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挑眉，嘴角沾了一点汤渍。
周砚喉结微动，下意识伸手，却在半途停住，转而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沾到了。”
沈昭接过纸巾，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指，两人都是一怔。
周砚迅速收回手，低头喝了口汤，却因为太急被呛到，偏过头轻咳了几声。
“慢点。”
沈昭忍不住笑，眼睛弯成月牙，“又没人跟你抢。”
周砚耳根发烫，心想可不就是有人跟他抢。
他想起昨天林曜阴沉的眼神，握着勺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晨风轻拂，树影婆娑。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周砚不着痕迹地走在靠近马路的一侧，高大的身影为沈昭挡去刺眼的阳光。
突然，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轿车逆行而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小心！”
周砚的声音还未落下，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
他猛地揽住沈昭的腰肢，一个旋身将她护在怀里，后背重重撞在路边的梧桐树干上。
梧桐叶簌簌落下，在两人周围形成一场金色的雨。
沈昭的额头撞上周砚的胸膛，鼻尖瞬间盈满少年身上清爽的气息。
她下意识攥紧他的校服前襟，布料在指间皱成一团。
“没事吧？”
头顶传来周砚沙哑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
沈昭抬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眸子。
那双眼此刻幽深得吓人，瞳孔微微颤动，倒映着她怔愣的脸。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灼热得几乎要烧起来。
周砚的手还紧紧箍在她腰间，隔着单薄的校服，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
“我没事……”
沈昭轻声说，却发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
周砚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指尖残留的温度让他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
他低头检查沈昭有没有受伤，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时，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那辆肇事车早已逃之夭夭，只余树影在地上摇晃。
周砚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再次走到外侧，这次两人的距离比之前近了许多，衣袖偶尔相碰，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
“下次……”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走路要更小心些。”
沈昭看着少年紧绷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在阳光下是浅棕色的，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动。
她悄悄弯了嘴角，轻声应道。
“好。”
就在这时，苏晚晴从对面马路快步走来。
她装作不经意地挤进两人中间，肩膀轻轻一撞，硬是将沈昭隔开半步。
“周砚！真巧啊！”
她笑得明媚，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
周砚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撤了一步，重新站回沈昭身侧。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沈昭忍不住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苏晚晴却恍若未觉，从包里掏出习题册，指尖点着一道数学题。
“这道题我想了好久都不会，能教教我吗？”
她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精心修饰的侧脸。
周砚的目光甚至没往习题册上扫一眼，声音冷淡：“问老师。”
“可是……”
苏晚晴还想再说什么，周砚已经转头对沈昭轻声道。
“走吧，要迟到了。”
沈昭点点头。
苏晚晴站在原地，习题册还尴尬地举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走出十几米远，沈昭突然轻笑出声：“周大学神好无情啊。”
周砚侧目看她，阳光穿过树叶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喉结微动，低声道：“我只教想教的人。”
沈昭眉头一挑，“你还挑人啊？”
周砚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她。
斑驳的光影里，他的眼神专注得令人心颤：“嗯，挑人。”
风突然安静下来，连蝉鸣都似乎远去。
沈昭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认真让她心头微震。
少年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像展翅欲飞的白鸽。
风突然安静下来，连蝉鸣都似乎远去。
不知为何，沈昭突然觉得心底深处起了一丝波澜。
那感觉像是有人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一粒小石子，荡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搅乱了她一贯从容的心绪。
周砚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投下的阴影遮不住他眼底的灼热。
“沈昭。”他突然唤她全名，声音轻得像叹息。
“嗯？”
周砚却只是笑了笑，伸手替她拂去肩上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花瓣。
第一节课的铃声刚响过，沈昭就被语文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省里有个作文大赛，”老师推了推眼镜，“我想让你代表市一中参赛。”
沈昭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苏晚晴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来，听到这句话时脚步明显一顿。
她将作业本放在桌上，声音清脆：“老师，我也想参加。”
语文老师明显怔住了。
她看了看苏晚晴。
这个八班的语文课代表确实优秀，但比起沈昭那种灵气逼人的文笔……
“这样吧，”老师折中道，“我出一道题目，你们各写一篇文章给我看看，到时候再——”
“谢谢老师！”
苏晚晴已经惊喜地鞠躬，马尾辫在空中划出雀跃的弧度。
她转身时朝沈昭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脚步声轻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语文老师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沈昭的肩膀：“加油。”
回到教室，沈昭刚坐下就被闺蜜团围住。
赵心怡趴在她课桌上，眼睛亮晶晶的：“昭宝，老师找你干嘛呀？”
“参加个比赛。”
沈昭转着笔，笔尖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盛星辰立刻会意：“省里那个作文大赛？”
“嗯。”
“那不得直接内定我们昭昭？”
孟空翠笑嘻嘻地戳了戳沈昭的脸颊。
沈昭摇摇头：“八班语文课代表也想参加，老师让我们先各写一篇文章。”
“啊？！”
几人异口同声，引得前排同学纷纷回头。
赵心怡凑近沈昭耳边，压低声音。
“她显摆什么啊……上次月考作文比你低了十分呢！”
沈昭笑而不语，目光落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