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瞧着顾青唏嘘的模样,心头微颤,不可否认,她对顾青确实有好感,只是在春心刚刚萌动的时候,顾青结婚了,两个人也就这样错过了,瞧着顾青婚后生活过得不好,娄晓娥的心中也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我听说,你在轧钢厂那边干的不错。”
娄晓娥转移话题说道。
娄家和轧钢厂还是有些联系的,顾青在轧钢厂里面是红人,娄晓娥在家中也听到些消息。
“只是工作踏实点。”
顾青言语平淡。
娄晓娥抿唇,感觉顾青好像很有心事,对很多事情提不起兴趣一般,又主动说道:“我听说你很有可能当领导的。”
“都是为人民服务。”
顾青淡淡说道。
娄晓娥顿了顿,然后笑了笑,说道:“我们能正常的聊聊天吗?”
顾青看看娄晓娥,像是转变了情绪,脸上浮现一些笑容,但是套用女频的话,就是笑容不达眼底,淡淡问道:“想聊什么?”
“聊聊月季花。”
娄晓娥说道:“或者聊聊文章,聊聊你投稿没有,又或者咱们说说马三立的相声。”
既然现实的问题顾青兴致不大,那就聊聊风花雪月。
顾青听到这些,兴致终于是起来了,当下和娄晓娥闲谈起来,作为资本家的小姐,娄晓娥从小接受了良好教育,所以才能在电视剧里面,听到了命运交响曲之后,有那么多的感悟,而顾青作为一个觉醒宿慧的人,在前世那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受过教育,上网冲浪,连带这一世看的书籍,无论娄晓娥说什么,顾青都能接的上。
两个人从报纸说到了相声,从月季花扯到了茶花女,聊来聊去,聊到了《罗马假日》,这个上映了好几年的电影,在国内早已经有了内部的观看渠道,在谈论到里面克制的爱时,娄晓娥不觉沉默。
顾青也默默无声。
在这静默中,娄晓娥感觉自己和顾青的精神在隐隐共鸣。
派出所外。
治安队的人都在陆陆续续出来,看到顾青后,热情的给顾青打招呼,其中王维火走出来,看到顾青的时候,身子站的笔直,给顾青敬了一个礼,称呼一声顾队长。
刚刚当上了他们的小队长,就带着他们扫了一个场子,王维火对顾青很尊重。
“早点回去吧。”
顾青笑容和煦,同王维火招招手,说道:“过段时间咱们都聚一下,将咱们这一块的巡逻都给说一下。”
“好嘞。”
王维火笑着说道:“我顺带往马六的家里转转,看看他的思想改造怎么样了。”
治安队是受政府和公安领导的基层组织,属于一道人民防线,防范打击破坏生产的行动,同时也监控一部分人的思想改造,像是马六那种人,现在正改造着,治安队也要时时刻刻瞧着他,看他改造的怎么样。
顾青同王维火应和一下,让他先行离去。
“你挺受人欢迎的。”
娄晓娥看着顾青的侧脸。
顾青沉默了一下,又开始在傻蛾子面前卖弄忧郁,说道:“平常的时候,大家都是善人,是普通人,但是一到利益相关的时候,就会突然变成恶人,那样的人才可怕。”
这句话并不是顾青原创,而是夏目漱石在作品《心》里面所说,这一位作家还影响到了后来的鲁迅先生,只不过这话被娄晓娥听到后,当即想到了于莉,联想到了顾青将于莉视为朋友,而于莉则钻顾青被窝深深背刺。
现在顾青说出这话,像是一个被伤的千疮百孔的人说的。
“倒也不必那么悲观。”
娄晓娥笑笑后说道。
顾青看着娄晓娥,脸上继续堆砌悲观,现在的娄晓娥对这句话可能体悟不深,等顾青把她身子都给骗过来的时候,她就会发现顾青的真面目,然后发现顾青这个大善人转变成为带恶人,感悟到人心险恶了。
许大妈和娄谭氏在此时,也从派出所里面出来了,其中许大妈失魂落魄,满脸是泪,娄谭氏面有难色,只能在旁边劝她几句。
“妈,怎么了?”
