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系统玄机，古墓为途
夜露像细密的银针，斜斜地扎在裤脚和袖口上，带着深秋特有的凉意，顺着布料的纹理往里钻，一点点浸透肌肤，直往骨头缝里渗。毕邪拄着工兵铲，木柄上的防滑布条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潮，在密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挪着。脚底下的腐叶层厚得惊人，踩上去“噗嗤”作响，偶尔还会踩到枯树枝，发出“咔嚓”的脆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耳边是猫头鹰“咕咕”的怪叫，像是谁在暗处发出的冷笑，还有不知名虫豸的嘶鸣，细碎而密集，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林子罩得密不透风。黑暗像化不开的墨汁，把四周的树木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影——有的像举着骨矛的野人，有的像匍匐在地的巨蟒，还有的歪着脖子，枝桠在风中摇晃，活脱脱是披头散发的吊死鬼。
他不敢走太快，初级憋气术虽能让他在污浊环境中撑得更久，却没法让他夜视。只能借着头顶那点被枝叶切碎的月光，辨认着脚下的路，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谁知道这林子里会不会有蛇虫？原着里提过的“黑腄蚃”就喜欢在这种潮湿阴暗的地方筑巢，那玩意儿专吃活物，被盯上了连骨头渣都剩不下。还有“红犼”，虽说多见于古墓，但万一哪个倒霉蛋把尸变的玩意儿带出了墓穴，在林子里游荡呢？
“系统，能给点照明设备不？哪怕是个手电筒也行啊。”他在心里试探着问，语气带着点不确定。这系统除了发布任务和给奖励，似乎没别的动静，不知道能不能互动。
【叮！系统仅提供与探墓相关的奖励，基础生存物资需宿主自行获取。】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澜，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毕邪撇撇嘴，也没太失望。也是，要是系统啥都管，那还有啥探险的意思？他晃了晃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继续往前走。裤脚摩擦着灌木丛，带起一阵湿冷的露水，打在小腿上，痒得他直想挠，却又不敢松手——工兵铲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万一松手的瞬间从旁边窜出个啥东西，哭都来不及。
刚才逃离古墓时太过匆忙，满脑子都是“活下去”，没来得及细想系统的事。这会儿稍微安定下来，脚下的路也似乎平坦了些，他开始仔细琢磨脑海里关于“探墓签到成神系统”的信息。
“探墓签到可获奖励……累计次数解锁神级权限……完成特殊成就有额外奖励……”他低声重复着系统提示的关键信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工兵铲的木柄，心里渐渐有了谱。
这系统的核心，显然就是“签到”，而签到的地点，明晃晃地限定在了“古墓”。也就是说，他想变强，想拿到更多奖励，甚至解锁那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神级权限”，就必须一头扎进那些危机四伏的古墓里去。
这结论让他既兴奋又紧张，两种情绪在胸腔里撞来撞去，像揣了只野兔子。
兴奋的是，《鬼吹灯》的世界里最不缺的就是古墓。从西域的精绝古城到陕西的龙岭迷窟，从云南的献王墓到藏地的昆仑神宫，每一座都藏着惊天的秘密和数不清的奇遇。精绝古城的雮尘珠、龙岭迷窟的闻香玉、云南虫谷的霍氏不死虫、昆仑神宫的冰川水晶尸……光是想想这些名字，他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
要是能在这些地方签到，那奖励还能差了？初级憋气术和工兵铲只是开胃小菜，后面说不定有摸金符、分金定穴术，甚至是那些闻所未闻的秘术神通——比如能避开毒虫的“驱虫术”，能在黑暗中视物的“夜视眼”，或者像胡八一那样的“寻龙点穴”真本事。万一运气好，签到出个“发丘指”或者“搬山卸岭术”，那在这盗墓界不就横着走了？
可紧张也随之而来，像一根细麻绳，紧紧勒着他的心脏。那些古墓哪一个是好闯的？精绝古城有能把人变成沙人的黑沙暴，还有能迷惑人心的尸香魔芋，多少探险家进去了就没出来；龙岭迷窟里有浑身是眼睛的痋人，还有那能吞人的巨型人面蜘蛛，胡八一他们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云南虫谷更是堪称绝地，献王的痋术防不胜防，粽子、毒虫、机关遍地都是，简直是为了杀人而造的坟墓。
他一个刚重生、除了点基础技能啥都没有的新手，体质还比普通人弱一截，进去怕是不够塞牙缝的。说不定刚下斗就踩中流沙陷阱，或者被粽子一口咬断脖子，连系统提示音都来不及听。
“一步一步来吧。”毕邪握紧了工兵铲，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先找个简单点的练练手，总不能一上来就去碰精绝古城。”
他想起刚才那座民国古墓。规模不大，看样子也就是个中等军阀的墓，机关似乎也不复杂，除了那口诡异的血棺和最后突如其来的坍塌，好像也没别的危险。陪葬品估计早就被摸金校尉或者土夫子光顾过了，剩下的也就是些不值钱的破烂，但对他来说，那地方最大的价值不是冥器，而是系统签到点。
或许可以从这类“小型副本”开始？先刷几次签到，攒点技能和装备，把体质提上去，再去挑战那些高难度的“大副本”。
正琢磨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犬吠，“汪汪”的叫声划破夜空，带着点警惕，又像是在向主人示警。紧接着，隐约还能看到几点昏黄的光，在黑暗中摇曳，像是鬼火，却又比鬼火更稳定——是灯火！
