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边境的晨雾还没散，官道旁的芦苇荡泛着湿冷的潮气。李青山牵着灵马，苏小远坐在马背上，怀里揣着从祭坛顶层摸来的半张秦氏分舵图纸——图纸边缘还留着淡淡的月华印，是秦雨刻意留下的标记，指尖拂过，能隐约感应到东域炎鹰王国的方向。
“李大哥，前面好像有人！”苏小远突然指着前方，晨雾中隐约有个青色身影朝这边快步走来，手里还提着个扎紧的布包，步伐轻快，显然是修士。
李青山立刻按住腰间锈剑，金丹后期的灵力在掌心微凝——沧澜刚经历动荡，边境未必安稳。可等那身影走近，他却松了口气：来人穿着天机阁的青布长衫，腰间挂着块熟悉的青铜令牌，是张瑶手下的弟子林墨，去年在四州关整理煞族情报时打过照面。
“李侯！可算追上您了！”林墨快步跑到跟前，额角还沾着汗，筑基后期的灵力气息有些不稳，“张主事怕您在沧澜遇到麻烦，让我带着消息和物资赶过来，从四州关出发，追了整整五天！”
苏小远从马背上跳下来，好奇地看着林墨手里的布包：“是张姐姐让你来的？四州关现在怎么样了？王腾大哥和墨风长老还好吗？”
“都好都好。”林墨笑着点头，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叠符纸、两瓶净煞丹，还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羊皮地图，“王将军把铁甲门打理得井井有条，新兵都练会了金刚破煞拳的前四式；墨风长老在界门那边加固了阵法，还新发现了两处小型灵脉，足够四州关用两年了。张主事特意让我给您带了新画的‘遁空符’，比之前的能多瞬移两丈，还有这张北境地图，标了玄岳王朝的矿脉分布——她听说您要找去东域的路，北境是必经之地，玄岳最近在那边动作不小，让您多留意。”
李青山接过地图，指尖抚过上面的“冰魄矿”标记，突然想起影鼠之前提到的玄岳使者——玄岳在沧澜与天衍叛徒勾结，又在北境盯着冰魄矿，恐怕不只是为了资源，更像是在为拦截他和秦雨铺路。“张瑶还有别的消息吗？关于天衍王朝或者秦雨的？”
“有。”林墨从怀里掏出一枚传讯玉简，递给李青山，“这是张主事录的音。她通过天机阁总阁查到，天衍王朝的秦氏家族最近分裂成两派，正统派被旁支打压，不少老臣逃到了北境雪狮王国；还有，秦姑娘被影卫带走前，曾在雪狮王国的‘雪风城’留下过踪迹，那里有个水运帮的分舵，或许能找到线索。”
李青山捏紧玉简，残片在怀里微微发烫——雪狮王国、冰魄矿、天衍正统派，这些线索渐渐连在一起，秦雨被送往东域前，恐怕早已在北境埋下了后手，只是被玄岳的动作打乱了计划。
“我们先回望河城，和苏湄师姐汇合。”李青山将地图和符纸收好，翻身上马，“林墨，你跟我们一起走，路上正好给我们讲讲北境的情况，玄岳在冰魄矿到底有多少人手，雪狮王国的实力怎么样。”
林墨点头，跟上灵马的脚步：“玄岳在北境的矿场至少有五千玄铁卫，首领是个叫铁三的金丹初期炼体修士，据说能硬抗金丹后期的攻击；雪狮王国是北境的老牌势力，王族擅长冰系术法，少主雪凛是金丹初期，还有个化神初期的长老雪老镇场，不过最近雪狮内部不太安稳，王族和边缘部落闹得挺僵，玄岳正好趁虚而入。”
苏小远听得认真，时不时在小本子上记着：“那雪狮王国的人会不会帮我们找秦姐姐？他们和天衍正统派是朋友，应该不会帮玄岳吧？”
“不好说。”林墨叹了口气，“雪狮边缘部落缺灵晶，玄岳用冰魄晶当诱饵，已经拉拢了不少人；王族虽然倾向正统派，却不敢明着和玄岳翻脸，怕被灭族。我们去了北境，恐怕得先帮雪狮解决内部矛盾，才能拿到秦姑娘的线索。”
