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流光撕裂视野的瞬间,墨尘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撕扯周身,五脏六腑都似要移位。
天旋地转间,失重感骤然消失,双脚重重踏在松软潮湿的土地上。
眼前景象骤变。
不再是寒玉峰顶的清冷罡风与飞舟林立的喧嚣入口,而是一片死寂、压抑到令人窒息的世界。
天空被一层灰蒙蒙的厚重雾气笼罩,透不进一丝天光,只有一种惨淡的、不知源自何处的微绿磷光,勉强勾勒出扭曲怪异的巨大树影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臭,混合着泥土的腥气与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植物气息。
最令人心悸的,是弥漫在四周、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灰绿色浓雾。
它们粘稠、沉重,无声地缠绕着每一棵扭曲的枯树,覆盖着地面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败落叶层。
这雾气不仅遮挡视线,更带着一种阴冷的恶意,丝丝缕缕试图钻入毛孔。
墨尘只是吸入了微不可察的一丝,便觉识海微微一沉,仿佛有冰冷的细针轻轻刺了一下!
神识运转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
“噬灵瘴气!”墨尘心头警铃大作。金不换师叔的警告、王守拙老头模糊的只言片语、苏灵儿描述时的恐惧神情,瞬间在脑海中炸开。
此物蚀骨附髓,专污神识!
他立刻屏住呼吸,体内《引气诀》全力运转,试图将侵入体内的微量瘴气逼出。效果甚微。
那瘴气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侵蚀着经脉和识海边缘,带来阵阵阴寒刺痛。
怀中的灰匣冰冷依旧,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紧贴胸膛的小白瓶,瓶身自发地传来一阵温润的暖流,如同无形的屏障,温柔却坚定地将那些试图深入侵蚀的瘴气阻隔、净化!
虽然无法完全隔绝外界的瘴气压迫感,但侵入体内的致命侵蚀,竟被这温润之力化解了大半!
墨尘心中稍定,立刻收敛全部心神。
灵视悄然开启,淡青色的视界中,周遭景象更加诡异。
那些灰绿色的瘴气在灵视下呈现出无数细小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灰色光点,正是它们,贪婪地汲取着空间里稀薄的灵气,甚至试图钻入活物体内。
地面厚厚的腐叶之下,盘踞着更多灰暗、死寂的灵光脉络,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墨师弟!这边!”
一个略显急促的呼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带着灵力扩音的效果。
墨尘循声望去。
只见约莫二十丈外,雾气稍稀薄处,聚集着七八个身影,清一色南圣隐宗的青袍。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气息沉凝,已达炼气十二层巅峰,正是此次秘境之行南圣隐宗小队的领队,外门老牌弟子赵乾。
他身边簇拥着几名气息不弱的老牌弟子,其中两人服饰华贵,神情倨傲,正是出身修仙世家的陈骏和孙铭。
白璃并不在其中。
墨尘压下心中对未知的警惕,快步汇合过去。
此刻孤身一人在这凶名赫赫的噬灵瘴林中,无疑是找死。
“人齐了?清点一下!”
赵乾沉声道,目光扫过众人,在墨尘身上略微停顿,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墨尘那“名人”体质和炼气十一层(刻意收敛后显露炼气十层)的修为,在这支队伍里显得格外扎眼。
“赵师兄,此地不宜久留!噬灵瘴气越来越浓了!”
一名老牌弟子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抵御瘴气颇为吃力。
“走!”赵乾当机立断,取出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佩悬在腰间,一层淡淡的乳白光晕笼罩他周身尺许,将靠近的瘴气微微推开些许。
其他老牌弟子也纷纷亮出各自的辟瘴手段,或是符箓,或是法器,光华各异。
陈骏和孙铭更是各自激发了一枚青玉环佩,形成的光罩明显比旁人的凝实不少,脸上带着世家子弟惯有的优越感。
墨尘默默跟在队伍末尾,既未取出冷漪所赠的“玄冰鉴”,也未显露小白瓶的神异。
他只以自身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在灵视辅助下,精准地引导灵力避开瘴气最浓郁、活性最强的区域,同时依靠小白瓶无声的净化之力抵御侵蚀。
他步履沉稳,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队伍里一道不起眼的影子。
队伍在赵乾的带领下,沿着一条似乎是前人踩踏出的小径,艰难地向前推进。
瘴气如影随形,四周死寂无声,只有踩在厚厚腐叶上的“沙沙”声,以及众人粗重的呼吸。
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停!”赵乾突然举手示意,警惕地盯着前方一片被浓密灰雾笼罩、隐约可见嶙峋怪石的区域。
灵视之下,墨尘看到那片区域的灰色光点异常活跃,地面腐叶下的死寂灵光也如同脉搏般微弱跳动。
“前面瘴气太浓,我的‘清心佩’感应到强烈侵蚀!绕路!”赵乾语气凝重。
“绕路?”世家子弟陈骏嗤笑一声,指了指侧方一条相对开阔、瘴气看似稀薄许多的路径。
“赵师兄未免太过谨慎。那条路明明更好走,何必舍近求远,钻这阴森森的石头林子?我看你是被这鬼林子吓破胆了吧?”
