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锏高高举起,猩红的血煞之气混合着残存的裁决雷光缠绕锏身,对着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地脉裂缝,狠狠砸下!
轰隆——!!!!
重锏裹挟万钧之力砸在裂缝边缘!冥铁地砖如同豆腐般炸裂!
污血混合碎石冲天而起!裁决雷光与血煞之气疯狂灌入裂缝深处!
裂缝中传来一声沉闷痛苦的嘶鸣,残留的无面司力量被强行摧毁!
“桀桀桀桀…愚蠢的蝼蚁…”
一个扭曲、尖利、带着无尽怨毒与嘲弄的意念波动,猛地从即将弥合的地脉裂缝深处钻出!
无面特使残留的印记如同回光返照的毒蛇,发出最后的诅咒:
“挣扎吧…嘶吼吧…轮回基石已损!法度根基动摇!尔等今日所为,不过是延缓了终末的丧钟!”
“混沌终将降临!待母巢苏醒,吞噬万界!尔等连同这腐朽的阴司,都将化为吾主降临的——血食祭品!!”
“九幽之下…吾等…待尔魂飞魄散——!!!”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印记猛地爆开!
化作一团粘稠翻滚着扭曲符文的污秽黑雾扑向张正!
“滚——!!!”
张正怒吼!重锏横扫!血煞雷光爆发!瞬间将黑雾绞碎湮灭!
嗤——!
地脉裂缝在狂暴能量冲击下迅速弥合、收拢,最终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焦臭破碎的地面!
“操!”
张正重重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杀意沸腾!
他猛地转身,重锏指向下方混乱溃逃的污秽潮水,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老板有令!包阎罗有令!阴司法度——不容亵渎!叛者——当诛!!”
“给老子——杀!!”
“肃清余孽!一个不留——!!!”
“杀——!!!” 白晓晓长身而起!枪尖直指溃军!清冷的声音带着铁血杀伐!
“杀——!!!” 残存的僧兵、古曼童、祖灵巫者、秦魂阴兵、战车驾驶员们爆发出震天怒吼!
如同挣脱锁链的猛虎,带着滔天恨意与劫后余生的狂暴,从法台高地俯冲而下,杀入溃逃的叛军之中!
复仇的屠戮!开始了!
僧兵挥舞着断裂的降魔杵,疯狂砸碎溃兵的魂核!
古曼童化作磷火风暴,撕咬着溃散的魂体!
祖灵巫者释放出致命的毒瘴与诅咒,成片收割!
秦魂阴兵长枪如林,冷酷地刺穿每一个挡路的鬼卒!
战车驾驶员驾驶着仅存的几辆还能动的战车残骸,引擎发出垂死的咆哮,车轮碾过尸骸,骨弩射出最后的破煞纸矛!
没有怜悯!没有俘虏!只有最残酷的清洗!
这是对叛乱的清算!是对袍泽血仇的偿还!更是对阴司法度威严的重新宣告!
污血再次染红大地!魂体崩灭的尖啸此起彼伏!
整个判官殿外围区域,彻底沦为血腥的屠宰场!
溃散的叛军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的枯草,成片倒下,魂飞魄散!
混乱的尖啸迅速被复仇的怒吼和杀戮的轰鸣取代!
肃清!彻底的肃清!
肃杀的寒风卷过判官殿废墟,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焦糊与魂力湮灭后的死寂。
污秽黑云终于被彻底驱散,露出冥界那永恒不变的、灰蒙蒙的、死气沉沉的天空。
微弱的秩序金光从破损殿宇的缝隙中艰难透下,却如同杯水车薪,丝毫驱散不了这片战场弥漫的绝望与沉重。
胜利的代价,惨烈到令人窒息。
单方面的屠杀已然结束。
残存的叛军鬼卒被彻底剿灭,魂飞魄散,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高地下方那片尸山血海被简单清理,堆积在远处,形成一座座散发着恶臭、蒸腾着黑气的污秽小山丘。
空气中残留的怨念与诅咒,在审判系统残留的法则之力与白晓晓龙息的双重压制下,如同被强行按入水底的恶鬼,暂时蛰伏,却依旧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阴冷。
然而,眼前的景象比战场更加触目惊心。
判官殿,这座象征着阴司法度核心的宏伟殿堂,此刻已沦为一片巨大的废墟。
主体建筑坍塌了大半,粗壮的冥骨梁柱如同巨人的断臂,扭曲折断,倾覆在地,压垮了大片殿墙。
曾经精美绝伦、铭刻着阴司律令的浮雕壁画,被污血浸透、被火焰熏烤得焦黑一片,面目全非。
象征威严的獬豸雕像碎裂一地,残存的头颅上,空洞的眼眶仿佛在无声控诉。
而最核心的伤疤,是那座象征着审判权柄的判官法台!它彻底崩毁了!
巨大的、由坚硬冥铁打造的台面碎裂成数十块不规则的碎片,散落在废墟各处,边缘流淌着尚未凝固的、如同沥青般粘稠的污秽黑血。
台基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直径超过十丈、边缘不断渗出粘稠黑液的巨大坑洞,如同被挖去了心脏的伤口,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
坑洞深处,翻滚着令人心悸的法则紊乱波动,空间都仿佛在微微扭曲——那里,就是被污秽侵蚀、险些被摧毁的“轮回基石雏形”所在!
基石本身虽未被彻底湮灭,但透过那翻滚的黑液,隐约可见其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痕,原本温润流转的秩序光芒黯淡得近乎熄灭,陷入了最深沉的、死寂般的沉寂。
根基已损!伤及本源!
残存的战士们,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沉默地清理着战场。
他们收敛着袍泽的残魂碎片,动作机械而麻木。
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极致的疲惫、深可见骨的伤痛,以及一种劫后余生却看不到希望的麻木。
那些曾经威风凛凛的灵枢战车,此刻化作一堆堆燃烧殆尽的、扭曲变形的废铁,散落在废墟各处,如同巨兽的骸骨。
阴兵十不存一,秦魂残部只剩下寥寥数人,东南亚军团也损失过半,人人带伤,魂体不稳。
张正拄着那柄崩刃的重锏,站在法台废墟边缘,肥胖的身躯微微佝偻,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
他脸上横肉紧绷,眼神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海,死死盯着那个渗出黑液的巨大坑洞。
白晓晓守在包文昊身边,持续输出着微薄的龙息之力,温养着他那微弱到极致的魂火,同时分心压制着白晓峰断臂处蠢蠢欲动的黑气。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虚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显然消耗巨大,已是强弩之末。
“带上来!”
张正沙哑冰冷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摩擦,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