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深夜的机场。
停机坪的边缘,几个人影背着简单的行囊,戴着普通到张口就忘的棒球帽。
“护照。”
“机票。”
“身份。”
一切都普通得像一场旅游。
“阿尔戈小队,登机。”
——
临行前的最后一次会议。
“黑海海域,信标-02的信号增强。”宋阳指着地图,“我们怀疑它在某个冷泉口或沉船附近。”
“行动规则: —不主动攻击; —不泄露身份; —不留痕迹; —带回证据; —优先保证安全。”
“情报来源?”龙院士问。
“归来者提供了第一手‘水下地形图’。”林杰回答,“我们已经用商用卫星图进行交叉验证。”
“预案?”
“A、b两套路线,A走科研船,b走渔船。遇到拦截,转为‘科学采样’。”
——
机场候机室,陈静的眼睛红得像刚哭过。
“我去个很远的地方。”林杰说。
“我知道。”
“我会回来。”
“我也知道。”
“我没法告诉你全部。”
“你也不用说。”陈静吸了吸鼻子,“你只要记住——家在这儿。”
林杰点头,拥抱。
“喂,喂,注意影响。”李军在一边打趣,笑声里却藏着掩不住的紧张。
——
登机口前,江爷递来一个小包。
“老规矩,‘路条’。”
“谢谢。”
“别逞强。”
“嗯。”
——
飞机冲上夜空,江城的灯火迅速缩成一片星海。
林杰系好安全带,闭上眼。
雅典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尔戈,起航。”
“目的地——黑海。”
“任务——守护。”
他忽然想起龙院士那句“守护是骨骼”。
他张开手,像接住一座城市的重量。
——
飞行途中,阿尔戈小队在黑暗中进行无声演练。
“临检预案演练——现在开始。”
外联负责人的英语、俄语切换顺畅,安保的动作如同弹簧,技术组在几十秒内把设备变成‘普通旅行用品’塞进行李箱。
“合格。”
“落地后的身份?”
“科研船线路申请已走,备用渔船身份由当地联系人安排,三层掩护。”
“通讯?”
“优先走民用信道,必要时切短波。所有敏感数据当场‘焚毁’——一次性密钥用完即弃。”
——
窗外,第一缕晨光撕开夜色。
林杰拉开窗板,远处的云像一座座雪山。
他忽然很平静。
“守护这两个字,”他在心里说,“不是把人挡在风雨之外,而是让人能在风雨中走过。”
飞机开始下滑,海面像一块冷冽的钢。
阿尔戈,抵近黑海。
——
入境口岸,海风裹着盐味,边检大厅的灯光冰冷。
“旅行目的?”
“海洋生物多样性调研。”外联负责人从容回答,递上事先准备好的合作院校邀请函与科研船租赁合同。
“停留时间?”
“十四天。”
“住宿地点?”
“码头旁的招待所。”
章声清脆,通行无阻。
码头边,一艘不起眼的渔船轻轻起伏。船舷下的阴影里,冷白色的小型RoV(缆控水下机器人)安静地躺在箱里,外壳是随手可见的垃圾桶灰。
“今晚不下水。”林杰压低声音,“先做声学测线,摸清背景噪声。”
雅典娜在耳机里报数:“离岸两海里,水下温跃层明显,冷泉口可能在三海里处。”
“标记,明晚再试。”
船舱里,技术组把关键设备分散藏匿:
—RoV推进器拆分入渔具箱; —信号处理单元伪装成小型收音机; —一次性密钥写在手写便笺里,拍照后即刻焚毁。
“我们不是来打仗。”林杰看着每个人,“我们是来带一份答案回家。”
“什么答案?”安保队长问。
“守护的答案。”
——
夜半,码头尽头,一辆无标识面包车停在阴影里。
“疑似跟踪。”安保队长低声提醒。
“不要回看。”林杰握紧栏杆,“按原计划走b路线,换渔船,留一个假目标在科研船上。”
十分钟后,科研船缓缓出港,车灯跟着移动。
而另一边,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悄悄贴着防波堤外侧滑行,消失在夜色里。
“阿尔戈,入海。”雅典娜报数。
海风更冷了,空气里有盐和铁的味道。
林杰把风帽拉低了一点。
“黑海,”他在心里说,“等我们。”
——
港口城市的夜色像一张油画。
本地联系人“彼得”递来一张手绘地图:“这里有巡逻,这里有渔民的‘闲话’;你们要像空气一样,不被看见。”
“我们带走的,只有水声和坐标。”林杰把地图折好,塞进衣兜。
“祝你们好运。”彼得拥抱他,“也祝我们这片海,少一点秘密。”
“也祝这片海,多一点光。”林杰回抱道。
他看着彼得离开的背影,长出一口气。
夜风猎猎,海浪在堤岸上拍出碎银。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考验,刚刚开始。
——
出海前夜,阿尔戈做了一次“预潜清单”演练:
“一、RoV动力\/推进\/传感冗余检查; 二、缆线磨损点标记与保护; 三、声学基线校准; 四、数据加密与一次性密钥分配; 五、撤退信号预案(三套); 六、身份掩护口径统一。”
每一项,林杰都亲手打了勾。
他合上清单,抬头望向黑海方向。
那里,藏着答案。
也是使命。
阿尔戈,准备潜行。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