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八年的深秋,德国马普材料研究所发生了一件罕事!
面对苏想展现出的、足以撼动领域边界的卓越才华,研究所学术委员会经过激烈讨论,做了一个破格的决定:
鉴于苏想在其间取得的突破性研究成果,以及她所展现的、远超普通访问学者甚至多数博士生的科研能力!
委员会一致决议,参照德国本土最优渥的本硕连读人才引进条款,破例授予苏想所顶尖合作大学的硕士学位认证,
并特批她直接进入博士研究生阶段,由施耐德教授亲自指导。
这意味着,她在德国的学术身份发生了根本性转变,从“客人”变成了被体系正式认可并倾力培养的“自己人”。
这份殊荣,在等级森严的德国学界堪称石破天惊!
苏想的成就远不止于此。
她那篇关于复合材料界面模型的论文,在审稿阶段就已震动学界,被匿名审稿人誉为“可能在未来五年内重新定义该领域建模范式”的杰作。
消息传回研究所,苏想的声望如日中天。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带着悲情色彩的“无路可走的天才”,更被同事们由衷地称为 “来自东方的魔法大脑” 或亲切地唤作“我们研究所珍稀的天才熊猫”。
她赢得了研究所上下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呵护。
行政部门主动为她续签了更高规格的学者公寓,配备了专线电话。
食堂的德国大妈记住了她的口味,总会为她多留一份少油盐的菜肴,甚至学着做了几次中餐。
当有其他机构的研究员在一次跨所交流中,半开玩笑地提及“那位被迫远离故土的失落天才”时。
不等苏想反应,她的同事汉斯和几位项目骨干立刻板起脸,严肃地反驳:
“请尊重苏博士!她的成就源自她无与伦比的智慧与努力,与任何背景无关。在这里,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
那种不容置疑的维护,让苏想深切感受到,她已真正被这个严谨甚至有些刻板的学术共同体所接纳和珍视。
施耐德教授对她的倚重与日俱增。
她开始参与研究所最核心的战略讨论,甚至代表课题组对工业界合作项目进行技术评估。
在这个过程中,苏想再次展现了恐怖的知识融合与问题提炼能力。
她能瞬间理解物理、化学、工程专家的痛点,并用精妙的数学语言建模,常常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提出跨学科的颠覆性解决方案。
一次,在与一家化工巨头讨论新型催化剂效率瓶颈时,苏想在听取冗长的反应路径描述后。
她沉默片刻,随即在白板上写下一组优雅的偏微分方程,将过程描述为多孔介质内的输运-反应耦合动态系统,
并引入一个流体力学的不稳定性判据,精准预测了实验中无法解释的效率突变点。
会议室陷入短暂寂静,随即爆发出惊叹。
对方首席技术官拉着施耐德教授低语:“教授,您这位秘密武器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吗?”
凭借无与伦比的学术价值,苏想为自己构筑了一道无形却坚不可摧的护身符。
也正是在此背景下,施耐德教授在一次正式谈话中,抛出了极具分量的橄榄枝。
“苏,”
他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的一年期合同即将届满。
但我希望你留下,不是以访问学者或博士生的身份,而是作为研究所的正式高级研究员 。
我们将为你提供独立的科研启动资金,由你主导一个小组,研究方向由你定!
薪资待遇,将是德国同等职位中最顶级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真诚的惋惜与期盼:
“你在故土经历了太多不公,那里的环境或许无法让你尽情施展。
科学无边界,这里能给你所需的一切——自由、资源与绝对的尊重。
留下来,马普将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和最广阔的舞台。”
这份邀请,诚意十足,条件优渥得足以让任何青年学者心动!
它代表着国际顶级的认可,一个远离纷争、潜心科研的完美未来似乎触手可及。
面对这份沉甸甸的合同草案,苏想没有立刻回答,她需要时间“考虑”——这个反应在施耐德教授看来合情合理。
然而,无人知晓,在她平静的外表下,归国的渴望如同地下奔涌的炽热岩浆,几乎要喷薄而出。
考虑留下?绝不!
她的行李箱早已悄悄整理了好几次,给姐姐、给周炽、陈知行、李泽川,甚至给刘教授和何劲松的礼物,都精心准备好了!
她数着日历上屈指可数的日子,期待着合同结束的那一天,期待着飞越重洋,回到那片让她魂牵梦萦的土地。
她想象着与姐姐拥抱,与伙伴们重聚,将所学倾注于“北斗”下一步的征程。
这份期待,是她支撑过无数孤寂夜晚的温暖光芒。
夜晚,她独自走在柏林寂静的街道上。冬日的寒风拂面,却吹不散她心中的滚烫。
德国的条件确实优越:顶尖的设备,自由的氛围,丰厚的待遇,同行的尊重,一个独立的平台……
这一切,曾是她在平县破旧家中、在北大熬夜苦读时不敢想象的梦。
但是,她的根不在这里!
她想起姐姐苏念,即使躺在病床上,眼神依旧清澈坚定地说“学医才能救自己”;
她想起周炽、陈知行、李泽川,想起未名湖畔的月光,秘密基地里并肩作战的日夜,送别时不舍又坚定的眼神;
她想起沈老的嘱托——“不忘初心”;
想起“蜂巢”成功后内心坦荡的轻松;
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要让身后的土地不再受制于人!
是的,她在国内经历过不公,甚至背负处分。
但正是那片土地养育了她,磨练了她。
那里有割舍不下的亲人,生死与共的战友,必须完成的使命。
德国的舞台再大,终究是他乡。
她的舞台,在中国!
她所学的一切,不是为了在此安身立命,而是为了让故乡也能拥有同样甚至更广阔的天地!
那些技术壁垒,那些卡脖子的困境,正是她必须回去的理由!
她的归途,在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第二天,苏想找到施耐德教授。
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策略性地表达深深感激,表示邀请是莫大荣幸。
随后,她以“需回国处理重要个人事务,并与家人商议”为由,请求将正式答复稍作推迟。
理由无可指摘。
施耐德教授表示理解,并告诉她,位置会为她保留。
苏想知道,她在德国的使命已超额完成。
她不仅学到了关键技术,更赢得了尊重和一张宝贵的国际“通行证”。
接下来,她要带着这一切,返回那片她深爱着的、正在艰难起飞的土地。
离开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件事——利用最后时间,尽可能吸收、记录那些尚未触及,
但对国家至关重要的“非核心但关键”的技术细节与科研管理经验。
她的德国之旅,即将画上圆满的句号。
她满怀憧憬,以为归期在望,却不知,研究所高层并非仅仅是想挽留……他们,根本不愿放走这颗未来必将光耀学界的“东方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