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肆从精神病院离开了。
随后她买了水果,才打了悬浮汽车回了外城区。
悬浮汽车只能停在外面,剩下的路要今肆自己走回去了。
一栋栋狭小拥挤的楼房挤在一起,一片外城区显得很乱又拥挤。
地面总是湿漉漉的,臭水沟和垃圾的味道弥漫开来。
前十三年,今肆睡着都能闻到这些气味,就算成为第九军区指挥官后,执行任务的时候,也经历过很差很臭的环境,所以她并不觉得什么。
今肆拎着水果,一步一步往二十一楼走去。
狭小的楼道,两个人通过都要微侧着身子。
锈迹斑斑的扶手岌岌可危。
快要到达二十一层的时候,今肆在拐角的楼梯停了下来。
她抬眸看上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斜靠在二十一层的楼梯口抽着烟。
这一层的灯已经坏掉了,男人似乎穿着一身黑,更像是融进了周围的阴影一样,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烟头闪着火星子的光,在黑暗中有些明显。
今肆虽然看不清楚男人,却感觉对方明显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打开了通讯环的光照了过去。
男人不躲不避地迎着强光直视着她。
一双狭长的黑眸略微猩红,一头银灰色的短发,耳根的一排银色钉子被光照下折射刺眼了过来。
今肆看清楚是顾川,他身后还有三个黑衣保镖,站在那里有些挡路了。
她的第一想法是,对方记恨着上次她拿枪打在他肩膀的事情,现在是过来寻仇的。
今肆不动声色了起来,唇瓣动了动,叫了对方的名字:“顾川。”
本来安静的脑子,在她吐出顾川两个字后,突然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顾,顾川!”夏瑜醒来了,声音有些激动。
今肆顿了顿,这个名字还会唤醒夏瑜吗?
“呵哈~”顾川呵笑了一声,随手把还未抽完闪着火星子的烟头扔在了地上,大步走了下来,声音淡淡的,“别紧张,我不是来寻仇的。”
“可以停下了。”今肆看他到达最后一层阶梯便开口了,“这是最适合的谈判的距离了。”
今肆后面有一个通风玻璃窗,有些微的光挤过了拥挤遮挡的楼房透入丝丝进来,落在了今肆的眉眼上。
顾川停下了脚步,幽幽黏稠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明明眼睛的形状一点都不像,可是那神态却十足的像极了那个人。
清冷的眉目安静无波,也毫无情绪。
顾川以前总想把这一双总是过于平静的眸子弄出一些波澜出来。
可惜,他从来没成功过。
“你很像我喜欢的一个人。”顾川慢悠悠开口了。
今肆还没有反应过来,脑海里的夏瑜就尖叫起来了:“什么!他竟然喜欢你这个假装今肆的人格!”
夏瑜说完这一句又突然诡异沉默了下,幽幽说了一句:“不对,他竟然喜欢今肆。”
今肆听到夏瑜这句话,眼皮都跳了跳。
这句话比她听到陆执喜欢她还要离谱。
今肆以前抓捕顾川的时候,也不会完全把握无伤把人带回去。
有次子弹就擦着对方的心脏而过,那一次顾川也差点死了。
当然,顾川这个人也不是善茬。
今肆执行任务被他抓拿过,对方拿着枪一枪一枪打在她的骨头上,还让她笑一下。
有病且变态。
两个人算是你死我活的死对头,完全不可能和解那种的。
“哦,所以?”今肆幽幽开口。
顾川听到这一句话,一双狭长的黑眸流露出病态的回忆,他的呼吸瞬间急促了下,喉结滚动着:“对,就是这样。”
他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一样,朱红的唇瓣动了动:“你哪里长得都不像她,没有她漂亮,没有她厉害,但是你学她的神态很像。”
今肆看到他这个样子,觉得比以前病得更重了。
“所以?”今肆面无表情重复一遍。
“当她的替身,一个月五十万星币。”顾川忍不住走了下来,向今肆走了过去。
一双狭长的眸子黝黑又泛红,目光粘稠至极,回忆似盯着她的一双眼睛,仿佛通过眼睛可以看到那让他想得快要疯掉的灵魂。
“抱歉,我拒绝。”今肆在他越靠越近后,抬手抓着一把匕首阻止他继续靠近。
匕首锋利的刀刃抵住了顾川的胸膛。
夏瑜刚才莫名安静了一会,现在又突然说话了,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答应他啊,一个月五十万星币呢。”
今肆没有理夏瑜,只是看着顾川淡淡开口:“我不喜欢当替身。”
顾川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突然哼笑了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上一秒笑着,下一秒便神情阴鸷了起来:“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玩一次就好,多了就很恶心,知不知道?”
故意学着今肆的神态来接近他,却偏要装出这幅高洁姿态。
顾川一把抓住抵住他胸膛的匕首,修长的手指青筋凸出格外用力,抓着匕首格外用力,鲜血不断从苍白的掌心溢出。
今肆看到这一幕,大概是看多了他有病的样子,现在竟然没有太多的波动了。
“对,就要这么看着我。”顾川精分一样笑了起来。
他一边恶心别人模仿今肆,可是又忍不住为那点相似停留目光。
他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每个都有一点像今肆,然后他把她们跟今肆相似的部分,都挖下来保存了。
如今眼前这个,神态要怎么保存下来?
“老大,星警来了!”一个黑衣保镖赶忙过来。
顾川回过神,低眸看向了今肆,神色晦暗:“你报星警了?”
今肆面无表情,淡色的唇瓣微启:“对。”
顾川又笑了声,拿出了一张卡片,放到了今肆的衣兜,凑到她耳畔,染血的手指捏住了今肆的另一只耳朵,轻声说了句:“考虑好来找我,不然我有很多手段让你同意的,我觉得你应该不太喜欢。”
今肆拿着匕首猛然用力,朝他的胸膛刺去。
顾川猛地躲开了,利索往楼上跑去,其他几人也紧紧跟随逃跑。
一个个星警冲了上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