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些其他事,卫迎山便让她先离开,自己也跟着走到殿外:“把陀螺收起来,不玩了。”
蹲在地上苦练雪中陀螺的卫玄听到这么快就不玩了,哪里肯干,头也不抬地大声反对:“本皇子还没有赢一把,怎么能鸣金收兵!”
“咱们去太和殿的长梯上玩滑滑梯。”
“滑滑梯?”
“坐在木板上从最上头的楼梯一路滑到底,那滋味可比单玩陀螺要好多啦,只可惜某位小孩儿不愿意玩。”
“玩!某位小孩儿要玩!大皇姐快带我去!”
卫迎山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迫不及待地跑过来:“先去劈两块木板,等下咱们看谁滑得快。”
“好耶!”
鸡飞狗跳,接下来的几日皇宫说是鸡飞狗跳也不为过,明章帝听得内侍的回禀,不由得向殷皇后求证:“朕年轻的时候应该没有他二人这么闹腾吧?”
前天在太和殿玩滑梯,昨天脚下绑竹片在宫道上滑行,今天在御花园水池边放炮竹炸冰,炸得池子里的冰四分五裂。
明天是不是都要把宫殿点了,以往卫玄一个还罢,玩来玩去也就老几样,淑妃还能管住,现在有昭荣带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殷皇后忍俊不禁地开口:“您何必多问,迎山和三皇子好歹还没跃上屋檐,飞檐走壁。”
话音刚落,陈福便匆匆走进来:“陛下,昭荣公主将三皇子带上屋顶,期间两人生了口角,昭荣公主甩袖而去,三皇子坐在屋顶上哭,可要让人将三皇子带下来?”
“……”
明章帝脸色发黑:“带下来!”
殷皇后再也忍不住,以袖掩唇浅笑出声:“这下和您当真是如出一辙了。”
一晃到了大年初六,休假也告一段落,一清早,卫迎山便提着大包小包从凤仪宫出来。
回头朝站在宫门口目送她的殷皇后道:“天气冷,母后快些进屋,儿臣先走了。”
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她出远门,结果只是从城内到城外的距离,还怪不好意思的。
她这般想,过来辞行的许季宣更是直接说出来:“就你这样不着家的,得亏皇后娘娘惦记,瞧这大包小包不知道还以为你出远门。”
“你进京汾王光礼都给你准备了百八十件,还有你们那里的特产,听小雪儿说带了一车队入京,别少见多怪。”
“他怎么知道。”
“他那段时间守城门,在城楼上看到的。”
卫迎山将包袱放上马车,提议道:“左右你现在和我混也不需要送礼,你父王备的那些东西总不能带回去,要不干脆都给我得了?”
“……”
平时坑他还不够,现在更是毫不掩饰的把主意打到他父王准备的礼上。
许季宣撇过头,无声地拒绝。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等雪灾结束,给孙令昀王瑜他们每个人送一份以全同窗的情谊。”
马车一路从皇宫驶出,马车内许季宣坚决不开口说话,不说话昭荣就拿他没办法。
可对方的话也不无道理,来京这么久礼也就上回恭庆伯府老夫人过生日送出去三份,放在库房也是积灰,带回汾阳也麻烦。
“行吧,给我留几份,其余的你找时间让人去搬,不过说好,别再打其他东西的主意。”
“其他东西是指你从汾阳带上京的一车队矿石特产吗?这个不急,你花不完总会给我的。”
卫迎山老神在在地表示:“就是不知道我到时还会不会收,毕竟咱也不缺矿。”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又如何?”
“……”
许季宣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猛地将马车帘子掀开,直到外头的冷风和新鲜空气钻进口鼻心头的气才顺些。
他就不应该开口!
同样休完假返工的还有东衡书院一众在京郊帮忙的学子。
从外地上京求学的严映等人,都是留在明章帝赏的宅子里过的年。
一群人相互陪伴倒也不孤单,再加上休假前卫迎山给发的新年红包,不为金钱发愁,可谓是十分舒心,早早的便准备好重回岗位。
与他们积极的态度相反,郭子弦等二代则是越临近返工的日子越觉得煎熬。
甚至一想到自己年后还要去受折磨,整个新年都是索然无味。
偏偏家中长辈态度积极,恨不能大年初一就将他们赶到棚舍来展示自己的勤奋。
“老子警告你,到了京郊后老老实实干活,别整什么幺蛾子,一切听从昭荣公主的安排,否则给老子到军营当大头兵养活自己!”
“您现在就把我放到军营去,我现在宁愿去军营,也不想继续接受精神的摧残。”
郭子弦双目无神,恨不能在地上撒泼打滚,让他爹歇了望子成龙的心思。
“昭荣公主我接触下来可不是不讲理的人,还精神摧残,休要找借口,马上滚回京郊。”
同样是二代,念书同样不行,怎么人家太常寺卿家的周灿就能与昭荣公主关系处好。
听说还得陛下亲自在祭天大典中指派了活计,这得少走多少弯路。
郭豫转头对夫人道:“没我允许不许给他零花钱,免得整日在外头吆五喝六。”
这番场景也在其他二代家中上演,从府上出来时一个个步履艰难,好像不是去京郊干活而是上刑场。
京城的高官府邸,基本都集中在一处,和他们的如丧考妣不同,周灿这个年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坦。
无他,作为被陛下亲自指派差事的二代,哪怕只是负责擦礼器,那也是无上的荣光。
所以他从放假回家的那天开始就受到了家中前所未有的关注。
在他爹面前腰杆更是挺得笔直,更是越过他爹的管教,被祖父全权教导,压岁钱都收得比往常厚实。
初六这天早早的收拾好自己的行囊,躬身拜别自己祖父:“您放心,孙儿会好生将您的教导记在脑子里,定不会坠了家风。”
周持己欣慰地点头:“这是其一,还有便是在外头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少说多做,免得招来灾祸。”
“孙儿知道了。”
从府中出来,脸上的沉着一扫而空,跳上马车吩咐道:“几日未见我的兄弟们,甚是想念,尤其是小山徒儿,得问问五谷丰登是不是她的手笔,走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