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后半夜都没消停。
秦巧梅倒是还好,因为狍子肉不管怎么做,她还是觉得有点膻味儿,所以就吃了几口。
现在只是稍微身体有点热,踢开了被子,等彻底被陆旷榨干之后,蒙着被就呼呼睡过去。
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
陆旷前半夜拉着秦巧梅耳鬓厮磨之后,后半夜还是感觉一股燥热,只能穿鞋下地上外面吹冷风。
而秦二和秦四就惨了。
差不多流了一晚上鼻血。
秦巧梅因为今儿要摆摊,所以起的比较早。
醒的时候陆旷也没在旁边。
秦巧梅打着哈欠穿鞋下地。
一拉开门就看见西屋亮着灯,三个人坐在西屋炕上打扑克牌。
秦二和秦四鼻子上都塞着一小团棉花。
秦巧梅:“……”
至于么。
“太至于了,这玩意太补了。”秦二一哆嗦,把扑克牌撂下,也穿鞋下地,“你看看灶坑门口。”
秦巧梅略微眯眼,灶坑门口堆着一小团棉花。
秦巧梅抽抽嘴角,“怎么不用卫生纸?”
秦二把鼻子上的棉花拔出来,已经不流鼻血了。
“我可舍不得,咱家男性开屁股都用小棍。”
秦家因为有秦妈和秦巧梅,卫生纸都是紧着这两个女性用。
而且秦妈平时过日子抠搜,说要攒着留着以后用。
以后他们都得娶媳妇,那用纸量一下子就大起来了。
平时他们用纸,要么废报纸,要么小棍,再不就是破本子。
要是偷摸用两张纸被秦妈发现,少不了又是一通墨迹。
秦巧梅一怔。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好像以前在秦家的时候,一直用的都是卫生纸,还是粉色的那种。
结婚了之后家里的卫生巾每个月她都去买了,也用了。
虽然确实不便宜,但是陆旷也没说什么,偶尔还会提醒她记得买。
陆旷自己上厕所也会用。
她一直觉得很正常。
“咱家虽然不是用不起那玩意,但也没必要,棉花不比卫生纸软和。”
秦四把牌一甩,迟来的困意让人有点招架不住,率先钻进被窝,“我要睡觉。”
而秦巧梅三个人今天都还有事。
等秦四钻进被窝,就开始各忙各的了。
秦二上厕所,陆旷点炉子烧水。
秦巧梅炒梅菜。
炒完梅菜煮早饭。
昨天吃的太补,早上也不敢吃肉了。
秦巧梅就用白菜叶打了一点清汤,再加上昨个的玉米面馒头,就着点咸菜。
陆旷把板车推出来,把劈好的木头码好,还有秦巧梅要用的小锅和铁桶。
秦二已经把昨晚的狍子肉和皮挂在了后座上,先走了。
陆旷帮着秦巧梅把一盆面和菜板子菜刀都搬上了板车。
秦巧梅把折好的报纸和零钱塞进包里,然后把自己让陆旷特制的长长的,用来夹煎饼铁钳子插进塞进板车里。
两个人才顶着夜色出发。
屋内的秦四呼呼大睡,锅边写着“锅里有饭”的纸条。
秋收之后的每个大集都会很热闹。
卖什么都有,鞋帮子、笤帚、簸箕、铁锹、大白菜、大葱、番茄、地瓜。
七的八的都有。
还有用白面粗粮的,这估计就是家里人口多,分的粮食不够吃,就拿精面换细面。
这时候人不算多,都是父老乡亲们,自发的找位置。
白菜旁边摆着西红柿,一个一个板车挺有秩序,秦巧梅一打眼就看见了拉板车二狗娘。
旁边还跟着二狗,正帮忙拉板车。
现在早起有零下了,二狗娘板车上还盖着破棉被,怕里面的东西着冻。
一想到自家的弟弟还在炕上呼呼大睡,秦巧梅内心摇了摇头。
果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二狗娘也看见秦巧梅了,摆着手打招呼。
“老熟人啊。”有人见二狗娘打招呼,为了一嘴。
二狗娘属于常年卖菜的,是集上的常客,也托二狗娘的福,秦巧梅这次找位置找的很顺利。
在一个卖自家鸡的大妈旁边支了摊。
秦巧梅摊还没支,就跟旁边的大妈买了两只大红公鸡。
给大妈乐的够呛,秦巧梅这才回去支摊。
没办法,她和陆旷刚修房子,鸡杀了两个。
她想留两个鸡下蛋,又欠李桂香一只。
冬天要想吃鸡,要么打野鸡,要么只能买了。
属实也是还没赚钱,先消费了。
秦巧梅的摊很简单,一口锅,一个菜板。
陆旷把她们的板车改了,能直接用木头支起来,放平。
连带着菜板子和面盆,梅干菜都能摆在板车上。
还有一盆干干净净的水。
干锅烙出来的饼香味飘出老远,第一锅煎饼烙出来就已经有人来问价了。
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认出来秦巧梅和陆旷。
有人站住脚,问,“咦,是那个瘸子吧。”
“是不是之前卖肉夹馍的那个?”