三人顺着官道往南走，傍晚时分终于看到了望河城的轮廓。城门口，苏湄正带着几名水运帮帮众等着，她刚把沧溟城的收尾工作交给副手，特意赶回来汇合。看到李青山和林墨，苏湄快步迎上来：“林兄弟也来了！四州关一切都好？”
“托苏舵主的福，都安稳。”林墨拱手行礼，“张主事让我带话，水运帮要是在沧澜遇到麻烦，天机阁可以帮忙协调资源。”
苏湄笑着点头，引众人往城里的水云阁走：“沧澜这边没事了，柳统领死后，他的手下要么投降要么逃了，水运帮已经接管了望河城的码头；我让人查了秦姑娘的行踪，影卫离开沧溟城后，确实往北境去了，在雪风城的分舵留下过‘等君来’的暗号，只是分舵被玄岳的人盯上了，帮众不敢轻举妄动。”
走进水云阁的密室，苏湄铺开一张新的地图，上面标着从望河城到雪狮王国的路线：“从这里出发，走漕运到北境的‘寒水港’，再走陆路去雪风城，大概需要十天。玄岳在寒水港有哨卡，我们得伪装成灵晶商队过去——我已经让人准备好商队的身份文书和货物，明天一早就出发。”
李青山看着地图上的寒水港，又想起林墨说的玄铁卫：“玄岳在寒水港的哨卡是谁在管？实力怎么样？”
“是个叫赵虎的筑基后期修士，贪财得很。”苏湄掏出一袋灵晶，放在桌上，“到时候给点灵晶就能过去，实在不行，林兄弟是天机阁的人，亮明身份，他也得给几分面子。”
林墨点头：“天机阁在北境有分阁，赵虎不敢得罪我们。不过过了寒水港，进入雪狮境内，就得靠雪狮的人帮忙了——我已经给雪风城的天机阁分舵发了消息，让他们提前联系雪狮王族，尽量安排我们和雪凛见面。”
苏小远凑到地图前，指着雪风城旁边的“冰魄矿”标记：“李大哥，我们到了雪风城，是不是就能见到秦姐姐留下的人了？他们会不会知道秦姐姐去东域的具体路线？”
“会的。”李青山摸了摸他的头，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雪风城，眼中满是坚定，“只要我们一步步找下去，总有一天能见到秦雨。林墨，你把北境玄岳的布防再跟我说说，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能再像在沧溟城那样被动。”
林墨立刻拿出纸笔，开始绘制玄岳的哨卡分布图：“玄岳在雪狮境内有三个主要哨卡，分别在寒水港、冰魄矿外围、雪风城南门，其中冰魄矿的哨卡最严，有铁三亲自坐镇……”
密室里的烛火亮了一夜，众人围着地图，讨论着路线和应对之策。李青山看着窗外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握紧了怀里的残片——从四州关到沧澜，再到即将前往的北境雪狮，寻秦雨的路越来越远，遇到的敌人也越来越强，但有四州关的旧友支持，有苏小远、苏湄这样的新伙伴同行，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第二天一早，望河城的码头格外热闹。一艘挂着“灵晶商队”旗帜的大船停在岸边，苏湄的水运帮帮众正在往船上搬货，林墨拿着身份文书和守城的沧溟卫交涉，苏小远则帮着清点符纸和丹药。李青山站在船头，望着北境的方向，晨风吹起他的披风，带着淡淡的水汽——新的旅程，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大船缓缓驶离码头，顺着漕运线往北境方向去。李青山靠在船舷上，掏出林墨带来的传讯玉简，注入灵力，张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李大哥，四州关我会守好，你放心去找秦师姐，要是需要支援，随时传讯，我让王腾大哥带铁甲门弟子过去……”
熟悉的声音让李青山心头一暖，他收起玉简，看向远处的河面，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