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她镀上了一层银光。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美得像一幅画，说出的话却寒风要刺骨。
这一刻，程涵毅心中所有的不甘，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任何规则可以束缚她。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说得对。”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全是她身上那种雪后松林般的清冷气息，“你不是任何人的棋子，你只是我的。这就够了。”
锦嫣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动。 这个怀抱很温暖，两种矛盾的温度交织在一起，就像他们两个人的命运。
“程涵毅，别高兴得太早。”她闭上眼，淡淡地说道，“你爷爷动用异调局来处理玄清，你猜，异调局的下一份报告，会写些什么？” 程涵毅抱着她的手臂收紧，眼中的笑意瞬间冷却。
“SSSSS级异端，锦嫣。”他替她说了出来。
一个能让修道二十年的玄清毫无反抗之力，一个能让陆家布下的风水杀局瞬间失效，一个被程家当成“活药”来续命的存在……
异调局，那个负责监控和管理全国所有“异常”的国家暴力机构，绝对不会对她视而不见。
之前或许只是怀疑和观察，但栖霞山一事后，锦嫣的存在，必然已经从“待观察”的名单，跃升到了“最高威胁”的等级。
程维新可以利用异调局，但异调局，同样会盯上程维新想要保护的东西。
“他们会来找你的。”程涵毅的声音沉了下来，“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锦嫣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只是提醒你，麻烦，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麻烦如期而至。 来的人并不是程涵毅想象中那种气势汹汹的武装人员，而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他独自一人，开着一辆最普通的黑色国产轿车，在程家庄园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
“您好，请问您找谁”保安队长很客气，但态度坚决。没有预约，谁也别想进程家的大门。
男人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封皮的证件，递了过去。 “国家异常现象调查与调解局，行动三组组长，方林。奉命前来拜访锦嫣女士。” 保安队长的脸色瞬间变了。
异调局！ 这个在京圈顶层流传的神秘机构，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接触不到，但对于程家这种级别的家族来说，却如雷贯贯耳。
他不敢怠慢，立刻通过内部通讯，将消息层层上报。 很快，程家的总管福伯亲自出现在了门口。 福伯在程家待了四十多年，见惯了风浪，此刻脸上却也带着几分凝重。
他客气地将方林请进了会客厅，并立刻派人去通知程涵毅。
彼时，程涵毅正陪着锦嫣在花园里散步。
清晨的阳光很好，驱散了秋日的凉意。锦嫣难得地换下了一身黑裙，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绒连衣裙，外面披着程涵毅给她准备的羊绒披肩，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冽气质，却丝毫未减。
听到福伯的汇报，程涵毅的眼中闪过一丝预料之中的冷光。
“来得还挺快。”
他冷笑一声，对锦嫣说，“看来你这个‘SSSSS级’的名头，很让他们忌惮。” 锦嫣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远处一朵开得正盛的白菊，淡淡道：“是好奇，是试探，也是警告。”
“我去会会他。”程涵毅准备动身。
“一起。”锦嫣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程涵毅一愣，随即笑了：“好，一起。正好也让他们看看，我程涵毅的未婚妻，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会客厅里，方林正襟危坐， 他面前的茶水已经续过一次，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平静无波。
直到程涵毅挽着锦嫣的手，缓步走了进来。
方林立刻站起身。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锦嫣的身上。资料上只有一张模糊的侧脸照片和几行简单的描述。
亲眼见到本人，那些文字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眼前的女孩，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美。
她就像一朵用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黑色玫瑰，极致的美丽，也极致的冰冷。
方林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经过特殊训练而产生的对“异常能量”的感知力，正在疯狂地发出警报。
眼前这个女人，就像一个内敛到极致的黑洞，看似平静，却能吞噬一切靠近的光。 这就是SSSSS级异端？
“方组长，久等了。”程涵毅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他将锦嫣扶到主位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旁，姿态亲昵而保护意味十足。
“程先生。”方林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目光转向锦嫣，“想必这位就是锦嫣女士了。我是异调局的方林，这次来，是想就栖霞山玄清道长一案，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他的语气很官方，也很客气，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审查意味。
锦嫣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整理着自己的披肩，眼前的人根本不存在。
程涵毅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方组长，我未婚妻胆子小，受了惊吓，这几天精神不太好。栖霞山的事，你们应该已经从玄清那里得到了‘口供’，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可以了。”
胆子小？受了惊吓？ 方林嘴角抽搐了一下。能把一个修炼了二十年的邪道高手吓得屁滚尿流、精神崩溃，这叫胆子小？
“程先生，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此事关系重大，玄清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他的供词有很多矛盾之处。我们必须与当事人核实。”
方林坚持道，“锦嫣女士，根据《异常现象管理条例》，您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 他试图用规则来施压。
然而，他选错了对象。
锦嫣终于抬起了眼帘，那双漆黑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第一次落在了方林的身上。
只是一样。
方林瞬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