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火中烧的绕过客厅,就来到了卧室阳台,对着哑巴的马凳就是一脚。
马凳晃了一下,哑巴吓得从上面蹦了下来,满脸不解的皱着眉头看我,比划着问我咋了。
我就比划着手势问他有没有大婶说的那事。
哑巴承认了,但他还是对着我表达了喜欢人家闺女的意愿,想让我当个媒人。
我差点没气个半死,一边比划,一边对他大声吼骂,结果声音把王勇他们也给引过来了。
王勇以为我跟哑巴吵架呢,赶紧来拦我:“你俩关系那么好,咋也干起来了?”
这时电梯下去了,好像有人要坐电梯。
我就跟王勇把原因给讲了一遍。
王勇他们登时也被哑巴这种奇葩的骚操作给气乐了。
杨帆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女孩就算是个哑巴,也不会看上他。”
正说着话,电梯铛的一声又上来了。
我吓了一跳,莫不是大婶把电工大叔也喊过来了?我见过那大叔,长得跟陈小春版本鹿鼎记里的陈近南似的,气场十足,别再来干哑巴一顿,那就惨了。
我吓得扭头一看,电工大叔没看到,但却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一个人,我的蛋又是不自觉的一痛,只见冷若冰霜的苏云晴正戴着白色安全帽,一身黑衣,寒着脸盯着我。
她出了电梯,抱臂而立,这好似已经成了她的专属姿势,就站在电梯口看着我们,一句话也不说。
我吓得是一个不敢吱声。
她对我勾了勾手指,我不懂她的意思,站在原地发愣。
“过来!”
她声音里全是怒火。
我吓得一哆嗦,站在阳台上看着她:“干……干嘛啊?”
她再次喊道:“你给我过来!”
这时王勇与杨帆都互相眨了眨眼,看不明白是啥意思,我不想他们看到我又要和苏云晴干架,只好忐忑不安的绕了过去。
然后,我俩就坐上电梯下去了。
来到工地门口,她才开始发话:“又准备打架?”
我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
“没有?那你为什么急匆匆的把腻子粉扔了?还跑的那么着急?不是打架去,是要干什么去?”她冷声寒语,抛出一串问题。
我立马就意识到,这女人又在拿她那该死地望远镜偷窥我,我指着她的楼质问:“你又偷窥我?”
苏云晴寒着脸说:“是我在问你。”
此时,我发现她的暴力人格被放出来了,我现在若是不顺着她,她肯定会一脚踢碎我的蛋蛋。
我只好口气软了,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她听了,点了下头,但还是警告我别惹事!不等我问话,她就走了。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这女人又发什么神经,到底要干什么。
但,我还是准备要先把哑巴骂一顿再说,不然一直纠缠人家电梯大婶,电工大叔会来揍扁他的。
我又坐着电梯跑到哑巴跟前,比划着让他别再纠缠人家了,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再纠缠人家,我就让我哥把你赶走。
一见要把他赶走,他软了,但也流泪了。
我气呼呼的比划,哭个屁,我对着他又喊了另一个聋哑女孩的名字:“丹丹!”
