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那一声粗暴的关门巨响,不仅震碎了秦淮茹最后的希望,似乎也成为了压垮贾家那根摇摇欲坠支柱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淮茹失魂落魄地挪回屋里,还没来得及从那诛心般的拒绝中缓过神来,里屋就传来了贾张氏变了调的尖嚎:
“东旭!东旭你怎么了?!淮茹!淮茹你快进来啊!东旭他……他不行了!!”
这一声嚎叫,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死寂的贾家。
秦淮茹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里屋。只见炕上,贾东旭双目圆瞪,脸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灰色,胸口剧烈却无序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刚才勉强灌下去的糊糊渣滓。
“东旭!东旭!”秦淮茹扑到炕边,声音颤抖地喊着。
贾张氏已经慌了神,只会拍着大腿干嚎:“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呀!你别吓妈啊!”
棒梗被这阵仗吓得缩在墙角,小当和槐花更是哇哇大哭起来。
贾家瞬间乱作一团。
“快!快去叫一大爷!快去请厂里医务室的人!”秦淮茹还算保留着一丝理智,对着门外嘶喊,也不知道在喊给谁听。
中院这番动静,自然瞒不过左邻右舍。
易中海第一个闻声赶来,一看贾东旭的样子,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脸色凝重无比。“快!光天,快去厂里叫医生!”他对着闻讯赶来的刘光天吼道。
刘光天应了一声,扭头就跑。
阎埠贵也趿拉着鞋过来了,站在门口朝里望了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却没往里挤。
许大茂刚才挨打吃了亏,正窝在家里生闷气,听到贾家的混乱,原本不想搭理,但耐不住看热闹的心,也偷偷溜达到中院,站在自家门口,伸着脖子往贾家张望,脸上没什么悲戚,反倒有点幸灾乐祸的隐秘快意。
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聚在贾家门口,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各种复杂的表情——有同情,有担忧,也有麻木,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果然如此”。
就在这时,娄晓娥也从后院走了过来。她刚才隐约听到了中院的吵闹和哭声,心里有些不安。她不像许大茂那样幸灾乐祸,更多的是一个女人天生的怜悯和好奇。她看到贾家门口围了那么多人,又听到里面传出的悲声,脚步不由得顿了顿,犹豫着是该上前看看,还是该回避。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了那个刚刚紧闭的门户——何雨柱家。
何雨柱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茶,放下茶杯,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冷眼看着贾家门口越聚越多的人群,看着易中海在里面忙进忙出,看着阎埠贵摇头晃脑,看着许大茂那副想看又不敢太靠前的猥琐样子。
也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娄晓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呵,看热闹的倒是来得快。”他低声自语,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
门外的娄晓娥,似乎感受到了那道视线,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何雨柱家的窗户,正好对上何雨柱从窗帘缝隙中透出的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娄晓娥心里莫名一慌,像是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孩子,赶紧移开了视线,脸上有些发烫。她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一种莫名的羞愧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贾家里屋传出一声秦淮茹撕心裂肺的哭喊:“东旭——!”
紧接着,是贾张氏更加凄厉的、如同杀猪般的嚎哭:“我的儿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和叹息。
厂医务室的医生很快被刘光天拉着跑来了,但挤进去看了看,摸了摸脉搏,翻了翻眼皮,最终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易中海和瘫软在地的秦淮茹说了句:“准备后事吧,人…已经没了。”
贾东旭,这个在原剧情中早逝,在这个被何雨柱搅动风云的四合院里又多煎熬了一段时日的男人,终究还是在饥饿、病痛和绝望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死亡的阴影,终于彻底笼罩了贾家。
易中海一脸沉痛,开始指挥着几个年轻力壮的邻居帮忙收拾、布置灵堂。阎埠贵也难得地没有算计,帮着找白布、写挽联。院里一时间忙碌起来,一种压抑的悲伤(或者说,是一种程序化的悲伤)弥漫开来。
许大茂撇撇嘴,觉得没啥更热闹的可看了,悄悄缩回了自己家。
娄晓娥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看着贾家婆媳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酸。她最终还是没有上前,默默地转身回了后院。只是何雨柱那双冰冷的眼睛,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何雨柱放下了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悲泣。
他走到桌边,重新给自己沏了杯热茶。
“死了?”
他吹了吹茶杯上氤氲的热气,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死了也好,早死早超生,对他自己,对某些人,说不定都是个解脱。”
“清净了。”
他抿了一口茶,感受着那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的是一种与现实格格不入的熨帖和满足。
贾家的悲剧,刚刚拉开序幕。
而他的世界,依旧云淡风轻。
热闹?那是别人的。
他的茶,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