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穹,你认为崩坏是什么?人类有没有机会战胜崩坏。”
瓦尔特看着眼前的穹,寻了一处长椅坐下,示意穹也坐到自己身旁。
穹依言坐下,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崩坏吗…如果按照奥托那套说法,那是不可揣测的神之意志,是横亘在文明前方的绝对屏障。”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但对我来说,”穹的声音变得清晰而坚定,“崩坏仅仅就是崩坏罢了。它不过是人类文明前进道路上的一道障碍,一次试炼。”
“跨过去,人类的文明便能得到升华,迈向新的台阶;跨不过,便可能陷入不断的轮回,甚至就此终结。”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人类能否战胜崩坏?这个问题本身,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瓦尔特微微侧目,看向身旁这个语气平淡却蕴含着巨大能量的男人。
穹继续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只需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而我现在想做的事情,便是为人类开辟出一条全新的道路,让文明的火种得以延续,甚至燃烧得更加旺盛。即使最终未能‘成功’…那又何妨?!”
“所以,崩坏也好,其他什么法则也罢,都无法阻止人类继续向前迈进的脚步。”穹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冷冽而自信的弧度,“至少在我看来,沉溺于绝望或是盲目的乐观,都是徒劳。唯有行动,才能决定结局。”
他顿了顿,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期待?“若是可以,我还真想和这位崩坏的‘创造者’,亦或是所谓的‘神’,好好‘耍耍’。”
“估计会很有趣吧。”他轻声道,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前提条件是,我们必须先活下来,并且变得足够‘有趣’才行。”
“那么,杨叔,”穹转过头,看向瓦尔特,“你是怎么想的?”
瓦尔特探了一口气,眼神有一次出神地望着天空缓缓飘过的白云,缓缓开口道:“在历史上,无数的灾难爆发,战争、瘟疫、天灾……但人类就是那样,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来。”
“无论前景多么黯淡,人们总是能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寻找希望。”
“所以,对我来说,”瓦尔特的语气变得沉重而坚定,“最重要的就是保证人类的传承之火不熄。这并非盲目乐观,而是一种责任,一种基于历史事实的信念。”
瓦尔特看着眼前的穹,语气带着些许复杂的忧虑:“你的想法…在某些方面,和我,和逆熵的初衷,其实差不多。”
“这个世界并不总是美好,”穹接话道,目光重新投向远方,“正因如此,其中存在的美好才显得格外珍贵,值得我们去追求,去奋斗。”
“也正因如此,这个世界,以及生活其中的人,才值得被守护。”
他的声音不高:“这份或许并不完美、却真实存在的‘美好’,值得我献上一切来守护。”
瓦尔特将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擦拭着镜片。
“穹,”瓦尔特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格外深邃。
“你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人。那么,换个话题,我问你,在你看来,什么是‘存在’?”
穹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我和你们一样,只存在于特定的时间和空间之内。”
“我们从虚无中来,最终或许也会归于虚无。有时我会想,我们是否存在于一本书中,是书中的角色,而看书的人,或许也只是另一本书中的人物。”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淡然:“但我注意过,即使那些声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力改变的人,在过马路前也都会左右看看。”
“我们左右看,是因为害怕被车辆撞击,这是对危险的规避,也是对‘改变’的本能渴望。”
“我们注视周围的风景,是希望遇见美好的人或事,这是对连接的渴望。”
“我们注视自己的家,是期盼与亲人朋友的团聚,这是对归属的渴望。”
“如果你足够仔细地注视一切,就会发觉,我们存在的根基其实并无不同,我们的渴望本质上也息息相通。”
「存在即合理。」
穹最终总结道。
“所以,在我看来,崩坏是一个‘存在’,却又‘不存在’的东西。”
「它既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之中,作为一种现象客观发生;但它又不存在于人类注定失败的命运之中——因为命运,从来不是固定的剧本。」
“存在即合理……”瓦尔特低声重复着穹的话,突然抬起头,望着穹笑了笑。
“很好的回答。看来,你我虽然路径或许不同,但对某些本质的看法,竟出乎意料地一致。”
穹也笑了笑。
气氛变得缓和而默契。
穹趁势开口,将话题引向实际:“杨叔,我近期准备前往月球背面,勘探前文明留下的‘月光王座’遗址,我认为那里或许藏着某些关键信息,甚至…是改变局面的变量。”
他看向瓦尔特,发出邀请。
瓦尔特闻言,神色凝重起来,他推了推眼镜:“月球…月光王座…这确实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方向。”
“逆熵会全力提供技术支持,具体细节我会立刻安排爱因斯坦博士与你的人对接。”
“至于我本人…”他略一思索,“我需要统筹全局,恐怕无法立刻亲身前往,但我会密切关注。”
“理解。”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外,还有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早做打算。”
穹向瓦尔特提到了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的事情,关于前往量子之海,救出希儿和捞凯文出来的事情也该做好规划了。
“等等,够了!”瓦尔特打断了穹的叙述。
听到凯文这个名字,瓦尔特着实有些胃疼。
瓦尔特推了推他架在鼻梁上的眼睛,以此来掩饰他心中的紧张感,心中暗自思忖着。
“终究还是要面对吗?这未免有些太快了点吧,可以缓缓吗?我还没做好准备。”
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与挣扎之后的再次挑战。
仅仅是回忆就足以让人心寒。
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我说这小子当初登上列车时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原来如此,tm的崩坏还在紧追不舍!
老杨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那是他在海中与凯文老祖交锋时留下的阴影。
无数次被击败,又无数次重新站起,那种无尽的循环和绝望感让他至今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