他好似听到了,立即就不哭了,然后开始站到马凳上开始干活。
我真的很难想象,我一个正常人,一下子见了这么多的聋哑人,我并没有歧视他们,只是觉得平时没见过,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么多听不到声音的人,那些动人的音乐,从来都不属于他们。
我在想,如果我是聋哑人,听不到音乐,该是有多遗憾,做人一辈子,谁不想听听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声音。
后来一想,盲人看不见光明的话,会更遗憾。
经过这次的小风波,幸亏发现的及时,不然哑巴非给我闯祸不可,至此哑巴再没有纠缠过电梯大婶,而且每次见了,还低头不说话。
不过,大婶对我倒是还和以前一样笑呵呵的,有时还问我一些家里的情况,我就一股脑都说了。
有时候下了班,我们在生活区的水笼头那里洗手洗脸,会时不时见到那聋哑女孩在低着头红着脸洗衣服,或许她害怕我们这些光着膀子,穿着短裤的男人吧。
说真的,我当时第一次踏进生活区看到一群大老爷们穿着三角裤洗身子,就感觉非常不妥,还发誓绝对不会这样干,好吧,我只能说我食言了,果然过段时间就放得开了。
但我穿的是四角裤,我觉得比三角裤得体一点。
有时候,我回去做饭,看到那女孩在接水,然后费力的将水桶从水池里提上来,我就伸手帮一把,但她不让我将水桶送过去。
由于她妈妈也上班了,她爸爸就让她从老家过来为他们做饭,然后照顾弟弟。
或许她一个人在生活区,也会感到害怕,因为生活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男人,女人屈指可数,生活区也曾经发生过类似案件,民工醉酒闯进一个女人屋里,将其强暴了,最后还将女人脖子给抹了。当然,这个我没见过,是王勇他们跟我说的,但见那聋哑女孩戒备的样子,我猜测她父母肯定叮嘱过她,才让她对任何人都有戒备。
这天,大婶在工地又找到我,我以为哑巴臭毛病又犯了。
谁知大婶说:“不是,不是。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把腻子粉放到地上,然后问:“啥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你每天都提前下班回去买菜,就是想问你,能不能每次回来给我们捎点菜回来,小雨她不会说话,每次去,都跟人家没法沟通,现在还要接送弟弟放学,也累一些,我是想,你怎么也要路过,就想……”
“嗐!我还以为哑巴臭毛病又犯了。”然后我拍着胸脯向他保证:“绝对不麻烦,你每天想吃啥菜,我下班时,你告诉我一声,我就给你捎回来,放心吧,剩余的钱,我都给你把它放菜袋子里,你只要相信我不贪你的钱就成了。”
后来,我就知道她闺女叫韩秋雨,儿子叫韩秋风。
就这样,我每天从工地回生活区时,先问好他们要什么菜,然后再回生活区骑车去菜市场,回来时给他们捎来,韩秋雨姐弟要是回来,我就敲敲门,若是没回来,我就先提我们屋,等她俩回来,我在给他们送过去。后来,觉得每时每刻都要看一下她俩回来了没有太麻烦,就直接跟韩秋风说让他下学后直接去我屋里拿菜就行。
有时候,小男孩韩秋风会自己跑过来拿菜,有时候韩秋雨也会自己红着脸过来拿。
这天下午,我因为口袋里装着钱,就没上楼,直接骑着自行车去菜市场买菜了,大婶已经把今天买的菜跟我说了。
我到菜市场,把我们两家的菜买好,把她们家剩余的钱放在菜袋子里,然后就回了生活区,看到大婶家锁着门,我就直接上楼回老板屋里准备做饭。
谁知我用脚一踹门,看到屋里的情景也吓傻了。
只见屋里坐着四个人在打麻将,表姐夫、二哥、鸭子毛老赵,还有老邵,还有个长得很娘娘腔的一个小伙子在老邵后面站着看他们打牌,倒不是他行为举止娘们儿,是这小子长得有些娘了而已,皮肤白净,眼睫毛特别长,桃花眼,最主要这家伙两片嘴唇特别鲜红,像打了口红一样,左边耳朵上还打着个银色的耳钉,身材也挺瘦,但个子比我高点,有大概一米七五,穿着一身特别时尚的休闲服,脚下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不仔细看,还真像个女孩子一样。
我一进门,可能是我踹门比较暴力,他们立刻就都抬头看我。
表姐夫吸着气埋怨我:“我这门,早晚被你踢烂。”
我尴尬的一笑:“我不知道你们回来了。”
老邵骂我:“没回来就能踹门?生活区里的东西,都是属于公司的,你小子以后再踹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我错了,以后再不踹门了,下次我就用屁股顶。”我连忙把菜放案板上,开始去做饭。
老邵气的不说话了。
表姐夫一边打麻将一边问我:“我听二嫂子说,你还帮楼下的一家人捎菜?”