孙铭也在一旁抱臂附和,面露不屑。
赵乾脸色一沉:“陈师弟!此地凶险,岂能儿戏!前方石林地形复杂,瘴气活性极高,必有古怪!那条开阔路看似平静,但我的法器显示其空气之下气息驳杂混乱,恐有陷阱!”
“陷阱?呵!”孙铭阴阳怪气地接口,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队伍末尾的墨尘。
“赵师兄的法器自然高明。不过嘛,咱们队伍里可有人,靠着‘本源潜力上品’的‘天赋’,说不定能一眼看穿呢?墨师弟,你说是不是?那条好路,你敢不敢走啊?”
矛头直指墨尘,恶意昭然若揭。
队伍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其他弟子看向墨尘的目光也复杂起来,有同情,有漠然,也有等着看笑话的。
墨尘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孙铭的挑衅,他的灵视早已将两条路径看得通透。
赵乾所指的石林区域,瘴气活性虽强,但灵视穿透下,其深处嶙峋怪石的缝隙里,竟顽强地生长着一小片散发着微弱冰蓝色光晕的低矮苔藓!
那苔藓的灵力属性极其阴寒纯粹,竟隐隐克制着周围活跃的灰色瘴气光点!
王老头含糊提过的“生在极阴之地的苔藓,专吸这玩意儿”瞬间闪过脑海!
而陈骏所指的那条“好路”,在灵视之下,地表看似平静的腐叶层下,赫然潜藏着大片大片蠕动着的、散发着微弱红光的根须网络!
那根须贪婪地吸收着稀薄的灵气和弥漫的瘴气,透着一种择人而噬的凶戾气息!
这绝非善地!
墨尘沉默着,没有回应孙铭,反而看向赵乾,声音平静无波:“赵师兄,我选石林。” 没有解释,没有争辩,只是陈述选择。
陈骏和孙铭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听见没?墨师弟果然‘胆识过人’!”
“行啊,你去探探路呗?放心,真要有什么宝贝,我们不会跟你抢的!对吧,陈兄?”
赵乾眉头紧锁,看向墨尘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以为墨尘是被激得逞强。
“墨师弟,慎重!”赵乾沉声道。
“弟子明白。”墨尘依旧平静。
他不再看任何人,迈开脚步,径直走向那片被浓密灰雾笼罩、怪石嶙峋的区域。
身影很快被翻滚的瘴气吞没,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哼,不知死活!”陈骏冷笑。
“好了,少说两句!我们走这边!”赵乾压下火气,狠狠瞪了陈孙二人一眼,带着队伍转向那条看似“安全”的开阔路径。
一进入石林区域,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的瘴气立刻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小白瓶的净化之力全力运转,温润暖流护住心脉识海,但体表的灵力护罩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神识也感到沉重的压力。
墨尘脚步不停,灵视全力催动,如同在浑浊的泥沼中开辟出一条细微的通道。
他身形灵活地在嶙峋怪石间穿梭,避开那些灰色光点最活跃、如同瘴气“节点”的位置。
越往深处,阴寒之气越盛。
终于,在几块巨大黑石交错的狭窄缝隙底部,他看到了目标——一小片紧贴着冰冷岩石生长的苔藓。
不过巴掌大小,颜色深蓝近黑,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冰晶,散发着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冰寒灵光。
周围的灰绿色瘴气,如同畏惧般,在其尺许外便自行绕开,形成一小片难得的“净土”。
“阴髓苔!”墨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小心翼翼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特制的寒玉小盒,用一柄玉刀,连同一小块附着其上的冰冷岩石,一起撬下,迅速封入盒中。
入手冰凉刺骨,盒盖合拢的瞬间,周围弥漫的阴寒之气似乎都减弱了一丝。
就在他收起玉盒,准备继续探索这片石林,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收获时——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痛苦与暴怒的兽吼,伴随着剧烈的灵力爆炸声,猛地从陈骏、孙铭他们选择的那条“安全”路径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数道惊恐的尖叫和赵乾急促的怒吼!
“结阵!快!”
“该死的!是‘腐心藤妖’!砍不断!”
“孙铭!你推我?!啊——!”
混乱的厮杀声、灵力碰撞声、凄厉的惨叫声瞬间打破了死林的寂静!