“好像是,我记得她那口锅,还有她那个男人,人高马大的但是是个瘸子。”
秦巧梅也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和陆旷。
原本逢场的笑容都变的真心些。
“今儿卖煎饼,糖的肆分钱,菜的叁分钱,陆分钱俩。”
一个白面馒头五分钱,她这个是高粱面掺的一点点白面。
煎饼的剂子分量也不大,自然不能卖的比馒头还贵。
这可真就是成本价了,她之前的肉夹馍可是两三毛钱一个呢。
那人也觉得不贵,“那咱俩就一人买一个尝尝吧。”
上次的肉夹馍隔了这么久,让人记忆犹新,让他俩对秦巧梅的手艺格外的有信心。
秦巧梅扯了两个剂子,包上了梅干菜和糖,“我给两位大哥现场做一个。”
那人一看,啧啧称奇,“放这么多糖才卖肆分啊。”
“不多。”秦巧梅温软一笑,让两位大哥看的有些呆。
现在天冷,这姑娘一笑,唇红齿白的,让人挪不开眼。
她放的糖也确实不多,也就两个手指捏出来那么多。
包好的剂子一抻开,抹上水,沾上点芝麻,最后再用擀面杖一擀,比秦巧梅的手还要长。
煎饼放到烧到干热的锅里一烙,热度让煎饼慢慢涨起来,变得鼓鼓的。
伴随着这一变化,还有喷香的香气。
那俩人看了有些疑惑,“那这面鼓起来了,怎么烙啊?”
鼓的这么高,烙也烙不到位啊。
秦巧梅没说话,拿着钳子把煎饼小心的夹起来,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火盆里烤上几秒。
然后拿出来煎饼,动作麻利的用报纸装好,递给两人,“好了,两位大哥,小心烫。”
那人盯着火盆子啧啧称奇,“妹子,你咋想出来这么个招儿啊。”
秦巧梅也看着火盆笑,“生活逼儿的没法啊,总得想点招不是。”
这其实是个铁片围起来的铁桶,最上边的口还缩小了,跟炉子差不多。
是秦巧梅添炉子的时候想的办法,往铁桶里装燃过但未熄灭的木头,那些火块红彤彤的温度,正好能把煎饼的另一面烤熟。
还能烤烤火。
不至于让陆旷和她大冬天的那么冷。
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那大哥听完直接给竖个大拇指,“牛逼。”
然后掰下来一块煎饼放进嘴里,嘎嘣脆,“好吃!”
“老妹儿,再给我来一个,给我儿子和媳妇一人带一个。”
那个人就掰了一块煎饼,就把煎饼塞进怀里了。
很明显自己舍不得再吃,要带回家去。
“欸!!行。”秦巧梅扬起笑脸,应道。
今儿的十斤面,卖的比秦巧梅想的还要快。
完全就是烙的赶不上卖的。
陆旷原本负责烧火,后来拿起钳子负责烤,秦巧梅就一味儿的抻剂子,擀煎饼。
收钱找钱都有些空不出手。
两个人热的满头大汗,身后还有十几个人在排队的时候,煎饼卖完了。
“不好意思啊,哥姐们,老弟老妹儿们,下个集我还来,今儿第一天,面和少了。”
有小孩当场就闹起来了。
“我不要,我就要吃!”
“下个集再买!”那个家长吼了一句,就把孩子拖着走了。
这场面秦巧梅也没办法,跟陆旷站在那,旁边就是锃亮的面盆,里面空空荡荡的,大家伙也不是看不到。
“妹子,整这么好吃,咋就不能多整点。”
有个大哥也有点不乐意,他排队排了也有一会儿了。
秦巧梅想了一下,干脆从布兜里翻出来一根笔,又把记账的本子扯下来几张纸,在上边手写了个号码牌。
怕被盗用,还画了只有她会画的符号。
“后面排队的哥哥姐姐们,今天真是抱歉了,辛苦大家等这么久,到我这领个号码牌,下次买给你们五分钱两个,仅此一次!”
秦巧梅也怕,下次人都挤在后面排队,等着摊这个便宜,索性又解释了一嘴,“哥哥姐姐们,你们也知道,咱们粮食有限,我的煎饼也不管够,咱们下次就限量了哈。”
下次剩十几个剂子的时候她就限量了。
剩下的人排不上号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