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焱和安子相视一笑,安子打趣道:所以最后还得帮张局长把收拾干净,连调料都配好是吧?
徐飞微微颔首。这次的人情,看来要做得滴水不漏。
天色渐暗,徐飞静待夜幕降临。在他眼中,每个黑夜都见证着命运的轮转——有人青云直上,有人跌落尘埃,也有人永远沉睡。
警局办公室里,张为民焦躁地来回踱步。晚上七点半,徐飞的电话终于来了:稻川会的人就藏在对面桂园宾馆。张为民又惊又喜,这帮人竟敢在警局眼皮底下藏身,倒真是深谙灯下黑的道理。
他立即调派心腹监控宾馆,切断了所有对外通讯,但没急着行动。一来天色尚早,贸然行动可能引发枪战伤及无辜;二来对方肯定在监视警局动静,稍有异动就会打草惊蛇。
桂园宾馆二楼尽头,打通了的套间横跨走廊两侧。前窗正对警局大楼,后窗俯瞰步行街。梅川库子正在靠前的房间里,反复擦拭着武器,眼中闪着寒光——今晚必须解决徐飞,否则如何向组织、向死去的伊藤和山上交代?
梅川库子将擦得锃亮的武器藏进靴中,转头对窗边监视警局的秘杀堂成员真武良森道:真武君,目标可有异动?
真武良森举着望远镜观察片刻,递给同伴后摇头:梅川君,目标毫无动静。您这招实在高明,谁能想到我们竟藏在执法机关的眼皮底下?
梅川库子嘴角微扬,显然对这番恭维颇为受用。他自觉这个藏身之处选得精妙——既能降低被屠鳄帮发现的概率,又能防备对方偷袭。毕竟警局近在咫尺,纵使屠鳄帮再嚣张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招来官方注意便是灭顶之灾。这道理放之四海皆准,任何江湖势力终究要给官方三分薄面。
今晚再探天一楼。梅川库子拉动枪栓,眼中寒光乍现,埋伏四周专杀屠鳄帮众,不信他们能永远龟缩不出。
真武良森叹息颔首:山上君生死未卜...屠鳄帮尽使阴招,真该扔几个 ** 端了他们老巢。
不可!梅川库子虽怒犹醒,若惊动官方,我们在沪上多年的布局将毁于一旦。对付飞少尚有胜算,昨夜败在仓促行事,更错信了那群贪生怕死的叛徒。他眼底闪过厉色,王君那伙人恐怕早有问题。
真武良森立即附和:说不定就是他们泄露行踪,甚至可能有内鬼。这番说辞既给失败找到借口,又让梅川库子重拾信心——若非遭人出卖,怎会中伏?
对了,真武良森突然提醒,已整夜未联系卢大亮。要告知昨夜受挫之事吗?是否让他增派人手协助今晚行动?
梅川库子果断地摇头道:良森说得对,如果卢大亮那边有内鬼怎么办?我们的行动就会暴露。到时候恐怕还没解决屠鳄帮的飞少,我们就先被包围了。最稳妥的办法是等今晚成功干掉飞少后再联系卢大亮,让他见识下秘杀堂的实力——没有他的协助我们照样能成事。这样一来,昨晚的失败就能证明是他那边出了问题。
她顿了顿又说:再说王君他们可能有人逃回去报信了。我们按原计划行动就好。
真武良森钦佩地点头,梅川库子考虑问题确实比他周全。
夜幕降临,街道渐渐沉寂。
万龙帮总部里,卢大亮坐立不安。他脸色阴沉,心事重重——昨晚派去协助梅川库子的百余人马至今音讯全无,连梅川库子的电话都打不通。他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仓促派人去天一楼,飞少和罗焱、安子哪是省油的灯?当年陈胡须带那么多人马都铩羽而归。
想到徐飞,卢大亮更加烦躁。这个年轻人的胆识、身手和智慧他都领教过,心底其实颇为欣赏。若不是有稻川会撑腰,他早就投靠屠鳄帮过安稳日子了。
但卢大亮清楚,万龙帮能在沪上迅速崛起,全靠稻川会的资金和武器支持。比起屠鳄帮,稻川会这个国际组织的实力显然更胜一筹。所以梅川库子要求协助时他没敢推辞,心里还存着侥幸:万一真能除掉徐飞,他在沪上称霸的机会就更大。
帮主,屠鳄帮黄堂主求见。门外 ** 的通报让卢大亮心头一紧——莫非徐飞派黄大发上门问罪?他急忙吩咐手下戒备,整了整衣襟道:快请。
深夜十点四十分,沪上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张为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眉宇间透着些许凝重。他停下脚步,对身旁几名得力干将沉声道:部署得如何?行动二十分钟后开始。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刑警立即回应:局长放心,周边区域已完成清场,便衣特警全部就位,保证稻川会的人无路可逃。
张为民微微颔首,又追问道: ** 到他们的通讯没有?必须揪出沪上的内应。
众人纷纷摇头。一名体型敦实的警官疑惑道:对方全程保持无线电静默,或许这次是单独行动。
不可能。张为民眉头紧锁,没有内应协助,他们怎么敢在沪上动手?那些武器更不可能从境外带进来。
见局长陷入沉思,几位警官静立等候。他们知道张为民还有重要指示。
行动有没有打草惊蛇?张为民突然发问。
一名精干的年轻警员上前汇报:我们化整为零秘密布控,还特意调走巡逻车麻痹对方。目前监控显示,目标尚未察觉。
张为民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很好。这些亡命徒一旦察觉必定负隅顽抗。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形成合围,必要时可直接击毙。重点堵住宾馆后路,绝不能让他们混入人群。
众人肃然领命。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五十分,桂园宾馆依旧灯火通明。
梅川库子正在清点今晚行动所需的装备,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走到窗边准备让真武良森撤掉监控。突然,他察觉到异常——窗外安静得有些诡异。
真武良森,外面有什么情况吗?梅川库子问道。
真武良森放下望远镜,平静地回答:没有,只是警局那边调走了不少人,可能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梅川库子心生疑虑:警员不是早就该下班了吗?出于职业本能,他走到窗前仔细观察对面的警署,又扫视了一遍街道,突然目光一滞:八嘎!刚才在警局门口卖茶叶蛋和宵夜的老头怎么不见了?