毕邪心里一喜，差点笑出声来。有狗叫，说明有人烟！他连忙加快了脚步，工兵铲在地上拖出“沙沙”的声响，惊得旁边的草丛里窜出几只不知名的小兽，“嗖”地一下没了踪影。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几间依山而建的土坯房，院墙是用河里捡来的石头垒的，参差不齐，却很结实。门口挂着盏马灯，灯罩是玻璃的，有些浑浊，灯光透过玻璃洒下来，在地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灯下蜷缩着一个老汉，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褂子，正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映得他满脸的皱纹忽明忽暗。
“老乡？”毕邪放轻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试探着喊了一声。在这种荒郊野岭遇到人，警惕是相互的，他可不想被当成山匪或者盗墓贼一锄头拍死。
老汉猛地抬起头，手里的烟锅差点掉地上，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像鹰隼一样盯着他，带着浓浓的警惕：“谁？深更半夜的在这儿晃悠啥？”他的口音带着点当地的土话，咬字有点含糊，但毕邪勉强能听懂。
“我是过路的，从城里来，想进山考察点东西，结果迷了路。”毕邪把工兵铲往旁边的石头上靠了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还扯出一个自认为很真诚的笑容，“大爷，能不能借个地方歇歇脚？天亮了我就走，绝不麻烦您。”
老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目光从他沾满泥土的裤脚扫到他脸上的灰尘，又落在那把靠在石头上的工兵铲上，眉头皱了皱，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没再追问，只是指了指院墙边的草棚：“歇那儿吧，别进屋。”
“谢谢大爷！太感谢您了！”毕邪连忙道谢，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走到草棚下，草棚是用几根歪歪扭扭的木头搭的，上面盖着茅草，里面堆着些干柴和稻草。他放下背包——其实就是个空帆布包，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反正他醒来时就在口袋里，里面除了刚才买的几个粗粮饼子啥都没有——靠在草堆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稻草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虽然算不上好闻，却比墓里的腐臭味强多了。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颈椎发出“咔咔”的声响，刚才在墓里蜷缩太久，浑身的骨头都像生锈了一样。
老汉没再理他，依旧坐在门口抽着旱烟，眼神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山林，不知道在想啥。烟锅里的火星偶尔“噼啪”一声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毕邪也没打扰，闭上眼睛，继续梳理系统的事。他试着用意念打开系统空间，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宿主：毕邪】
【体质：5（普通成年男性平均为6，略弱）】
【精神：8（因重生和系统绑定，略强）】
【技能：初级憋气术（被动）】
【物品：工兵铲（新手改良版）、基础盗墓知识手册（电子版）】
【累计签到次数：1】
【当前权限：新手】
面板简洁明了，各项数据看得清清楚楚。体质比普通人还差点，难怪刚才跑那么一会儿就累得够呛，腿肚子都在转筋，看来系统给的“体质微弱提升”确实只是“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精神力略强，大概是因为穿越带来的灵魂波动？或者是因为他本身就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接受度比较高？
他点开“基础盗墓知识手册”，一股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比刚才在墓里时感受得更清晰。里面的内容比他想象的更详细：从如何根据地表植被判断地下是否有古墓（比如“坟头草”长得异常茂盛可能是因为土壤肥沃，而土壤肥沃往往与棺椁腐烂后形成的腐殖质有关；反之，如果某块地寸草不生，可能是因为下面有夯土层，透气性差，或者有某种有毒的矿物质），到怎么分辨不同朝代的墓砖样式（汉代多为青灰色空心砖，上面常刻有几何纹或车马纹；唐代则常用长方形素面砖，质地坚硬，颜色较深；明清时期的墓砖则更规整，有的还会在砖上刻字，标明产地或工匠姓名）；从简单的洛阳铲使用技巧（下铲时要保持垂直，提铲后要观察带出的土样颜色、密度、有无杂质，以此判断地下是否有文化层），到应对流沙、毒气等基础陷阱的方法（遇到流沙要保持冷静，切勿挣扎，尽量扩大受力面积，慢慢向外蠕动；遇到毒气要立即屏住呼吸，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快速寻找通风口或出口）……
“这简直是盗墓界的入门圣经啊！”毕邪在心里惊叹。有了这手册，他至少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知道该从何下手，也知道哪些地方碰不得。比如手册里特意标注了“积沙墓”的危险性，说这种墓往往在墓室上方铺设厚厚的细沙，一旦触动机关，沙子就会瞬间将盗墓者掩埋，比流沙更致命，而且很难逃脱。
他又研究起“累计签到次数”和“权限”。现在才1次，权限是新手，奖励也只是初级技能和基础工具。那要是签到10次、100次呢？权限提升后，会不会解锁地图功能，直接标注出附近的古墓位置？或者能兑换更厉害的装备，比如抗毒的丹药、辟邪的法器？甚至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解锁“系统商城”，能用签到积分兑换摸金符、金刚伞之类的神器？