娄晓娥抬起眼,看着娄谭氏的面色,问了一句。
“今日不同往日了。”
娄谭氏说道,娄家现在没有势力,根本捞不出什么人,和许大妈一块到这里瞧瞧,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娄晓娥倒是处之淡然,建国之后,原本娄家熟识的人,要么跑了,要么失势,娄家更是没什么面子可说,更别说最近,因为成分的问题,家里面的哥哥姐姐们都在忙着结婚。
“这许富贵糊涂啊。”
许大妈蹲在墙角,痛哭出声。
这一位也是一个精于算计的,现在她痛哭,哭的只是许富贵被抓了,倘若是许富贵得手了,这许大妈不定躲在什么地方偷笑呢。
现在许大妈的痛哭,就是哭给顾青听的。
顾青瞧见这一幕,转身推着自行车准备走。
“小顾。”
许大妈抬起眼,泪眼婆娑的喊道:“你可怜可怜我,帮帮忙,把你许叔给捞出来吧,他就是一时糊涂,根本没那个坑害人的胆子。”娄家的路子根本走不通,想要搭救出许富贵,还是要从顾青着手。
刚刚在派出所里面说话时候,许大妈感受到顾青在这里很有面子。
“给公安说去吧。”
顾青冷笑一下,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你就可怜可怜你许大妈。”
许大妈上前要扯顾青,央求说道:“只要你能把许富贵给捞出来,我让他给你登门道歉,报酬什么都好说。”
在派出所里面,经过了众人的供认后,许富贵和张全福这两个人罪过最大,许大妈也是心惊肉跳的,生怕许富贵被枪毙了。
“我可怜他,谁可怜我啊。”
顾青骑着自行车径自离去。
许富贵和张全福这两个人,顾青早就想收拾了,现在把两个人都给搞进去,顾青的心情是很畅快的。
娄晓娥看着顾青的背影,这临近十五,明月高悬,北京城中寒冷依旧,在这月夜下,还有一层淡如银,薄如锦的雾气,顾青的身影是越走越朦胧,娄晓娥却感觉在她心中越来越清晰。
两个人今夜的谈话,如果用琼瑶的话,那就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生哲学,虽然没有确认下一步,但是已经算知己了。
“呼……”
娄晓娥默默的吐了一口气,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搭配了一段不幸的婚姻呢?这让娄晓娥的心中都生出遗憾了。
但同时,还生出了一种说不清的期盼。
又是遗憾,又是期盼。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
顾青回来的时候,院里面的灯都亮着,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这些都在院里面,瞧见了顾青进院,刘海中连忙拉着顾青,询问许富贵的情况。
许富贵被抓的事情,已经在九十五号院这边传开了。
“今天接了任务,去扫一个场子,没想到许富贵在里面,把他给扫进去了。”
顾青说的平静随意,道:“他此时在派出所里面,怎么判那都是派出所的事情,有条规的。”
“原来是这样啊。”
易中海,阎埠贵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在这个院里面这么多年,他们和许富贵之间的感情都是虚的,就算是包了饺子,一块吃了饭,那也是表面的。
现在许富贵栽了跟头,易中海还严肃的板着脸,阎埠贵已经是笑出声来了。
“老许太想不开了。”
“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易中海和阎埠贵两个人都在假意客套。
“要我说呀,这就是贪心。”
傻柱说道:“他就是不脚踏实地,想要一把发财,才干出这种事来。”
顾青看了看傻柱,感觉傻柱想多了,赌狗之所以是赌狗,说他们在赌博的时候,都未必是奔着赚钱去的,更多的是拿着钱,享受着在赌桌上博弈的快感,而赌狗的收手,也都是家底光了之后,无可奈何的收手。
“像许家出了这种事情,那么许大茂这三大爷的位置,是不是应该让出来啊。”
刘海中积极的问道。
前中后院都有大爷,许大茂只要让出大爷的位置,刘海中必然是取而代之,在这院里面不当大爷,让刘海中这个官迷一直不自在。
“不清楚,等派出所的处罚下来再说吧。”
顾青先是唏嘘一叹,然后又断然的说道:“如果许富贵真的入狱了,那么许大茂肯定是不能当三大爷的!”
