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出来时，施妈妈上下打量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随即又端过一个小巧的玉碗，里面是深褐色的药汁，散发着古怪的气味。
“喝了它，能让你少受点罪，也能……更快活些。”施妈妈露出诡异的笑容。
是那种药！谢绯衣心中警铃大作。她紧闭着嘴，猛地偏过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施妈妈脸一沉，对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婆子立刻上前，一个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另一个则端起药碗，不由分说地就往她嘴里灌。
苦涩的药汁涌入喉咙，谢绯衣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大部分药液还是被灌了下去。婆子松开她，她立刻弯腰剧烈地咳嗽，想将药吐出来，却只是徒劳。
很快，一股陌生的热流从小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体开始发软，力气像是在被抽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旖旎模糊的念头，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她死死咬住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她暂时维持着清醒，直到听见施妈妈丢下那句“好好伺候着，这位贵人身份尊贵，是你的造化”，脚步声渐远，门锁“咔哒”落死，房间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
锦被柔软得像陷阱，她跌坐其中，掌心却攥着截冰冷坚硬的细铁——那是她前天被关在小黑屋时发现的，从房梁上被放下来的时候她故意倒在这细铁上面，用衣裙盖住它，然后悄悄捏在掌心。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最后的尊严。若那贵人真要对她做些什么，她便假意顺从，然后趁其不备，将这铁钉狠狠刺入他的喉咙或者眼眶。她甚至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角度和力道。就算最终难逃一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让这肮脏的地方溅点血。
掌心被铁钉尖硌得生疼，可这点痛在药效的灼烧面前，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体内的火烧得越来越旺，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她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杀了他，或者……杀了我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钥匙开锁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门被推开了。
凶悍男人谄媚的声音飘了进来：“公子，您好好享受。这姑娘国色天香，杨柳细腰，保证您喜欢，受用不尽。”
话音落，门又被轻轻合上。
脚步声朝着床榻靠近，隔着层层叠叠的红纱幔，能看见一个模糊高大的身影。
谢绯衣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握着铁钉的手心里沁出冷汗，滑腻腻的，她却攥得更紧了。
脚步声在床前停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上了纱幔，轻轻一撩。
就是现在！
她凝聚起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濒死的孤狼扑向猎物，握着铁钉的手快如闪电，直刺那身影的心口！可手腕在半空中猛地被攥住，那力道大捏得她腕骨生疼，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她绝望地抬眼，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那双眼，原本带着几分慵懒贵气，此刻却骤然收缩，里面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
时间仿佛被冻住。
谢绯衣所有的狠厉都僵在脸上，像被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他？越恒？他就是那个贵人？
攥着她手腕的力道突然松开。
越恒的目光像最锋利的刀，扫过她潮红脸颊、水汽氤氲的眼、薄纱下若隐若现的青紫淤痕，最后落在她那枚闪着寒光的铁钉上——铁钉几乎要刺破她的掌心，渗出血丝。
他的心一痛。
她在京城好好的，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凤城？又怎么沦落到这藏污纳垢的地方？
“谢绯衣，”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弄成这副样子！”
“我也想知道。”谢绯衣苦笑，额角的冷汗滑进衣领。见到越恒的瞬间，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可药效却趁虚而入，燥热像潮水般反扑，几乎要将她的意志冲垮。
“我和姐姐在云锦阁挑衣服，被人迷晕，醒来就在这儿了。王爷，这到底是哪儿？”
“凤城。”越恒吐出两个字，眼底寒意渐浓，“你已离京城千里。幕后之人是知晓我在此公干，竟特意将你送到我身边来。”其心可诛！
话音未落，谢绯衣猛地咬住下唇，却还是没有堵住那声溢出喉咙、羞耻的嘤咛。一丝极轻极媚的鼻音泄露出来，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薄纱之下，玲珑有致的曲线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裸露在外的莹润肌肤泛着诱人的粉，脆弱与媚态交织，像一根轻柔的羽毛，猝不及防地搔过越恒的心尖。
他喉结滚了滚，下腹竟窜起股燥热，口干舌燥得厉害。房间里那甜腻的熏香，此刻仿佛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将空气搅得旖旎混沌。
“清剑！”他猛地侧头，朝门外沉声喝道。
房门应声开了条缝，清剑的身影闪进来，刚要抱拳行礼，眼角余光瞥见床榻上那抹海棠红，以及那张熟悉却泛着异样潮红的脸，惊得脱口：“谢小姐？！您怎么……”
“转身！背对！”越恒冷声命令着。
清剑瞬间敛去所有表情，毫不犹豫地转身，脊背挺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
越恒从他手中接过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入手的凉意让他稍定心神：“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清剑领命，迅速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越恒常年在权力漩涡里周旋，明枪暗箭见得多了，身边总备着解迷药、媚药的清心丸。他拔开瓶塞，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递到谢绯一唇边，语气不容拒绝：“吞下去。”
谢绯衣的意识早已在欲望的火海中浮沉，全靠掌心铁钉刺破皮肉的刺痛，才勉强维系着一丝清醒。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向越恒，颤抖的张开唇，就着他的手将药丸含入口中。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柔软滚烫的唇瓣，那触感让越恒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迅速收回手，负于身后，指尖却像沾了火，灼烧感久久不散。
一股清凉在喉间化开，缓缓流向四肢百骸，虽然未能立刻将那股邪火完全压下，却像在焦土上浇了清泉，让谢绯衣混沌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些，身体的躁动也缓了下来。
尴尬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谢绯衣拢了拢身上半透的纱衣，试图遮掩，却发现只是徒劳，只得将身子往床内侧缩了缩，垂下头，不敢看他。越恒也移开视线，打量着这间充斥着风月气息的屋子，眉头紧锁。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最终还是谢绯衣先开口，声音虚弱却清晰。
“现在不是道谢的时候。”越恒转过身，面色已然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深沉，“当务之急是带你出去。”
谢绯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思考：“王爷若公然带我离开，势必打草惊蛇。”
越恒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身处如此境地，还能迅速权衡利弊，倒是比他想的更有胆识。
“不错。此地守卫森严，明岗暗哨不少，强行带走你，风险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