“神级权限……”他咂咂嘴，光是这名字就够唬人的。难道是能直接逆天改命，获得长生不老的能力？或者获得像“雮尘珠”那样能解除诅咒的神物？
越想越觉得心痒，仿佛已经看到无数古墓在向他招手，里面堆满了金银财宝和系统奖励。但理智很快把他拉了回来——别忘了，那些古墓里还有能把人啃得只剩骨头的粽子、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奇花异草、一碰就死的精巧机关。胡八一他们有摸金符辟邪，有风水秘术指路，还有彼此照应的兄弟，就这样还好几次差点团灭。他现在啥都没有，就一个新手系统和一把工兵铲，去那些大墓跟送死没啥区别。
“得找个向导，或者结伴同行才行。”毕邪喃喃自语。他一个人单打独斗，就算有系统加持，也迟早要栽。
说到同伴，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铁三角。胡八一懂风水秘术，经验丰富，总能在绝境中找到生路；王胖子虽然贪财但身手不错，枪法准，关键时刻也靠谱，还能活跃气氛；雪莉杨有先进的装备和资金支持，还懂洋文和古文字，能解读那些看不懂的壁画和碑文。要是能跟他们组队，那探险的成功率至少能提高一半！
可怎么才能遇到他们？现在是什么时间点？他们是已经在潘家园倒腾古玩，还是已经开始了龙岭迷窟的探险？或者，他们还没认识？
他看向院门口的老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老汉的烟锅已经灭了，他正用一根小木棍慢悠悠地剔着烟锅里的烟灰。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毕邪蹲在老汉旁边，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放低，“这附近有没有啥大镇子？我想补给点东西。”
老汉瞥了他一眼，吐出嘴里的烟渣：“往南走三十里，有个李家庄，算个大地方，有铺子，能住店。”
“谢谢大爷。”毕邪顿了顿，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那……您听说过‘摸金校尉’吗？”
老汉抽着烟锅的手顿了顿，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警惕，又像是了然：“没听过。”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不过这山里不太平，前几年有伙外乡人来寻‘老东西’，开着卡车，带着家伙事，进了北边的‘将军岭’，就再也没出来过。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像正经赶路的，要是想打那些歪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那地方邪乎得很，进去的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毕邪心里一动。将军岭？听着就像是有古墓的地方，十有八九是哪个古代将军的墓。还有那伙失踪的外乡人，带着家伙事进山，不是盗墓的还能是啥？
“大爷您放心，我就是好奇问问。”他没说实话，只是笑了笑，“我就是个搞地质的，来看看山里的岩石构造，您别多想。”
老汉没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重新往烟锅里装烟丝，用火柴点燃，又开始抽起来，眼神再次投向远处的黑暗，仿佛在那片黑暗里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到草棚，毕邪却没了睡意。将军岭……或许可以去看看？既然是“前几年”有人失踪，说明那里的古墓可能没被彻底破坏，说不定还能签到。而且听老汉的语气，那地方虽然邪乎，但危险程度似乎不算顶级——至少没像精绝古城那样被传得神乎其神，正好适合他这个新手去试试水。
他摸出工兵铲，借着马灯的光仔细打量。铲头锋利，边缘有细微的锯齿，既能挖土，也能当武器防身，木柄缠着的布条防滑效果很好，确实是经过改良的好东西。再加上脑海里的盗墓手册和初级憋气术，对付一个小古墓应该……差不多？
“系统，在将军岭的古墓签到，能给啥奖励？”他又在心里问了一句，抱着一丝侥幸。
【叮！奖励与古墓等级、历史价值、危险程度相关，具体需签到后解锁。】
还是这套说辞。毕邪撇撇嘴，也不气馁。未知才更有挑战性嘛。他把工兵铲放在身边，刀刃对着外面，万一有啥东西闯进来，也能先挡一下。然后蜷缩在草堆里，虽然硌得慌，但比在古墓里强多了。
风吹过草棚，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走动。远处的犬吠声渐渐平息，只有老汉的旱烟锅还在明明灭灭，偶尔传来一两声咳嗽。
毕邪望着棚外的夜空，星星很少，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只有几颗亮星顽强地眨着眼睛。他知道，从他在血棺中醒来，绑定系统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
以前在考古队，他是小心翼翼保护文物的实习生，跟着导师用小刷子一点点清理陶片，记录数据，写报告，梦想着能发掘出震惊世界的文物，在学术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而现在，他却要以“盗墓”为生，靠着在古墓里签到变强，成了自己以前最不齿的那种人。
这听起来很讽刺，却也是他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唯一途径。《鬼吹灯》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没有实力，别说探险寻宝，能不能活过明天都难说。那些考古队的规矩和道德，在生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累计签到……成神……”他低声呢喃，眼神在黑暗中渐渐变得坚定，“那就从将军岭开始吧。”
不管那里有什么，是粽子还是机关，是毒虫还是邪祟，他都得去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