这种表态,像是一种割舍,也像是要和许家翻脸了。
刘海中听到这些,整个人喜形于色。
顾青心中暗笑,许大茂是为了上位,才把自己的亲爹给告了,根本不可能退出三大爷的位置,顾青这么一说,不过就是给刘海中一点期望,然后让刘海中的期望自行破灭。
阎埠贵在旁边看看,咂咂嘴,他也想要重新当上大爷的位置,但是前院大爷的位置,被顾青给占据了,阎埠贵是推不翻顾青的,在这时候,只能寄人篱下。
“嘿,我就说许大茂不是什么好东西。”
傻柱在旁边,听到了许富贵所做的一切后,忍不住的攻击许大茂,说道:“他爹什么样,他就什么样。”
“傻柱,你在说什么呢?”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进院,听到了这话后,立刻对着傻柱叫道:“别忘了你爹在的时候,还是我在帮你。”
“你没收钱吗?”
傻柱对着许大茂怼道:“你开口就要我五十块,这可比你上班都赚得多,告诉你,许大茂,我不欠你的。”
“我是把名声都给豁出去了。”
许大茂咬牙怼道。
“你有个屁的名声!”
傻柱浑不在意。
“你……”
许大茂正要继续和傻柱掰扯,旁边的刘海中已经喝止了。
“大茂,从年前开始,咱们院里面的名声就一直不太好,好不容易安稳了这么一阵儿,你爹又闹出来了这种事情,现在被关派出所了,依我看啊,大茂,这三大爷的位置你也别当了,早点退下来吧。”
刘海中瞪着许大茂说道。
易中海,阎埠贵,傻柱这三个人都连连点头。
“我们家解成还要结婚呢,别因为你家毁了四合院的名声,让他娶不到媳妇了。”
阎埠贵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补充说道。
许大茂目光在众人身上看来看去,然后整整衣领,淡然的说道:“你们几个先给我摆正位置,怎么跟我这个三大爷说话呢?阎埠贵,你家阎解成能不能结婚,是看你够不够大方,别给我东拉西扯的。”说完这些后,许大茂才又说道:“我告诉你们,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不仅仅是院里面的许大茂,更是一位功臣,你们应该对功臣尊重些。”
许大茂带着骄傲。
“功臣?”
傻柱上下打量许大茂,不屑说道:“我就知道顾青是咱们院里面的一等功臣,交道口的主任都来送奖状了,至于你,你算个什么功臣?”
“对呀!”
刘海中说道:“还说给功臣一些尊重,人小顾是院里面的一大爷,还是一等功臣,你们家就这样算计人家?”
“我就觉得应该把你家的人给撵出去!”
阎埠贵板着脸说道。
许大茂看向了顾青,瞧着顾青站在原地不动,院里面的人自动为顾青鸣不平,心头不爽,说道:“我说我是功臣,那我就是功臣,我今天干了一件大好的事情,已经被派出所记录了,奖状也就在这几天内能有。”
许大茂说起这些,言语中忍不住的洋洋得意,前面在处置许富贵,张全福,后面派出所的所长可是拉着许大茂说了,说这件事算是打掉了一个流氓团伙,大功一件。
“你真立功了?”
刘海中带着几分难以相信。
只要多立功就能提干,刘海中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想要立功,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许大茂真立功了,在工厂里面都要被重用。
“立功归立功,许富贵毕竟是你爹。”
阎埠贵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说道:“咱们就先说说你爹的事。”
刘海中醒悟过来,立刻就要抓着许富贵这个话题说事。
“我爹他做什么事,那都是他自己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这叫犬父虎子。”
许大茂分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