合,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密室之外,方应看与米有桥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与沉重。
棋差一着,满盘皆被动。
皇帝因祸得福,功力暴增,那逍遥子的地位将更加稳固,难以动摇。
而他们今日的急切举动,恐怕已在皇帝心中留下了芥蒂。
密室之内,灯火通明,只剩下沈浪与脱胎换骨的赵佶。
赵佶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浪,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仙师,朕如今……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沈浪抚须微笑,眸光深邃:
“恭喜陛下,一步登天。丹力淬体,百脉俱通,内力之雄浑,已堪堪跻身当世顶尖高手之列。虽招式经验尚且生疏,然根基之厚,天下罕有。
假以时日,融会贯通,未尝不能与关七、韦青青青之辈一较高下。”
赵佶闻言,眼中爆发出璀璨精光,激动得难以自持。
天下顶尖高手!这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境界!如今竟真的实现了!
但他随即压下激动,再次拱手,接下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那么朕到底是‘赵九’,还是赵佶、赵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