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将圣上紧紧护在身后,大叫一声:“护驾!”御林军早在严景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将其拿下,严景本来只是泄愤,没想到险些伤到圣上,此时严景面如死灰,被御林军死死按在地上!
看着被铜槊钉死的小太监,饶是见过经历风浪的圣上此时也被惊的呆愣着原地,半天才缓过神来,这哪里是想杀了贾环,这分明就是想弑君,文武群臣早已经吓得跪了一大片,尤其是贾雨村此时已经吓得面色惨白,抖如筛糠,这校场比武可是他推荐的严景,自己罪责难逃,瑞王此时也吓得不轻,但是终归还是反应快些,趁着圣上还没发话,率先张口:“大胆严景!蓄意弑君,来人就将此人就地处决!”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名御林军侍卫手起刀落,将严景的脑袋砍了下来,人头落地之时,严景面目狰狞瞪大双眼,张着大嘴,仿佛还有话没说完。眼见严景已死,瑞王悬着的心方才落地,上前一步对着圣上说道:“恶人已经伏诛,父皇受惊了!此乃儿臣失察之过也,还请父皇责罚。”
圣上此时已经回神,面色阴冷的瞪了瑞王一眼,沉声说道:“严景虽已伏诛,但是此人罪大恶极!荣亲王何在?”
荣亲王上前一步,躬身:“臣在!”
“大胆严景,身为命官不思报恩,竟然敢刺杀朕,此事背后定然有人指使。你去好好查查!”圣上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臣遵旨!”荣亲王知道此时圣上愤怒到了极点,想要借此警告一下瑞王等人!
圣上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说道:“都起来吧。今日到此吧散朝!镇南侯未时后御书房来见我!”说完便起驾回宫了!圣上走后文武百官如释重负,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一个不小心牵连到谁。
荣亲王走到贾环身边,拍了拍贾环的肩膀轻声说道:“恭喜镇南侯荣升征西将军!”
“王爷说笑了!不过是为圣上分忧罢了!”贾环恭敬地说道。
“你啊,有空来我府上一趟,看看宁儿吧!”荣亲王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
“安宁郡主怎么了?”贾环问道。
“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的,来了就知道了。我先去办差了!”荣亲王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转身也带着人离开了!
安宁郡主的心思,贾环岂能不知,但是自己如今已经有了婚约,不便再去招惹安宁郡主,不过贾环突然想到沐云歌提到的联姻之事,心道:“终归还是要见上一面的,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想罢贾环也带着印信离开校场回府去了......
未时,御书房内,圣上坐在宽大的龙椅上,面色有些难看,对着贾环轻声说道:“今日比武夺帅之事,爱卿怎么看?但说无妨!”
“启奏圣上,夺帅之事是冲着臣来的。微臣自入朝以来,蒙圣上抬爱,委以重任,再加上微臣年纪尚轻,难免遭人猜忌!”贾环说道。
“爱卿不必妄自菲薄!”圣上说道:“此事不是冲着你,是冲着朕来的!瑞王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本想等雍王回来再与他算账,怎奈现在雍王丝毫没有回京的打算,你回去告诉雍王有朕在,没人动的了他。”圣上一副掌控全局的模样看向堂下的贾环说道。
贾环听完心中一惊,原来圣上知道雍王躲起来了,连忙说道:“微臣遵旨!”
圣上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命司天鉴占卜出征吉时,上次爱卿说的出征名册准备的如何了?”
贾环从怀中掏出奏折递了上去,小太监将奏折呈到御前,圣上看完之后,不禁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是要征调西山大营的兵马?另外你点的这些将官,军职都不高,如此一来又能有几分胜算?”
贾环沉声说道:“启禀圣上,微臣点的这些将官虽然军职不高,但是本领却是不差,只是缺了历练的机会,若得他们相助,此次出征定能凯旋而归!”
“好,既然爱卿有此信心,朕准了。”转头将名册递给身边的太监说道:“传朕的旨意:着兵部调西山大营军马随镇南侯出征西海,另外征调名册之人即日入京,每人晋升一级。”小太监应声下去传旨了。圣上看向贾环问道:“听闻贤德妃是爱卿的胞姐,可有此事?”
“回禀圣上,贤德妃确系微臣长姐,只是长姐自微臣年幼之时便已进宫,多年不曾见得。”贾环说道。
“哦,原来如此!近日来贤德妃身子不太好,想必是思家了,既然爱卿与她多年未见,朕就许你进宫相聚片刻。”
元春身子违和的消息他早有耳闻,却没料到圣意竟会格外开恩,让他在临行与元春前见上一面。正好贾环也想见一见这荣国府的靠山
于是对着圣上行礼道:“臣谢主隆恩。”说完转身便跟着黄门穿过抄手游廊,向永和宫而去。
永和宫的朱漆大门在眼前缓缓敞开,殿内熏着淡淡的百合香,他刚站定未久,便听得环佩叮当声由远及近,抬眼时,正见元妃被抱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进来。
明黄色的宫装衬得她面色愈发苍白,鬓边仅簪着一支素银簪子,往日里温润的眉眼此刻盛着满眶泪水,一见到贾环,那泪珠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下来。“是环儿吗?”元妃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想碰他的衣袖,却又在半空中顿了顿,终究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绢帕,“竟真的是你,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上次省亲回家,正好赶上你南下求学,因此不曾见得……原以为在这宫里,难再见到你了。没想到我们姐弟还在此相见,正是圣上的恩荣!”
贾环喉头发紧,原先备好的寒暄话卡在嗓子眼,只讷讷道:“姐姐安心,臣弟身子好着呢。”他瞥见元妃搭在膝上的手,指节泛着青白色,连握着绢帕的力道都透着虚弱,心下更觉酸涩。
“听闻你不日就要去出征西海了?”元妃拭了拭泪,声音放得更柔,目光却紧紧锁着他,“那边苦寒,夜里记得添衣,凡事要先顾着自己。姐姐盼着你早日回来,免得祖母她老人家记挂!”她说着,又想起什么,眼眶再一次红了,“姐姐困在这四方宫里,连宫门都出不得,爹娘跟前,贾家上下,往后……就只拜托你多照看些了。”
贾环不想元春过度伤心,便主动提起贾家众人,因此姐弟二人又闲聊起了家常。
片刻之后,殿外忽然传来宫人低低的提醒:“娘娘,时辰快到了。”元妃身子微微一僵,握着贾环的手又紧了紧,指腹蹭过他袖口磨出的毛边,终是缓缓松开。“去吧,”她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眼神中透着不舍。
贾环躬身行礼,待起身时,只见元妃已被抱琴扶着转身,明黄色的裙摆扫过地面,背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如今看来元春的身子已然是病入膏肓,怕是难有再见之日了。他站在原地,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外,鼻尖忽然涌上一阵酸楚,元妃耗尽心血,不过也只换来了贾家的一时风光,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又有几人会真的心疼这个苦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