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要二十两银子做什么?”
“上礼。”
“上礼?你打算上二十两银子?”
周灿不自觉提高音量:“许季宣不是让王府管家给我们备好了寿礼吗?以你现在的身份,上二十两银子怕不是会被人笑话死!”
卫迎山语气平静:“二十两银子也罢,厚礼也罢,以我现在的身份你觉得谁敢笑?”
“小雪儿,你有二十两吗?”
“有。”
坐在内侧的殷年雪从怀里拿出碎银子,数好后不声不响地递给她:“记得还,我比较穷。”
至于为什么穷……
祖父让他自己养活自己,日常开销用的银子都是朝廷发放的俸禄,国公府不管他。
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卫迎山顿时觉得手上的银子有些烫手起来:“你缺银子用?”
现在想想和周灿、许季宣他们动辄掏银票相比,小雪儿确实显得比较拮据。
最明显的特征便是每回出去吃饭,从来没主动付过银子,喊他吃饭从来都不会推辞。
原来是穷啊。
其他两人也纷纷看向他,一脸不敢置信。
堂堂殷小侯爷居然没银子用?说出去谁信?反正他们不信。
被几双视线盯着,殷年雪倒显得很坦然,点点头:“家中不给银子,平时靠俸禄为生。”
“你俸禄多少银子一个月?”
“约十一两左右,和蒋侍郎一样。”
说到这里正色道:“所以蒋侍郎的礼并不算轻,至少对他而言。”
“对啊,将近两个月的俸禄怎么能算轻,轻的是大家心中默不成文的规定。”
卫迎山将银子收好:“看看小雪儿的觉悟,再看看你们,要不说他年纪轻轻就是兵部侍郎,而你们还在想着怎么借别人的功课抄。”
“你夸殷小侯爷就夸,还非得踩我们一脚,哪里来的道理。”
“就是!”
“敢说你们没借别人的功课抄?”
“……”
参加寿宴的宾客络绎不绝,加上大雪还未停歇,所有来参加寿宴的宾客都是乘坐的马车,府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时间还早,几人也没急着下去,等着恭庆伯的侍从将马车疏导开。
难的机会,周灿干脆拿出自己的题集一脸谄媚地递给殷年雪:“年纪轻轻的殷侍郎,现在左右也无事,做题放松一下呗。”
“周灿你家里今日谁过来参加寿宴?”
“应该是我父亲和母亲。”
余光看到朝这里过来的夫妻二人,卫迎山提高音量继续说道:“要是你爹娘看到,小心有你的好果子吃。”
“怕什么,他们又不在,还请殷侍郎赶紧高抬贵笔。”
殷年雪本想拒绝,听到这话抬起头,不出意外对上一双不停朝自己眨巴眨巴的眼睛,停顿片刻,认命地接过题集:“有哪里不会。”
“别问会不会,太见外了,趁着有时间帮我写一题算一题,在下感激不尽。”
“周灿!你在做什么?”
带有几分怒气的男声自马车外响起,周灿吓得浑身一抖,伸出头朝外四处寻找。
结果看到他爹站在马车侧面,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他娘是则是一脸不赞同:“灿儿,功课是自己的事,怎么能劳烦殷小侯爷。”
“爹,娘。”
周灿简直欲哭无泪,好端端的他爹娘怎么会找过来?还在这么多马车中准确地找准目标。
做贼心虚的将题集拿回来收好。
带着妻子寻过来的周秉正暂时没空收拾他。
躬身朝马车内的人见礼:“下官周秉正携妻见过昭荣公主。”
“周大人周夫人不必多礼。”
马车上已然待不下去,卫迎山踩着脚踏从马车上下来将人扶起,笑着道:“早前便听周灿多次提起您二位。”
有什么比朋友发达了,当面一本正经地和自己爹娘彬彬有礼地说话更为尴尬,周灿现在算是有深刻的体会。
“周灿还说要邀请我去贵府做客,只是一直没时间这事便搁置了下来。”
“您要是能下驾鄙府,是府上莫大的荣幸。”
周秉正平日里没少从儿子口中听到昭荣公主的事迹,不过都是以魏小山的名字出现。
说他跟着家里的长辈走南闯北居无定所,每日穿得破破烂烂,还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对书院的纨绔不假辞色,十分有骨气。
哪里想到儿子口中贫穷困苦的同窗居然是昭荣公主,再将之前的形容与面前的皎皎不凡少年对应,莫名带着几分戏剧性。
一行人边说话边往恭庆伯府的方向走。
“周灿,你过来。”
落在最后的周灿听到他爹的声音,不情不愿地上前:“爹,您叫我啊。”
“你给恭庆伯府的礼是让许世子备的?”
周秉正板着脸看向儿子:“课业劳烦殷小侯爷便罢,送个礼还来麻烦许世子费心,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不是,爹、我,他们……”
“什么我们他们,家中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终日不着四六,尽出幺蛾子!”
“周大人您也不要怪周灿,大家都是同窗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大家不会计较那么多。”
“昭荣说得没错,我多备一份礼不防事,只要能帮到周灿就行。”
殷年雪也默默地说道:“写课业于我而言不费什么功夫。”
要是周灿还看不出他们是故意的,就是傻子,气得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爹的眼神盯得偃旗息鼓。
居然在家长面前上眼药,说出的话他爹还不会怀疑,算你们狠!
周夫人看着儿子吃瘪的模样,好笑地拍拍他:“让你一天天的做事不注意。”
知道他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题,夫妇二人简单的寒暄过后便离开。
从林立的马车间穿过,其他来参加寿宴的宾客很快便注意到了他们一行。
卫迎山回京后除了在乱成一团糟的承恩侯府寿宴露过面,就只在宫宴上出现过。
对很多人来说她的面孔算不上熟悉。
甚至可以说是面生,许季宣一个从封地上京的异姓王世子也差不多,很多人都没见过。
之所以会引人注意当然得归功于殷年雪。
京城几乎无人不认识他。
“殷小侯爷平时独来独往,今日倒是罕见,居然和几个同龄人一道过来参加寿宴。”
“能和他走在一道的,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