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柔和的床头灯光笼罩着大床，空气中弥漫着情事后的慵懒与温暖。
沈清越蜷在顾衍之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顾衍之闭着眼，一手揽着她，似乎很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沈清越抬起脸，眼神湿漉漉的，带着一点撒娇的委屈，声音又软又糯：“衍之……”
“嗯？”顾衍之懒懒地应了一声，没睁眼。
“今天……和陆梨逛街，本来好开心的……”她声音低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可是……后来遇到一只好讨厌的疯狗，差点被咬了……”
顾衍之睁开眼，低头看她：“疯狗？”他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透出一丝疑问和笑意。
“就是那个傅琛嘛……”沈清越把脸埋进他颈窝，蹭了蹭，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皮肤，“他带着个女的，说话难听死了……堵着路不让我们走，还说……还说我是你养着玩的……”她恰到好处地停顿，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回忆起来都害怕，“我当时吓坏了，还好梨子厉害，把他凶跑了……”
她的话语极力渲染自己的弱小可怜无助，又暗暗的给傅琛穿小鞋。
顾衍之听完，脸上满是笑意，眼神柔和。
他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那点添油加醋的小心思？但他并不反感，甚至有点享受她这种带着小心机的“告状”和依赖。
他低笑一声，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拥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就为这点事不高兴？”
“他那么说你……”沈清越在他怀里仰起脸，眼圈微微泛红，眼神里全是依赖和为他“不平”的委屈，“我听着难受……”
“一条疯狗吠几声，也值得你往心里去？”他语气轻松，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他也就只敢耍耍嘴皮子。下次再遇到，直接告诉我就行。”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
他完全洞悉了她的小把戏，却选择了纵容和配合，这种“看穿了你却依然宠着你”的态度。
她乖巧地“嗯”了一声，重新窝回他怀里，仿佛找到了全世界最安全的港湾。
第二天中午。
沈清越刚结束一组高强度的地面动作，汗水浸湿了额发，正靠在把杆边休息。手机震动起来，是季岚老师。
“清越，没打扰你排练吧？”季岚老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严谨。
“没有的，季老师，我刚休息。”沈清越调整着呼吸。
“好。有个事通知你。明天，院里有个去沪市舞蹈学院学术交流一周的任务，。对方指定希望我们《浮蜃》的主创团队过去，尤其是你，他们对你的肢体表达与情感投射非常感兴趣。”
季岚语速平稳地交代着，“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沪大的舞蹈学院在跨学科艺术实践方面走得很前。”
“谢谢季老师信任！我一定会认真准备。”她立刻回应。
第二天，在顾衍之怀里磨磨蹭蹭，撒完娇，沈清越踏上了去沪市的飞机。
上午交流任务结束后，下午休息自由活动，沈清越婉拒了同事的邀请，独自在沪大校园里漫步。
忽然，一阵极其刺耳电机尖啸声从旁边矮楼后传来！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和几声惊呼！
沈清越循声好奇地走过去，绕过矮楼，只见草坪上围着一圈低矮的防护栏，里面一片狼藉。
一架造型颇为奇特、看起来像是自己组装的无人机摔得四分五裂，零件散落一地。三个穿着沾满机油的深蓝色工装、学生模样的男生正围着残骸，满脸绝望和懊恼。
其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是负责人的男生一抬头，正好看到走过来的沈清越，顿时脸色煞白，慌忙跑过来，连声道歉：
“同学！对不起对不起！没吓到你吧？我们的实验机失控了，没伤到你吧？”他语气急切，充满愧疚。
另外两个男生也围了过来，都是一脸紧张和后怕。
沈清越确实被刚才的巨响吓了一跳，但看他们这副样子，反而安抚地笑了笑：“我没事，离得还有点距离。就是声音挺吓人的。你们……这是在做实验？”
见她没有责怪的意思，眼镜男生松了口气，推了推眼镜，脸上写满了沮丧：“是啊，我们搞毕业设计，做无人机课题…唉，结果又炸机了…”他看着地上的碎片，简直欲哭无泪。
“师兄，这下李教授非得把我们挂墙上了…”旁边一个稍矮的男生哀嚎。
“毕设…完了…”另一个也喃喃道。
沈清越的目光掠过地上那架无人机残骸。