墨尘心头一凛,身形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身旁一块最高的黑石顶端,灵视穿透重重瘴雾,竭力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那片看似开阔的地带,此刻已化作修罗场!
地面厚厚的腐叶层被彻底掀开,无数碗口粗细、表面布满狰狞吸盘和倒刺的暗红色藤蔓破土而出,如同狂舞的巨蟒,疯狂抽打缠绕!
藤蔓顶端裂开,露出布满利齿的恐怖口器,喷吐着带有强烈腐蚀性的腥臭粘液!
赵乾周身赤焰升腾,一柄火焰飞剑舞得密不透风,将袭来的藤蔓斩断烧焦,但断口处立刻有新的藤蔓疯狂长出!
他正竭力护着几名陷入藤蔓包围、狼狈不堪的弟子。
而陈骏和孙铭,早已没了之前的倨傲。
陈骏那华贵的青玉环佩光罩在藤蔓疯狂的抽击和粘液腐蚀下,已是摇摇欲坠,布满裂痕。
孙铭更惨,一条腿被藤蔓死死缠住,倒刺深深扎入血肉,正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拼命用一柄短刃砍劈,却收效甚微。
更让墨尘眼神冰冷的是,方才混乱中,孙铭为了挣脱缠绕,竟将旁边一名试图救援他的同门弟子狠狠推向袭来的藤蔓!
那名弟子猝不及防,瞬间被数条藤蔓缠住,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融入瘴气的幽灵,正悄无声息地远离那片血腥的战场。
墨尘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深处一片冰寒。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与战场、也与赵乾小队原本计划路线完全相反的方向,没入更深的灰绿色浓雾之中。
脚下的腐叶层厚实松软,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四周是扭曲如鬼爪般的枯树,灰绿色的瘴气如同粘稠的液体在枝桠间无声流淌。
灵视全开,淡青视野中,那些代表噬灵瘴气的灰色光点如同无数饥饿的微虫,贪婪地蠕动着,试图侵蚀他体表那层薄弱的灵力护罩。
小白瓶的温润暖流在体内缓缓流转,如同定海神针,将侵入的阴寒侵蚀悄然化解。
他走得很慢,很谨慎。每一步落下前,都会用灵视反复探查前方地面、头顶枯枝乃至周围雾气最细微的灵力流动。
偶尔停下,侧耳倾听,除了自己刻意放轻的呼吸和心跳,只有瘴气掠过枯枝时发出的、如同吮吸般的微弱“滋滋”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诡异低鸣。
突然,灵视边缘捕捉到一丝异样的灵力波动。
墨尘立刻止步,屏息凝神,身形如壁虎般紧贴在一棵巨大枯树的虬结根部阴影里。
前方数十丈外,瘴气稍微稀薄的空地上,正爆发着一场短暂的遭遇战。
一方是三名身着火红道袍、胸口绣着烈阳纹饰的修士,应是“赤阳宗”弟子。
另一方则是两头形如猎豹、但浑身覆盖着暗绿色鳞片、口喷惨绿毒雾的妖兽。
赤阳宗弟子修为不弱,都在炼气十层以上,配合也算默契,火系术法威力颇大。
但那两头鳞豹妖兽速度奇快,在瘴气中神出鬼没,喷吐的毒雾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麻痹效果,更似乎能引动周围的瘴气形成干扰。
双方激斗正酣,火焰与毒雾碰撞,发出“嗤嗤”的腐蚀声,鳞豹的嘶吼与修士的怒喝交织。
墨尘冷眼旁观,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幽灵。
他没有丝毫介入的念头。无论是帮哪一方,都意味着暴露自身,卷入无谓的争斗,消耗宝贵的灵力。
他的目标是活下去,找到材料,然后安全离开。
战斗很快接近尾声。
一名赤阳宗弟子不慎被毒雾喷中手臂,整条手臂瞬间变得乌黑肿胀,惨叫着失去战斗力。
剩余两人怒吼连连,爆发秘术,终于合力将一头鳞豹重创。
另一头鳞豹见势不妙,发出一声尖啸,叼起重伤同伴的尸体,化作一道绿影,闪电般窜入浓雾深处消失不见。
两名赤阳宗弟子也受了些轻伤,气喘吁吁,脸色难看。
他们迅速打扫战场,割下鳞豹身上值钱的鳞片、利爪和毒囊,又给受伤同伴喂下丹药,然后警惕地环顾四周,搀扶着伤员,也迅速消失在另一个方向的瘴雾中。
直到他们的气息彻底远去,墨尘才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他走到刚才的战场边缘。
地面一片狼藉,焦黑的痕迹与惨绿的毒液混合,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灵视扫过,在几处被烧焦的藤蔓根部缝隙和一块翻开的黑色岩石下,他发现了目标——几块散发着微弱土黄色灵光的矿石碎片,以及几株被踩踏得不成样子、但根部还顽强连着些许泥土的暗紫色小草。
“星纹铁碎片…蚀骨草…” 墨尘迅速将其收起。这些对那三名赤阳宗弟子而言或许是微不足道的边角料,甚至可能根本没注意到,但对墨尘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收获。
星纹铁是炼制寒玉鼎的辅助材料之一,蚀骨草虽毒,却是配置某些特殊解毒剂的主材。
他继续前行,如同一个沉默的拾荒者。
靠着灵视对灵力波动的敏锐捕捉和对危险的提前预判,他避开了数处明显有强大妖兽盘踞的区域,绕过了几片连灵视都感到心悸的、翻涌着墨绿色气泡的沼泽,也远远躲开了另一支正在与一群拳头大小、口器锋利的“噬金飞蚁”苦战的修士队伍。
在一处崩塌了半边的古修士洞府遗迹外,他捡到了一柄锈迹斑斑、灵力尽失的断剑,剑柄上镶嵌的米粒大小、暗淡无光的“星辰砂”被他小心翼翼地撬了下来——这正是炼制寒玉鼎的核心材料之一!