我点了下头:“顺手的事。”
表姐夫皱了下眉:“你倒喜欢帮助人,别因为钱闹误会。”
我说:“她们很相信我。”
二哥也说:“小二这孩子实在,小杨当初想给他一万感谢他,他不是也不收吗?小二不贪钱,还特别喜欢乐于助人,平时没少帮你嫂子提水。”
二哥是对我一顿夸。
表姐夫却说:“咱们是知道他的为人,可就担心那家人不了解他。”
老赵说:“人家若是不相信他,也不会把钱给他,这叫用人不疑,你就别操这个心了。诶,奶罩我碰!”
他们又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麻将上,但我还是很小心翼翼的收拾锅,生怕再吵到他们。
可我正在地上蹲着摘菜,忽然就感觉有人在翻我衣领子。
我吓得赶紧回头看,这时看到刚才那个娘娘腔,白嫩的手薅着我的衣领子,我吓了一跳,站起来就把他手甩开了,惊问:“你干什么?”
那青年突然一脸怒气的瞪着我。
表姐夫他们被我一咋呼也吓了一跳,扭头看着我俩。
老邵皱着眉,出声询问:“阳阳,你做什么?”
那个叫阳阳一脸怒气指着我问:“这衣服,哪偷的?”
“啊?”我吓了一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这肮脏的外套,然后不解地问他:“什么哪偷的?我……我自己买的。”我撒谎了,这是苏云晴在工地上扔我头上的那件,如今被我糟蹋的不成样了。
一听“偷”这个字。
表姐夫他们也不打牌了,赶紧过来拦。
老邵将阳阳拉到一边:“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叫阳阳的指着我骂:“你放屁,那他妈是华伦天奴的,你个民工买得起吗?”
我被他的样子吓得有些发软,我也不知道他嘴里的那个什么华,什么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嘴硬地说道:“我……我在路上捡的。”
“放屁,谁他妈的有钱了,把这么贵的衣服扔了?绝对是你偷的。”那家伙根本不顾老邵的阻拦,一个劲儿的对我骂。
老邵眉头紧皱:“你怎么一口咬定他偷的?”
那个叫阳阳生气的说:“他妈的,那衣服是我的。”
我们几乎全愣住了。
那叫阳阳的说:“打他一进门,我就看着怪,我心想,这衣服怎么那么眼熟。结果一翻他领子一看,果然是我的。”
我心里怒骂苏云晴究竟偷谁家衣服给我的,他妈的,气死我了。
“华伦天奴,是他妈全球奢侈名牌,我还想他一个民工居然能穿得起这种名牌衣服,所以刚才好奇多看了几眼,越看越感觉眼熟。”
表姐夫听了,一脸阴沉的看着我:“怎么回事?”
“我……”我突然意识到,不能把苏云晴供出来。
表姐夫怒了:“说啊!”
二哥与老赵赶紧来拦我表姐夫:“小王,别、别……别……里面肯定有误会……”
老邵也拦着那个叫阳阳的娘娘腔,语气着急的劝说道:“华伦天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买得起,你凭什么说那就是你的衣服?这小子我知道,他看着不着调,但绝对不是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小孩,你不要冤枉了人家,他从小胆小,你别吓唬他。”
那个叫阳阳的怒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刚才我也不信,但我翻衣领看到了,这件衣服是一套,是我设计出来,让华伦天奴给我私人定制的,我还特意让他们给我在衣领的loogo上添了个‘阳’字。你们不信,你们去看看有没有。”
老邵见阳阳说的有理有据,转头皱眉看着我,我吓得一哆嗦。
表姐夫连忙伸手来翻我衣领,我缩着脑袋有些害怕。
“啪——”我脑袋被表姐夫抽了一下,大声质问我:“说——是不是你偷的?”
表姐夫从来没这样对我生过气,我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二哥见状赶忙拦住表姐夫:“小王,你好好问,别动手打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