虽然摔得粉碎，但她注意到它的旋翼布局和支架结构似乎与市面上常见的机型很不同。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语气带着善意的询问：“那个……我爸爸是高级程序员，我从小跟着他耳濡目染，也懂一点点计算机和硬件。如果…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看看吗？也许能帮上点忙，至少看看数据能不能想办法读出来？”
眼镜男生赵辰和另外两个同伴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一个这么漂亮的、看起来就像是艺术生的女孩，突然说自己懂计算机和硬件？这反差也太大了。他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赵辰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对方的好意，尤其还是刚被他们吓到的“受害者”，只好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啊……谢谢同学你好意，不过这个……挺复杂的，摔得也挺碎……”
“没关系，我就看看，不行就算了。”沈清越笑得温和，没有强求，却也没有离开，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碎片上，带着一种纯粹技术探究的兴趣。
看她这么坚持，赵辰也不好再推辞，想着让她看看也没什么损失，便侧身让开：“那……那你看看吧，就是有点脏……”
“谢谢。”沈清越走上前，小心地避开尖锐碎片，蹲下身。她没有贸然动手去拼凑，而是目光扫过主控板、传感器模块、电调连接处……她的眼神变得专注而冷静，刚才那种柔美的艺术生气质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理性所取代。
她伸手指着一处明显烧黑的芯片角落和旁边一个略显松脱的排线接口，语气平静地分析：“主控芯片这里有过载烧灼的痕迹，可能瞬间电流过大。但这个排线接口看起来像是物理松脱，不像是烧毁导致的。有没有可能是坠机撞击造成的二次损坏，而不是故障源头？”（作者胡诌的）
几个男生都怔住了。她指出的点非常内行，而且观察角度刁钻。
赵辰下意识地蹲下来，顺着她指的地方仔细看：“咦？好像真是……我们光顾着看芯片了……”
沈清越又拿起那个摔歪了的陀螺仪传感器模块，轻轻晃了晃，放在耳边听了听，然后说：“这个陀螺仪，摔之前有没有偶尔出现数据跳变？尤其是在快速转向或者……嗯……比如侧风突然加强的时候？”她提到了“侧风”，这是之前男生都没提及的细节。
赵辰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之前模拟测试时就发现，在引入侧风干扰变量时，姿态解算偶尔会出现微小但致命的延迟跳变！我们一直以为是主控算法处理不过来……”
“算法处理不过来，反馈可能是卡顿或滞后，但不应该是跳变。”沈清越摇摇头，语气笃定，“跳变更像是传感器本身数据输出不稳定，或者……数据在传输给主控前，在某个环节受到了干扰。”
她顿了顿，提出一个想法，“你们有没有试过，单独给这个陀螺仪模块外加一个屏蔽罩？或者检查一下它和主控板之间的连接线，是不是离电机电源线太近了？高频干扰有时候会很麻烦。”
沉默…
三个工科男生彻底沉默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清越。
她提出的这两个角度——物理屏蔽和线路干扰——是他们之前完全忽略的盲区！他们一直沉浸在代码算法里，却没想到问题可能出在最基础的硬件布局和电磁兼容上！
“卧槽……”那个稍矮的男生忍不住爆了粗口，“师姐……啊不，同学……你……你真是学舞蹈的？！”
沈清越这才仿佛从那种极致的专注状态中回过神来，脸上恢复了些许腼腆，笑了笑：“嗯，我真是学舞蹈的。就是从小跟着我爸，自己拆东西装东西，看他写代码拆东西装东西……习惯了。班门弄斧了，你们别介意。”
“没有没有！太感谢了！”赵辰激动得脸都红了，仿佛在绝境中看到了光，“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干扰的问题！！”
他立刻对同伴说，“快！记下来！回去就先加屏蔽罩！重新走线！”
看着他们重新燃起希望、热火朝天讨论起来的样子，沈清越微微一笑。她拿出手机：“看你们这么投入，这个项目一定很重要。方便加个微信吗？以后如果还有什么……嗯……奇怪的硬件问题，或许可以一起讨论讨论？我对这种动手的事情，一直还挺感兴趣的。”
这一次，赵辰几人几乎是抢着拿出手机扫码，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感激，嘴里一直说着“你是我的姐，我唯一的姐！”
“那个同学要不我们明天请你吃饭吧，就当谢谢你了。”为首的那个男生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好啊，那我明天上午办完事给你们发消息！”沈清越轻笑着。
离开草坪时，沈清越回头看了一眼那群又开始埋头收拾残骸的工科男生，又看了看手机里新加的名为“沪大-无人机-赵辰”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