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把糖豆嚼碎了咽下去，裤兜里的手雷残壳还在发烫。他没再看天骄榜一眼，转身就走。脚底踩着焦土，火星子都没冒一个。北坡的黑雾已经升到半山腰，像锅盖似的压下来。
这味儿不对。
他蹲下，从布袋里摸出一块废铁片，往地上一扔。铁片刚落地，“嗖”地一下钻进地缝里没了影。
“好家伙。”江么冷笑，“连破铁都能吸走，这阵法还挺聪明。”
他抬头看了看雾气，又从兜里掏出一颗反物质糖豆壳，随手一抛。糖壳飞进雾里，啪地一声轻响，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树后有人呼吸一滞。
江么立马听出来了。他眯眼盯着那棵树，心里有数了。嘴上却喊了一声：“哎哟，谁家狗跑出来了？”
说完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晃悠悠往回走，脚步慢得像遛弯。可手腕上的铁疙瘩早就咔咔作响，机甲进入半激活状态，妘烬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别装过头，人还盯着呢。”
“我懂。”江么心里回，“钓鱼得用蚯蚓，咱就是那根最臭的。”
他走出十步远，突然拐了个弯，绕到另一条小道上。这条路通向山谷，平时没人走，杂草长得比人高。他故意踩出几声重响，然后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屏住呼吸。
没过多久，一个人影从林子里闪出来。
黑袍，面具，走路悄无声息。
风无痕。
他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抬手按了一下袖口。地面微微一震，远处山谷方向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启动了？”江么耳朵尖，“等你好久了。”
他猫着腰，贴着山壁绕到山谷另一侧。这片谷地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窄道能进，典型的瓮中捉鳖地形。现在阵法已开，就差鱼上钩。
江么咧嘴一笑，从布袋里掏出一把铜线，缠在手指上转了几圈。
“老风啊，你设局请客，我不去多不给面子。”
他走出藏身处，大摇大摆走向谷口。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地上的压力点。落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正好遮住他的脚步声。
风无痕正站在谷口等他。
“哟，这不是江少爷吗？”他冷笑，“听说你很会炸？昨晚上炸妖兽，今天要不要试试炸山？”
江么挠头：“一般般吧，也就炸过您一次老巢。”
“那你敢不敢进这山谷看看？”风无痕指着里面，“风景不错，就是有点冷。”
“长老带路？”江么装傻，“我去瞅瞅。”
他说着往前走，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跃上一块青石。风无痕眼神一闪，袖口又是一按。
轰！
脚下青石瞬间亮起血色纹路，四面山壁射出光网锁链，头顶倒扣下一座巨钟状结界，三重封印阵全开！
“这次，你没机会炸——”
话没说完，江么脚尖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同时手腕咔嚓一声，银蓝战甲裹身，肩部引力炮“砰”地弹出。
“您猜，”他咧嘴笑，“这炮能炸穿几层山？”
风无痕脸色变了。
江么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炮口对准山谷中央那块凸起的岩脉——那是阵眼所在。系统绿屏狂闪：“警告！能量不足！需投喂三斤废铁！”
“加急订单！”江么一边从布袋里狂掏破瓶烂铁塞进炮膛，一边吼，“五斤废铜线换满充！”
铁疙瘩骂道：“你当我是充电宝？！”
但炮身已经开始充能，蓝白光束在炮口凝聚。
风无痕怒吼：“闭合杀阵！绞杀！”
两侧高地上两名暗影盟细作立刻操控机关，锁链收紧，结界压下。可就在这一刻，引力炮轰然发射！
一道光束直贯地底，正中岩脉节点。阵眼爆裂，连锁反应瞬间席卷全谷。山石崩塌，锁链断裂，结界像玻璃一样碎成渣。
气浪掀翻一切。
风无痕被掀飞出去，撞断两棵古树才停下。他趴在地上咳血，面具裂了一半，露出半张扭曲的脸。
那两个细作更惨，直接被滚石砸晕，动都不动了。
江么稳稳落地，机甲未收，炮口还冒着热气。他走到风无痕面前，低头看着他。
“老风，”他说，“下次设局，记得检查废品回收点有没有监控。”
风无痕挣扎着抬头，眼里全是恨意：“你……你以为这就完了？”
“我不知道完不完。”江么蹲下，从他袖口抠出一个小金属片，“但我晓得，这玩意儿是远程开关。你说，我要是把它塞进你嘴里，会不会触发第二次爆炸？”
风无痕瞳孔一缩。
江么笑了：“别怕，我不真塞。我就是吓唬你。”
他站起身，把金属片扔进布袋，拍拍手。
“不过嘛，”他看向山谷深处，“你们这阵法设计得还不错，就是材料太差。要是用点高质量废铁，说不定真能困住我。”
他转身要走，忽然停住。
耳边传来细微的滴答声。
低头一看，刚才捡的那个金属片正在发红，表面浮现一行小字：倒计时10秒。
江么脸一黑：“我靠，还能自爆？”
他二话不说把金属片甩向空中，抬手就是一拳。量子拳套瞬间激活，一拳打在金属片上。
轰！
空中炸出一团火球，热浪扑面。
江么抹了把脸：“这破玩意儿谁设计的？玩阴的是不是？”
铁疙瘩嘟囔：“不是我说，你刚才要真塞他嘴里，你现在就在阎王殿报到了。”
“我那是虚晃一枪。”江么哼了一声，“我又不傻。”
他环顾四周，山谷已经塌了一半，到处都是碎石和断裂的机关残骸。他走过去踢了踢其中一个装置，发现是个小型能量核心。
“这能用。”他捡起来塞进布袋，“回头拿去换神经增幅剂。”
正忙着收破烂，远处树林一阵骚动。
清虚带着一群弟子冲了过来。
“江么！”清虚大喝，“你又搞什么名堂？！”
江么头也不抬：“扫垃圾。”
“这里刚发生大战，你竟还有心思捡破烂？！”
“你不捡我捡。”江么掏出一个烧变形的电路板，“这可是高端货，能换三级权限。”
清虚气得胡子翘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布置的陷阱？！”
“知道啊。”江么终于抬头，“风无痕呗。我都把他炸吐血了，你还替他心疼？”
清虚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风无痕躺在地上，半边身子被石头压着，嘴里不断冒血。
“他……他还活着？”清虚声音发抖。
“活是活着。”江么蹲下，在风无痕身上摸了摸，“就是脑子可能不太灵光了。刚才我问他早餐吃的啥，他说‘阵法无敌’。”
清虚没笑。
他盯着江么手里的布袋，眼神复杂：“你这些东西……到底从哪来的？”
“废品站。”江么理直气壮，“合法经营，童叟无欺。”
“我不是问这个！”清虚压低声音，“你是怎么提前知道这里有阵法的？怎么躲过触发点的？怎么一炮就把阵眼炸了的？”
江么眨眨眼：“我能看见。”
“看见什么？”
“地下的能量流，空气里的波动，还有这家伙袖口那个小按钮。”江么指了指风无痕，“你们看不见，我能。”
清虚沉默了。
他知道，眼前这小子，早就不是那个经脉堵塞的废物了。
江么拍拍手站起来：“行了，破烂收得差不多了。你们要是想查案，慢慢查。我要回去交任务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裤兜又热了。
他摸出来一看，是另一块金属片，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正在发红。
倒计时：15秒。
江么皱眉：“咋还有备份？”
他抬头看向山谷另一头。
那里站着一个人，披着黑袍，手里拿着控制器。
那人按下按钮。
江么猛地把金属片扔向天空，同时机甲全力展开，量子护盾瞬间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