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你刚刚说我们是三流杂志？”西装笔挺的老人主编严肃的说道。
“是的！”江云点点头，这家伙一直在办公室里偷听，从一开始就在。
“年轻人，你可要为你说的话负责！否则你会后悔的。”老人稍稍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说话温吞却带着些压迫。
这家杂志社拥有很成熟且流水化应对退订人员的程序。
江云轻笑了声，相比前台那个女人，这个老人要更有趣。
老人自信的负手而立。
只是，那个年轻人的反应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反倒是笑了起来——这让老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笑什么。”他眉头略皱。
“哦～他的意思是他来这里退订，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错误啊！”曾小贤急忙替江云找补。
江云瞥了曾小贤一眼，虽然知道他有七成因素是出于好意，不过显然有些多余。
至于另外三成……还真不是因为怂，至少不全是，主要是因为这个主编。
【宿主，检测到0.001个单位等级的精神扰动。】
这样的系统提示从进门就弹出过一次。
而现在的提示则是：
【宿主，检测到0.01个单位等级的精神扰动。】
这位主编……是一位超能力者，应该是这么称呼吧，江云也是第一次碰到，下意识的用了这个词。
大概是某种精神暗示的能力，通过声音或者别的什么传播，只不过能力弱到微乎其微，稍微意志坚定一点的成年人都可以无视。
“哪怕是曾小贤这样的意志薄弱的讨好型人格，也只是能让他放弃退订杂志的念头而已，或许还可以让他订购杂志，通过退订专线……”
江云猜。
弱到系统难得出来刷一下存在感也只是播报了一声就消失了。
像个被噪音吵到的三无萝莉冷着脸指着江云：“作为宿主，这种杂鱼赶紧去清理掉啊喂，很吵的！”
好吧，这只是江云的想象，自己这个早就过时了的系统大概只是个闲鱼而已。
这种程度的能力当然不可能影响到江云，他感兴趣的是接触到了剧情以外第一个能勉强算作脱离了普通人概念的人。
说起来有些拗口。
总之就像是哈利波特看到了霍格沃兹通知书一样的新奇。
虽然胡一菲可能比这家伙强一百倍，但反而没有这种新奇感。
或许是因为剧情之外的超能力者意味着这个世界更加真实了两分，是的，更加真实。
“先说说你的杂志本身好了。”江云此时直接越过了曾小贤，从置物架上取下一本杂志——装男人。
“除了那些图片和直接从VoGUE还有ELLE复制粘贴的内容以外，错漏百出，小作文一样的介绍以及见解更是云里雾里的流水账。”
“哦，不对，连图片都有不少错误。”
主编目光微微一凝：“你最好不是在瞎说。”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江云摆摆手：“例如杂志上说Gucci下一季的主题是怀旧，其实不是，看似怀旧的背后其实暗藏着运动的元素……好吧，这个就不说了，其实我也不太懂，这段抄的别人的。”
“这些内容似乎是你们仿着VoGUE写的，随便改几个名词，改几个形容词就可以了。”
“毕竟你们从来就不担心杂志没人订购，也不担心你们的读者发现问题，对吧，主编？”
主编神色一怔，背在身后的手骤然紧了紧……听着这个年轻人忽然说出的话，他张了张口，下意识道：“你，你什么意思？”
江云笑了笑，却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除去杂志本身的内容之外，还有比迷宫更绕的退订流程，莫名其妙变成订购服务的退订专线，含糊不清的订阅条款，误导诱导人的调查问卷……”
“哪怕抛开主编你的行为不谈，你们也是违法的，各方面都是。”
前台的女人张口：“先生，我们有规定——”
江云看向女人，没有打断，让人把话说完的的基本礼貌还是有的。
主编却是忽然抬了抬手，示意女人不要继续说了，和善的干笑了声：“小王，你帮那位先生办理退订手续，给您造成麻烦了，为表歉意，之前的订阅费用，全额退还，还请原谅。”
说完，看向江云：“这位……先生，可否来我办公室详谈。”
主编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曾小贤一脸懵逼，满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表情：“啊？全退？还可以这样吗？”他手忙脚乱地摆手，“会不会不太好？”
江云拍了拍曾小贤肩膀，让他去退订杂志。
曾小贤还要问问什么情况，但江云已经入了办公室内，主编甚至扶着玻璃门等了一会儿才跟进去。
前台女人也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曾先生，还请跟我来。”
忽然变得好客气，不是刚被骂过吗？
……
“您……请坐。”办公室里主编略有一丝紧张，喉咙咕咚了一下，试探性地问：“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年纪已经不小的主编很谨慎，他依旧没有直接挑明。
“问你点问题。”江云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主编深呼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他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江云打量着屋内的环境，随意问道：“外头那个女人也有跟你一样的能力？”
“没有……”主编猛地抬起头，满脸愕然，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
江云点点头，旋即想了想道：“还见过跟你一样的人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主编惊恐的捂住嘴巴。
再弱的超能力者也不可能这么菜，被吓的有问必答，是江云开挂了。
某三无傲娇萝莉系统叉着腰很神气的样子：“这种杂鱼都对付不了，我会很没面子的啊，穷鬼，拿去拿去，异能复制优惠劵。”
