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茶在玻璃杯壁上留下淡褐色唇印。田恬故意用杯沿碰了碰凌翔的嘴角,在他皱眉时迅速偷走一个吻。她今天涂了蜜桃味的唇膏,甜腻得像是要掩盖什么。
凌哥哥尝尝嘛,她蜷缩在凌翔电脑椅旁的地毯上,手指正不安分地拨弄他裤脚的褶皱。暖光灯给她镀上蜂蜜色的光晕,发间栀子花香与江蔼霞惯用的洗发水气味相似到令人恍惚。
凌翔的视线从案件报告上移开。三天了,自从田恬搬进来,他的工作效率呈断崖式下跌。此刻屏幕上还开着老陈上周发来的835杀人案的资料,而田恬的脚趾正勾着他小腿肌肉画圈。
别闹。他声音比想象中嘶哑,伸手去挡却碰到她滑腻的锁骨肌肤。那处皮肤温热跳动,与江蔼霞那颗淡褐色小痣的位置分毫不差。这个发现让他指尖像触电般缩回。
田恬趁机跨坐到他腿上。她今天穿着江蔼霞同款真丝睡袍——上周不小心签收的错寄包裹。当她把凌翔的手按在自己腰侧时,电脑椅滑轮向后滑去,撞翻了书架上的相框。
玻璃碎裂声惊醒了凌翔的理智。他低头看见江蔼霞在医学年会上的获奖照片正躺在碎片里,而田恬的舌尖已经撬开他的齿关。蜜桃香精的味道突然让他想起某个雨夜,江蔼霞摘下眼镜吻他时,唇间残留的黑咖啡苦涩。
去卧室...田恬的耳语带着刻意模仿的气声。她牵引他的手解开睡袍系带时,窗外月光恰好照亮床头——那里原本放着江蔼霞的医学词典,现在被田恬的素描本取代。
凌翔抱起她的瞬间,余光瞥见玄关有黑影闪过。但田恬咬住他耳垂的疼痛分散了注意,她今天格外热情,像要证明什么,又像在掩盖什么。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轻得像心跳漏拍。江蔼霞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月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照亮茶几上两只交叠的咖啡杯——她常用的那只灰釉杯里插着向日葵,田恬的马克杯则黏着口红印。
主卧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混合着田恬特有的、带着表演性质的喘息。江蔼霞的指甲陷入掌心,疼痛却比不上手机屏幕的灼烧感——田恬半小时前发来的照片里,凌翔闭眼沉醉在吻中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放松。
婚纱照在走廊墙上微微歪斜。江蔼霞机械地摘下相框,照片里凌翔搂着她腰的手,此刻可能正抚摸着那个年轻画家的肌肤。相纸撕裂的声音意外清脆,像手术台上剪断缝合线的声响。
碎片中映出三个人的脸。她自己的、田恬的,还有镜中某个模糊的阴郁面容——那女人正用朱雨玲式的眼神盯着她。江蔼霞猛地转身,却只看见自己行李箱上云南医院的标签在风中颤动。
浴室镜面凝结着水雾。江蔼霞用指尖划开一道清晰区域,突然发现置物架上田恬的护肤品排列顺序与自己完全相同。就连牙膏品牌都从凌翔惯用的薄荷味换成了她喜欢的白茶味。
玻璃渣在垃圾桶里泛着冷光。江蔼霞蹲下身,鬼使神差地拨弄那些碎片。某块尖锐三角中,有根不属于她的长发缠在照片边缘——她知道这是田恬的发丝。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田恬的新消息是张对镜自拍:凌翔熟睡的侧脸贴在她裸露的肩头,而她的手指正把玩着那条江蔼霞找了半个月的锁骨链——坠子里本该藏着两人初吻地点的坐标。
谢谢江医生照顾他这么多年。附文像把钝刀锯开江蔼霞的神经,现在换我来爱他啦~
花洒突然自行启动,热水冲走了江蔼霞眼角的水渍。当她关上水阀时,听见主卧传来田恬夸张的呻吟,间或夹杂着凌翔低沉的回应。这个认知让她胃部绞痛——曾经她深爱的人,现在正肆无忌惮地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
