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餐厅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洁白的桌布上。海岛的悠闲氛围与昨夜室内的惊涛骇浪形成鲜明对比。
沈清越和闻澈相对而坐，安静地用着早餐。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却又奇异地并不尴尬。经过昨夜，某些东西被彻底打破，又有些东西在无声中建立。
沈清越小口喝着咖啡，抬起眼，看向对面神色已然恢复平静、甚至比以往更显疏淡的闻澈，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老陈，”她顿了顿，观察着他的反应，“是你的人？”
闻澈切着煎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尽管早有猜测，但听到他亲口确认，沈清越心中还是掀起了巨浪。
那个在她最艰难时提供关键信息、神秘莫测的“AAA老陈”，竟然是闻澈安排在她身边的！这意味着，从很早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她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唇角勾起一抹带着戏谑和试探的弧度：
“闻先生，观察得可真够深入的。连这种脏活累活都替我安排了。”她语气微妙，然后话锋一转，眼睛眨了眨，像只狡黠的猫，“那……作为‘自己人’，之前付给老陈的那些‘信息费’，是不是该退给我了？菩萨……总不能收香火钱吧？”
闻澈终于抬起眼，眸子看向她，里面没什么情绪，却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度。
他看着她故作轻松实则紧张试探的模样，沉默了几秒，就在沈清越以为他会无视或者冷言相对时，他却忽然极淡地、几乎看不见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短暂得如同幻觉，却让沈清越心头一跳。
“可以。”他声音平淡，说出的话却让沈清越差点被口水呛到，“从你欠我的里扣。”
“我欠你？”沈清越愣住，“我欠你什么了？”
闻澈好整以暇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平静无波：“精神损失费。观察你，很费神。”
沈清越：“……” 她简直要被这人的逻辑打败了！到底是谁给谁造成精神损失啊！
就在她想要反驳时，一个熟悉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如同炮弹般砸了过来——
“越越宝宝！！！我来了！！！你想不想我！！！！”
沈清越一回头，就看到陆梨穿着一身极其亮眼的碎花吊带裙，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奔过来，张开双臂就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而，就在陆梨冲到桌前的瞬间，她猛地刹住了车，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在沈清越和闻澈之间来回扫射，嘴巴张成了“o”型。
“你、你们……”陆梨指着闻澈，又看看沈清越，脸上写满了震惊、八卦和“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兴奋，“闻、闻先生？！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吃早餐？！还是在这种地方？！这么早？！”
沈清越扶额，感觉一阵头疼。她怎么把这小祖宗给忘了！
闻澈在面对陆梨咋咋呼呼的注视时，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态度疏离依旧。
陆梨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凑到沈清越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声、但实际上全场都能听到的音量激动地说：
“越越！你可以啊！什么时候的事？居然把闻菩萨拿下了？！！”
沈清越恨不得把她的嘴捂上，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红晕，尴尬地看向闻澈。
却见闻澈依旧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仿佛陆梨的话只是背景噪音，只是他端起果汁杯时，指尖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梨子！别胡说！”沈清越低声制止，赶紧拉开椅子让陆梨坐下，试图转移话题，“你吃早餐了吗？想吃什么赶紧点。”
陆梨却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笑嘻嘻地坐下，目光还在两人身上逡巡，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重磅八卦。
阳光明媚的早餐桌上，气氛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一边是试图维持镇定实则内心波澜起伏的沈清越，一边是仿佛置身事外却又无处不在的闻澈，再加上一个兴奋过度、脑补了一出大戏的陆梨。
沈清越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或许“沉沦”之后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