这当然也是江云想象的，怎么可能有系统娘呢，别做梦了，似乎是用了复制卷轴复制了这位主编的异能后，他的精神力暴涨，想象力也更丰富了。
江云复制过来后的异能当然不会这么弱，让人下意识说真话轻轻松松。
“你是警察还是什么人……”年纪很大的主编忽然想起了一些经常在小说或者漫画中出现的情节，因为滥用超能力而被官方找上门。
例如管理局什么的吗。
年纪不小了的主编也是也是看过不少类似作品的，自从发现自己的能力之后。
江云一愣，没有解释，忽然笑了笑：“你怎么看出来的？见过我们？”
“没有，我猜的。”一大把年纪的主编身体哆嗦了下，颤抖着的，下意识的说道：“我没做过坏事，除了卖杂志之外……你肯定知道的，我的能力连意志力坚定的成年人也影响不了。”
“但是可以诱导……就像诱导人订阅杂志这样。”江云的声音好像恶魔的低语，缓慢，有力。
主编眼神变得恍惚：“没有，从来没有过，我只是想把我的杂志卖出去，我也没有抄VoGUE，那些都是我自己的见解……”
居然更在意这个啊？江云怔了怔，似乎很励志……个屁。
骗别人就算了，还把自己给骗了，一月一刊江云可能就信了，一天双刊，纯纯的为了骗钱。
“你的能力怎么出现的？”
……
“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发现自己存在能力的？”
……
“研究出些什么了没有？”
……
又问了很多问题，没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这就是个弱鸡，能想出来的最大胆的方案也就是这种诱导式骗钱，和拼夕夕邪恶程度差不多。
“系统，有办法去除他这种能力对别人的影响吗？”江云问。
安静了一会儿。
系统不情不愿得声音才出现：“宿主请学会自主思考。”
“那有办法抹掉他的能力和这段记忆吗？”江云又问。
“宿主请善用你的新能力。”系统很傲娇。
……
……
江云从办公室里出来时，曾小贤正在外面探头探脑的等着。
见江云出现他赶忙迎上去，上下打量江云。
小王疑惑的看向办公室，怎么就一个人出来了，主编呢。
“啪！”江云打了个响指。
小王愣了下，茫然的晃了晃脑袋，自己在这做什么？哦对了，去找主编商量出生日特刊的事情？
“咚咚。”她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
得到许可后，她走进办公室，主编坐在办公桌后面，皱着眉：“有什么事吗？”
“关于您的生日特刊的事情，还有钻石会员一天双刊的问题……”小王说道。
“取消！”主编不耐烦的说道，自己前些天怎么会想出这么疯狂的事情，一天双刊，怎么可能卖的出去。
小王松了口气，她也觉得这个提案太离谱了，一天双刊，不说价格，哪有那么多内容去写，只能流水账硬塞，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抢钱，傻子才会订阅。
……
……
“江云你实在是太靠谱了，他们不仅给我退订了，还硬是要把之前的订阅费用也退给我了，拦都拦不住。
“简直顺利到出乎意料。
“对了，你和那个主编在办公室里聊了什么？你还没说呢？”
曾小贤亢奋了一路，嘴就没停过，絮絮叨叨。
江云淡然道：“和他聊了些有意思的事情，我说他们这是违反消费者权益的，如果不给退订我就打电话投诉，然后他们就是妥协了。”
曾小贤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叮”
电梯停在六楼。
和曾小贤走出电梯，江云就看到3602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卡其色西装，黄领带，头发花白但梳的一丝不苟，带着墨镜，很有辨识度。
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大仲马，爱情公寓剧情里的传奇人物之一，据说能纯靠口才把梳子卖给和尚。
“您是？”曾小贤心情很不错的上前询问，对方看起来似乎是来找人的。
“哦，这位先生你好。”大仲马语气平稳、清晰，音量适中、微微颔首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认识吕小布吗？他就住在这间3602，我是他干爹。”
“吕小布？”曾小贤闻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吕子乔是吧？”
“哦，叔叔好。”他热情的打着招呼，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子乔室友，我叫曾小贤，他叫江云，子乔不在吗？”
“室友？”大仲马愣了下后，立刻高兴的诚恳说道：“你们好你们好，我是临时决定来找子乔的，敲门似乎没有人，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他，看到他有你们这样帅气友善的室友，我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啊。”
“哪里哪里，叔叔别在这站这里，快进屋等。”曾小贤被夸的飘飘然。
江云拿钥匙开门。
大仲马笑着拎起行李，语调诙谐的说道：“那就打搅了，你们不用这么客气，可以叫我，大仲马。”
“哪儿能啊，不打搅。”曾小贤热情的说道：“叔叔您的名字真酷。”
“哈哈，非常高兴能听到你们这样优秀年轻人的夸赞，不瞒你们说，我也很喜欢别人称呼我这个名字。”大仲马笑道。
“叔叔您先坐会儿歇歇脚，子乔说不定过会儿就回来了，我去给你们倒杯水。”进入3602，江云说着，用一次性水杯倒了杯热水摆到大仲马面前。
“诶，来客人了吗？这位是？”关谷的房门忽然打开，从里面探出脑袋好奇的说道。
“有人在家啊？那怎么没人开门？”江云疑惑道。
“有人敲门了吗？我刚刚在听音乐找画画的灵感，可能音量开的有点大，实在抱歉，不好意思。”关谷惊呼了声，十分抱歉的道。
“没事没事，艺术的灵感是转瞬即逝的，如果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创作，那我就该不好意思了。”坐在沙发上的大仲马听了两句就明白了大概情形，连忙起身说道。
“这是子乔的干爹。”江云笑着介绍道：“这是子乔另外一个室友，关谷，来自日本的漫画家。”
“甘地？”关谷茫然的挠了挠头：“甘地不是印度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