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或蹲或站或坐的吃着尖椒肉丝面。
那声音,犹如一群猪在抢食一样。
王勇往盆里又泡了两个馒头,生怕辣椒开胃了吃不饱。
表哥与杨帆两人抢着大蒜,动不动就推一下对方。
我有些闷闷不乐的端着盆回自己宿舍吃了。
哑巴这小子,一边吃面条,一边拨弄那台电视机,我跟他比划,吃完了再去捞面条。
哑巴点着头,没顾得上跟我比划。
二十分钟后,他们都心满意足的抚着肚子进来了,然后往床上一躺,打着饱嗝说:“真撑死了,这面条真是吃不够。”
表哥却板着脸说:“饭让你们吃的满意,活也得给我好好干。看老邵今天挑的那些毛病,不是涂料透底,就是滴水线被堵。年底肯定交不了差,我还得找个人去修。”
王勇拍着肚子说:“放心了,这都是小事,涂料透底的,再滚一遍,滴水线被堵,就用铲刀随便铲铲,用画笔描描不就得了?谁干活,能不污染的?”
表哥瞪着王勇骂道:“你们就是不操心!喷真石漆的时候,没给你们安排人用泡沫板遮挡?”
王勇斜着眼,看了一眼我。
他喷真石漆的时候,我是给他当小工来着,关键这个我要说一下,那泡沫板都是保温泡沫板,一手指头厚,我双手举着遮挡,但他妈的那喷枪喷出来的真石漆都是小石头粒,来回溅,撞墙上就怼回来了,怼的你眼睛都睁不开,我得闭着眼睛才行,不然眼睛非溅进去小石粒,每次喷完一个,一扒拉脸,那小石头粒就唰唰往下掉,而且泡沫板上也是喷的一层厚厚的真石漆,上重下轻,常时间举着,胳膊都酸了,那泡沫板不跑才怪,因为这个没少挨王勇的骂。
杨帆也说:“喷枪冲劲大,刚挡好,就冲跑偏了,这是个惯性,真不是故意的。”
表哥无语的摇摇头。
接着他们又将话题聊到了今天的面条,真是一会儿一个话题。
有的大工被辣的嘴一直“斯哈、斯哈……”的哈气,但就算这样也不同意我将尖椒换成青椒,他们说,吃的就是这个辣糊糊的味道。
谭俊华没一会儿,也进来了,我有点好奇,他们五个平时吃完饭就回二哥宿舍躺着去了,他今天来肯定有事。
他来到我跟前,笑着问:“明天你上班不?”
我说:“上啊,不上班,他也不给我记工啊。”
有的大工就笑我还在生闷气。
表哥却坐在床头摁起了手机。
谭俊华说:“那明天能不能多让我用几趟小推车?”
我点了下头:“没问题啊,那本来就是咱家的,随便用。”
谭俊华脸上一喜,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小熊猫,扔我腿上了:“给你弄了包烟抽抽。”
我一惊,将烟又扔给了他:“我靠,你这是干啥?”
谭俊华笑道:“我们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照顾,俊良他们说怎么也得买盒烟给你。”
我连忙摆手:“哎呀,都这么久了,你咋还这么见外?又不是外人,这样吧,我抽你一根烟就得了,我没那么大的烟瘾。”
谭俊华想了想就将烟盒拆开了,然后先给了我一根,接着就将其余十九根在屋里散了一圈,刚好够一圈。
表哥叼着烟问道:“你看你们那还缺啥,别不好意思开口。”
谭俊华点着头笑:“呵呵,好。”
其他大工也说:“哎呀,老谭,不用那么客气,村子都离得不远,没必要嘛,再说了,小二本来就是个热心肠,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勇也插嘴道:“可不,还给他买这么好的烟,给他抽,这不纯属浪费嘛。”
我骂道:“去你大爷的吧,老邵说的你一点没错,废物中的废物。”
其他人躺在床上笑出了声。
王勇指着他们说:“你们还有脸笑我?那是没逮到你们睡觉,换作你们,老邵肯定会说你们是废物中的战斗圾。”
我也没憋住笑了起来:“哈哈……”
谭俊华又跟我们聊了会儿天,才回去休息了。
我赶紧刷完锅盆,就去找泰山了。
泰山看到我,疑惑的问:“咋个昨晚没来?”
我奇道:“昨晚我不是让人过来对你说我有事吗?”
泰山摇了摇头:“没有哇。”
我心想,一定是那个大工忘球了。
我就说:“可能他忘了吧?”
泰山又摇了摇头:“哎呀,那可真不巧,昨晚那个女的等了你好久。最后我收摊了都不见你过来,人家满脸不高兴的走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到人家,故意躲起来的。”
我苦笑道:“那哪能啊?我还想当面感谢一下她,怎么可能躲着?”
泰山笑道:“八成知道你回来了,想来找你说说话。”
我“哦”了一声,点了下头:“应该也没啥急事,她知道我在工地上哪里干活,有急事,自己就找过来了。”
泰山点了下头,然后指着北边说:“我从那边来的时候,那边有歌舞表演,你不去看看热闹?”
我心想,今天阳阳也给我提了一嘴,就诧异的问道:“北京还让搞这个?”
泰山点了下头:“可能谁家结婚或者门市开业举办的一种娱乐吧,跟做广告似的。”
我有些好奇这种是不是我们农村的歌舞团一样,就有些好奇:“那我回去蹬上自行车去瞧瞧。”
泰山笑着说:“行,你去吧,好不容易碰见一回。”
随后我就回到生活区,骑上自行车就又来到了泰山这里,令我意外的是,就这么短短十分钟,苏云晴就坐在了花池上。
她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扭头看着我。
我也用脚支住了车,说实话,再见她,还是有些尴尬。
她却落落大方的走了过来,她穿的是一件卡其色的女士风衣,下身是条深蓝色的牛仔裤配小白鞋,微风一过,吹起她的衣摆,她的发丝也微微轻扬。
她撩拨了一下发丝顺到耳后,问:“看什么呢?”
我脸一红:“没…没看啥。”
“你脸红什么?”
“冻的。”
“骗人。”
我赶忙转移话题:“你不生气了?”
“跟你生气,得气死。别再卷铺盖走人。”她说完,忽然噗呲一声笑了。
我尴尬的问:“你笑什么?”
她笑着说:“阳阳说你跟你表哥今天吵架,往菜里放了一袋盐,是真的吗?”
我气道:“谁让他不给我记工的。”
“哈哈……笑死我了。”
我撇着嘴说:“我都快被气死了。你在这儿慢慢笑吧,我去看歌舞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