真武良森看了一眼,解释道:这么晚了,可能是卖完收摊了。
不可能,梅川库子眼睛快速转动着,半小时前我观察时,他十分钟才卖出两碗粥和三个茶叶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卖完?
也许是生意不好提前回家了。真武良森觉得梅川库子太过紧张,警方哪有那么容易发现他们。
虽然觉得同伴说得有理,梅川库子还是拿起望远镜再次检查街道。他发现连24小时便利店都关门了,整条街异常冷清。不好,我们暴露了!他立即用日语对秘杀堂成员下令:立刻撤离,这里不安全!
训练有素的成员立即执行撤退计划。后窗的防盗网早已被锯断,他们轻松取下。梅川库子点头示意,一名成员迅速关灯,另两人将捆好的被褥和抱枕从窗口抛下。
噗噗噗几声闷响, ** 击中了落下的被褥。真武良森倒吸一口凉气——警方果然已经包围了他们。梅川库子冷笑一声,举起消音 ** 向暴露位置的警察射击,随即传来几声闷哼。他再次挥手,又有两捆被褥被扔出窗外。
“噗、噗、噗”几声闷响, ** 接连穿透棉被。两名黑衣 ** 从窗侧同时开火,不知是埋伏的武警运气欠佳,还是杀 ** 法精准,随着几声闷哼,又有目标被击中。
桂园宾馆后方的监控死角里,张为民攥紧拳头盯着二楼窗口。他清楚不是对方运气好——狭窄的射击点挤满武警,加上敌人装备精良,才造成这般伤亡。他牙关咬得生疼,却不敢下令使用重武器,舆论风暴比 ** 更致命。
走廊传来窸窣脚步声。梅川库子盯着门缝外的监控画面,数十名武警正交替逼近。他冷笑着打了个手势,真武良森立即按下遥控器。轰隆一声,成捆 ** 封死通道【敏感内容较多】
梅川库子微微颔首,轻拍真武良森肩头道:放心行动。随即转向身旁秘杀堂众人,沉声下令:开窗,抛被褥。
房内整齐堆放着二十余捆扎好的被褥。随着更多被褥被抛下,枪声渐稀,最终完全停歇。楼上四名秘杀堂成员早已锁定武警方位,手中武器有节奏地调整着角度。
时机已到。梅川库子低声喝道,裹被跳窗。
十余名成员迅速裹紧被褥依次跃出窗口。最初几床被褥落地时未遭射击,待武警察觉异常再度开火,仅有两名成员中弹,却始终未发一声。梅川库子眼中痛色一闪,抓起对讲机厉声道:火力掩护!
桂园宾馆楼顶四人立即开火,先击碎周边街灯制造黑暗,随即凭借记忆方位,以演练纯熟的手法精准射击。转瞬间十余名武警非死即伤。稻川会凶悍的火力压制令剩余武警不敢冒头,更无暇顾及二楼窗口。趁此间隙,梅川库子等人已悉数撤离至隐蔽处。
清点人数后,梅川库子低声道:按计划撤往白家巷,非必要不得交火。真武良森等人含恨望了眼楼顶同伴——谁都明白那四人已无生路——却未放缓脚步,三人一组交替掩护着迅速撤离。
楼顶激战仍在继续。居高临下的四名秘杀堂成员与武警展开对射,短短数分钟双方倾泻数百发 ** 。四人毫发无损地持续压制数十名武警,为同伴争取撤离时间。
指挥车内,张为民拍案怒喝:楼顶怎么会有敌人?为什么没彻底清查?
年长的老警察抹了把汗,凑近低声道:“局长,楼顶铁门锁死了,锁头都锈住了,我们以为上头没人。”
“你以为?就凭你以为?现在楼顶的人正拿我们的武警当靶子打!”张为民拍桌怒吼。
老宋掏出配枪上前:“局长,我带弟兄们上去灭了稻川会那帮杂碎。”
见老宋主动请战,张为民脸色稍霁,强压着火气叮嘱:“对方火力太猛,务必当心。”
老宋郑重点头走出指挥部。给领导排忧本是分内事,何况又不用他打头阵。
梅川库子一行人已潜至白家巷口。回望枪声大作的桂园宾馆,他心头微涩,但稻川会骨干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默哀数秒后,他带头拐进巷子——只要穿过这条正在施工的破路,就能混入步行街的人潮甩开追兵。
坑洼的路面铺着零散木板,两侧院墙里传来麻将声、醉汉叫骂和孩童啼哭。梅川库子竖起耳朵,冲两名 ** 打了个手势。两人狸猫般蹿上墙头侦查,落地后摇头示意安全。
众人刚松口气走到巷中,破空声骤然从背后袭来。
整条巷子的路灯同时熄灭,黑暗如墨汁般泼下。
“当心!”梅川库子汗毛倒竖,示警声与暗器呼啸声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