破晓时分,江蔼霞合上空荡荡的行李箱。所有私人物品只装了不到三分之一,更多的是带不走的回忆。当她从床底摸出最后一只落单的耳钉时,发现下面压着田恬的素描本。
最新一页画着凌翔睡颜,角落标注的日期却是今天。而夹页中有张云南民宿的速写,露台上看书的女子分明是江蔼霞自己。
窗外,晨雾中隐约可见田恬穿着鹅黄色睡衣在阳台浇花。那盆江蔼霞精心培育了三年的铃兰,现在被她用鲜红的指甲掐去花苞,随手丢进垃圾桶。
晨光透过纱帘在凌翔的警徽上镀了层金边。田恬踮着脚为他调整领带,指尖故意擦过他凸起的喉结。那里还留着昨晚她吻出的红痕,藏在制服领口下像枚隐秘的勋章。
晚上想吃什么?她将嘴唇贴在他下巴新冒出的胡茬上,衣柜镜映出她胜利者的姿态,睡裙肩带滑落的角度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凌翔条件反射地看了眼挂钟,田恬眯起眼睛,她突然拽住他领带迫使他低头:吻别。
草莓唇膏的甜腻在唇齿间蔓延。凌翔闭眼的瞬间,田恬从他睫毛的颤动中尝到征服的快感。当他匆忙出门时,她舔着嘴角残留的温度轻笑——连他耳根发红的样子都和江蔼霞描述的一模一样。
哇!真的是刑警帅哥!教室后排爆发出夸张的惊叹。田恬把手机屏保展示给同学看,照片里凌翔熟睡的脸枕在她大腿上,晨光为他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她故意让警徽入镜,金属反光刺痛了围观女生的眼睛。
喜糖呢?短发女孩起哄去摸她无名指,都同居了还不结婚?阳光突然照在田恬临时戴上的素圈戒指上,银光闪烁。
田恬把戒指转了个面:急什么呀。她低头整理素描本的动作掩饰了嘴角的笑。
下课铃解救了她被围观的窘境。当同学们讨论去哪庆祝时,田恬瞥见窗外闪过白大褂的衣角。她突然提高音量:去肯德基吧!凌哥最爱吃那里的蛋挞了。其实凌翔从不吃甜食,这是江蔼霞的癖好。
可乐杯壁凝结的水珠砸在托盘上。田恬用吸管搅动冰块,目光锁定在斜对角独坐的江蔼霞身上。白大褂口袋里露出药瓶的一角,而对方正用手术缝合般的精准动作将薯条切成等长段落。
哎呀!不小心撞翻餐盘时,可乐呈放射状泼洒在江蔼霞衣襟上。暗红色液体顺着白大褂下摆滴落,像极了婚礼上打翻的葡萄酒。她伸手去擦的瞬间,指甲在对方肩头留下三道泥渍。
江蔼霞抓住她手腕的力道让田恬想起止血钳。两人皮肤相触的刹那,她突然发现江蔼霞锁骨处贴着与凌翔同款的创可贴——这个发现比任何挑衅都更让她胃部绞痛。
抱歉。江蔼霞松开手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纱布。她起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田恬的小腿,那种冷淡的触感让人想起太平间的金属台面。
田恬追出去时,正午阳光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她故意踩住江蔼霞的影子:凌翔现在是我的了!声音甜得发腻,他连睡觉都抱着我不放呢!
玻璃门映出江蔼霞瞬间苍白的脸。她转身时医用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我无关。这句话像给手术切口缝合最后一针,我从不留恋三心二意的男人。
出租车门关上的瞬间,田恬看见后座上的江蔼霞摘下了眼镜。那个揉眼睛的动作与凌翔如出一辙,让她想起照片里两人在樱花树下,凌翔紧张到同手同脚的青涩模样。
肯德基洗手间的镜面映出田恬扭曲的笑脸。她拧开水龙头冲洗江蔼霞抓过的手腕,冷水却冲不走那种被看穿的战栗。隔间里传来药瓶滚动的声响——是江蔼霞遗落的。
紫色药片在掌心滚动时散发苦杏仁味。田恬对着光线转动药瓶,突然发现标签被撕毁的角落有钢印痕迹:「云南抗抑郁制剂」。
“嘴上说得潇洒,心里从没忘记凌哥哥。”田恬想,嘴角浮起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