虽然分量极少,却让他心中希望之火又燃起一分。
在一头被啃噬得只剩下骨架的巨大妖兽骸骨旁,他找到了一小簇生长在骸骨头骨缝隙里的“引魂菇”——一种极其罕见、能短暂增强神识感应的奇物。
每一次“捡漏”,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浓稠的死亡瘴气与未知的凶险中,凭借着小瓶的庇护、灵视的洞察和凡人时期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谨慎,艰难地攫取着生存的资源。
时间在压抑的死寂与神经高度紧绷中悄然流逝。
瘴林的灰绿色仿佛永无尽头。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瘴气颜色似乎变得更深沉,近乎墨绿。
灵视之中,那些代表瘴气的灰色光点也变得更加密集、活跃,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暗红。
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灵魂都感到颤栗的威压感,如同无形的潮水,从前方弥漫开来。
墨尘停住了脚步,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藏身在一块布满苔藓的巨岩之后,灵视竭力向前方探去。
穿过重重翻滚的墨绿色瘴气,隐约可见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区域。
那里的地面不再是腐叶,而是覆盖着一层粘稠、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墨绿色苔藓!
苔藓的中心,矗立着一株难以形容的庞大植物。
它像是一株放大了千百倍的、扭曲的藤蔓聚合体,主干粗壮如殿柱,呈现出一种腐败的暗紫色,表面布满令人作呕的脓包和不断开合的细小气孔,喷吐着浓郁的墨绿色瘴气。
无数分支藤蔓如同巨蟒般向四周蔓延,有的深深扎入地下,有的缠绕着早已枯死的参天巨树,将其吸食得只剩下空壳。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些藤蔓的缠绕中,隐约可见一些形态各异、早已失去生机的骸骨轮廓——有人类的,也有各种妖兽的!
藤蔓主干顶端,并非花朵,而是一个巨大的、缓缓搏动着的墨绿色囊泡,如同一个邪恶的心脏。
囊泡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液体,散发出令人晕眩的甜腻腐臭。
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周围浓郁的瘴气如同朝拜般翻涌!
在灵视之下,这株恐怖植物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郁到化不开的、如同墨汁般的灵光!
那灵光充满了吞噬与死亡的气息,其强度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妖兽!
而在那巨大囊泡搏动的核心,一点极其微弱、却纯粹到令人心悸的冰蓝色光点,如同被囚禁的星辰,在浓稠的墨色中顽强闪烁!
“冰魄玉髓!”墨尘瞳孔骤缩!
炼制寒玉鼎最核心的材料之一!
竟然在这株恐怖的“噬灵鬼藤”体内!
同时,他也注意到,在鬼藤巨大根系盘踞的地面深处,灵视穿透厚厚的墨绿色苔藓层,隐约可见一些零星的、闪烁着星芒的矿石脉络——星辰砂!
巨大的诱惑与致命的危机感同时攫住了他!心跳如擂鼓!
就在这时,鬼藤那搏动着的巨大囊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搏动节奏猛地一乱!
缠绕在周围枯树上的几根藤蔓骤然扬起,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尖端裂开,露出森然口器,猛地转向墨尘藏身的巨岩方向!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锁定了他!
墨尘全身汗毛倒竖,没有丝毫犹豫,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将灵力灌注双腿,激发了一张“神行符”!
同时,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方向,亡命飞掠!
身后,传来藤蔓抽打空气的恐怖厉啸,以及墨绿色瘴气被剧烈搅动的沉闷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