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踏过青阳城的城门时，晨雾还未散尽。
守城士兵看到宋藏虞和苏长风的身影，当即振臂高呼，消息顺着石板路迅速传开。
不过半个时辰，街边就挤满了百姓，有人捧着刚出炉的热包子，有人递上晒干的草药，孩童们围着马边跑边喊“宋客卿”，热闹得像是过节。
宋藏虞勒住马，看着眼前的景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黑剑剑柄。
剑身安安静静的，没有了之前的震颤，想来是感知到周遭没了怨气。
苏长风在旁笑道：“这阵仗，比我上次进新货还热闹。”他递过一封烫金信函，“京城来的嘉奖令，说要召你进京受封。”
宋藏虞接过信函，扫了眼封蜡上的印纹，随手递给苏长风：“我不去。青阳城刚定，还有事要做。”
两人到聚宝阁时，账房先生正领着学徒整理药材。
苏长风把嘉奖令收进柜中，转头道：“林晚那边我安顿好了，医馆重新开了张，还请了老医师带她。你要是放心不下，今日可以去看看。”
宋藏虞点头，提着装有林父行医笔记的木盒往医馆去。
医馆门口的新牌匾“林氏医馆”还泛着漆光，林晚正带着学徒晾晒草药，见他来，停下手中活计：“宋大哥。”
她接过木盒，翻开笔记时指尖微颤，却没多说什么，只道，“多谢。以后我会守好医馆，像爹一样治病救人。”
从医馆出来，宋藏虞绕着青阳城走了一圈。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正讲“黑剑破怨魂”，台下百姓听得拍桌叫好；河边的洗衣妇边捶衣服边说笑，连水流声都透着安稳。
他走到之前被烧的药材铺，如今铺子已重新翻盖，掌柜的正指挥伙计搬新货，见了他，远远就拱手道谢。
回到客栈时，苏长风已在院中候着，手里摊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
“刚收到暗探消息，”苏长风指着地图上南方一处标记，“雾隐山最近不对劲，村民说夜里有黑影晃，还丢了好几头牛羊，去寻的人连脚印都没找着，只在山里闻到一股腐气。”
宋藏虞的目光落在“雾隐山”三个字上，还没说话，腰间的黑剑突然轻轻震了一下——不是之前感知到怨气的躁动，而是一种更细微、更像是预警的震颤。
他指尖按在剑柄上，刚要开口，苏长风又道：“暗探还说，山里有处山洞，洞口刻着和玄幽宗类似的符文，只是更古怪，像是……没完成的阵纹。”
宋藏虞拿起地图，指尖顺着通往雾隐山的路线划了一道：“我去看看。”
苏长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递过一袋盘缠和一包至阳赤膏：“路上小心。这是雾隐山附近的村镇分布图，暗探在山下的李家村等着接应你。”
次日天还没亮，宋藏虞就背着行囊出了城。没有送行的人，只有晨风吹动衣袍，黑剑在鞘中偶尔发出一声极轻的鸣音。
他骑着马往南方走，越靠近雾隐山的方向，空气里就渐渐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气——和苏长风说的一样，还带着点从未闻过的、类似铁锈的味道。
走到李家村外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短打的汉子。
见他来，迎上前低声道：“宋客卿？我是暗探小五。昨晚山里又出了事，村西头的王老汉去寻牛，到现在还没回来，只在山脚下留了个……沾着黑血的草鞋。”
宋藏虞停下马，目光望向雾隐山的方向。山影在晨雾中模糊不清，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按了按腰间的黑剑，剑身又震了一下，这一次，震颤里多了几分清晰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