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开始劝我了,大概意思都是跟表姐夫说的一样,都这么熟的关系,没必要非闹尴尬。
二哥笑呵呵地对我说:“两个轱辘,明天补补就好了,让老赵回去再好好说说他们。”
我撇着嘴说:“要不是我今天提了一嘴,我都不知道我的小推车被他们扎了。”
老赵说:“小二,你放心,那人我一定给你找出来。”
我气还没消掉。
表姐夫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二啊,算了……听哥的,那人不要找了,你这脾气也是一会儿一会儿的,如果那人再因为这事被你赵哥撵走,你心里又要过不去了,先回屋吃饭去,哥给你想办法补补胎。”
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得得得……不找了,不找了……我并不是得理不饶人,是我觉得那小推车是我朋友送我的东西,我实在舍不得,如果是用坏的,那我不会生气,可故意弄坏的,我这就真的心疼了。”
我又对老赵说:“赵哥,其实我家的人知道是谁弄坏的,但人家给他留了面子,我希望他别再这样搞了。”
老赵点了下头:“知道,事出肯定就有因,必定是两人在工地闹别扭了。”
我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就到这里了,让老邵知道了,又要说我们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闹,下午我去工地修车,这种地方也没见有补胎的。”
二哥说:“他们土建队儿,有专门修车的,下午推着小车去那看看。”随后他又看着他们的人说道:“天天扛腻子挺脏的不说,还费劲儿,王飞,你让他们以后都爱惜着点用。”
王飞说:“嗯知道,我跟他们交待过,紧着王哥家的人先用,等小车闲了,我们再用。”
表姐夫说:“行了,行了,老邵还在等咱们呢,先去看看他找咱们有啥事吧。”
既然选择了原谅,那就不多说了,其实我都不想让他们再用了。
不过,王飞与刘少峰两个代班的,人挺不错的,只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也管不住其他人闹矛盾。
表姐夫见我回了屋,他们三个又走了。
刘少峰还专门跑过来找表哥说了会儿话,递了根烟。
烟这东西在工地永远是硬通货。
表哥抽着刘少峰的烟,说我太小题大做了,其实他哪里知道那小推车的意义就跟苏云晴送我的那件羽绒服一样的意义。
朋友送的东西,要用心爱护,才是对朋友的一种尊重。
王勇抽着刘少峰的烟,改变了刚才的态度,又开始充当和事佬了,整一个墙头草,谁给好处,向谁倒。
刘少峰知道问题是出在谭俊良这里的时候,也道了几声歉,哥哥谭俊华倒是和和气气地说没事,以后不提这事了。谭俊良低着头不说话,差点因为他的几句抱怨,闹成大事。
这件事,就这么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猜那个扎我轱辘的人,也应该心里过意不去了。
吃罢饭,我换上脏衣服提溜着安全帽,跟着表哥他们一起去了工地。
奶奶的,我那张照片,居然还没撕掉,我感觉苏云梦要让我的照片与围墙共存亡一样,非要等着拆墙的时候,才能把照片毁掉?
我慢悠悠的来到仓库那里,就看到了我的小推车矮了一截似的,那两个轱辘一点气都没有,伸手推了一下,费了好大劲儿才推了几步远。
这让我感到心疼不已。
这时仓库老头可能听到外面有声音,就从他仓库屋里推门出来了。
仓库老头一见我,就笑了:“嘿,脚好了?”
我还是强行挤出一点笑意:“好的差不多了,还有两针狂犬疫苗没打。”
仓库老头走过来问:“干活不碍事吧?”
我说:“我是来看看能不能补补胎,这些人太坏了,给我把轱辘扎爆了。”
仓库老头自责的说道:“没给你看好,你不怪我吧?”
我说:“这是哪里的话?你又不是天天有时间看着,干这种事就是趁你不在,才敢干。你也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盯着啊,毕竟你有你的活,哦,对了,等你下班的时候,我给你弄点小酥肉尝尝,我在生活区炸了好多。”
仓库老头咧着嘴笑道:“就我这牙口,吃啥都不香了。”
我说:“尝尝看,味道很不错的,我现在去找土建队儿,看他们那里有会补胎的没。”
仓库老头笑着点头:“去吧,应该有。”
我随后就费力的推着没气的小推车往土建队儿的方向走,土建队儿很好找,他们的大本营就在28号楼的左下侧,那里有个大棚子,棚子底下有水泥、水泥搅拌机,还有很多小推车。
我看到了那个妇女,就那个在生活区老被丈夫打的那个女人,她那晚还脱光衣服展露了一下吓人的身材。
她此时正在用铁锹往搅拌机的罐里扔沙子。
我走过去,问道:“大姐,问一下。”
她没理我,可能是搅拌机的声响太大,她没听到。
我又凑到她跟前,声音放大了一点:“大姐。”
那女人或许干的太认真了,冷不丁被我吓了一跳,她扭头疑惑的看着我:“啥?”
我赶紧问道:“你们土建队儿都是在哪里修小车?”
那女人往里面一指:“里面那沙子场地里,有个张师傅,你去问问他吧,他会修一点。”
“哦。谢谢啊。”我最怕找人了,因为每找一次人都得打声招呼,递根烟。为此事,我还专门买了一包红金龙,虽然工地不让抽烟了,但礼多人不怪啊,递烟,跟没递烟,是不同的局面。
土建队儿,一般壮劳力比较多,他们基本上都是每人一辆小推车的往楼上推水泥,跑起来的速度,是刚刚的快。
我来到里面,见到几个中年男人正在热火朝天的筛沙子,但没见到有谁在修车。
还有一个男人正蹲在一大方沙子后面偷偷抽着烟,一边抽,还一边扒着脑袋往外看,见没人,就慢慢吐嘴里的烟雾,跟做小偷似的。
我走过去,他吓得赶紧就要把烟头插沙子里,但看到我头上戴着普通的安全帽,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诧异的看着我:“你干啥的?找谁啊?”
我笑问:“你们这里有个张师傅?”
他愣了一下:“我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