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恐怖围猎
看到押切似乎吓到了,女富江像是被取悦了般,唇角勾起一抹艳丽又危险的弧度。她慵懒地支着下巴,随意道“你要是怕的话,把他杀了,不就没事了?”
杀……杀了乡原?
陆甚整个人僵住。
难道不想死就得先动手杀人?
可杀人犯法啊——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跟这群视人命如草芥的变态讲法律?乡原本就是双手沾血的连环杀人魔,自己若是动手,算不算替天行道?
可……杀人这种事,他从来没干过啊!
连只鸡都没宰过,万一杀的不好杀的不专业,反被乡原反杀怎么办?
杀人可不是玩游戏,失败了还能读档重来。
或许是被陆甚脸上天人交战的纠结表情取悦了,女富江轻笑起来,冰凉的手指带着戏谑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下不了手?那你亲我一下,我帮你解决他,怎么样?”
她话音刚落,另一侧的男富江不甘示弱地凑近,温热的呼吸故意喷洒在陆甚敏感的耳廓上,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哦。我也可以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陆甚被这左右夹击的“好意”吓得寒毛倒竖,脸颊被女富江指尖戳得发麻,耳边又被男富江的气息拂得发痒。
他像只被两头猛兽围观的兔子,缩着脖子,恨不得原地消失。
这两个人,肯定没那么好心帮他,说不定要他付出的代价,比让他杀人更可怕。
“不、不用了!”陆甚猛地往后一仰,险些从椅子上翻下去,手忙脚乱地扶住桌子才稳住身体,干笑道,“我、我觉得我又行了!”
男富江轻嗤一声,显然对他的拒绝感到无趣,重新靠回椅背。
女富江则收回手,指尖绕着自己的一缕黑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的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陆甚内心泪流满面,算了,还是自生自灭吧!
就在这时,乡原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久等了,简单的早餐,希望合大家口味。”
他将煎蛋、烤面包和牛奶放在桌上,动作优雅自然,完全看不出半点梦中杀人魔的影子。
陆甚却不敢与乡原对视,乡原放在他面前的食物他也不敢吃,坐立不安。
女富江拿起一块面包递给他,悄声说道“吃吧,没事的。”
听到女富江都这么说了,陆甚才敢接过面包,机械地拿起面包塞进嘴里,味同嚼蜡。
“押切君,我看你脸色似乎还是不太好。”乡原状似随意地关心道,目光精准地落在陆甚脸上。
陆甚心里一紧,差点被面包噎住,正好左手边递过来一杯牛奶,他赶紧灌了一口牛奶,含糊道:“还、还好……”
男富江伸手擦去他唇角的奶渍,状似关心道“你看你吃饭都不会好好吃。”
说着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你真的敢动手吗?不需要我帮你?”
陆甚被男富江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和耳边的低语吓得一哆嗦。
“不、不用!”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引得乡原投来探究的目光。
陆甚赶紧低下头,富江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不停地撩拨他紧绷的神经!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富江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一个有趣的玩具,在一旁煽风点火,等着看他如何在这绝境中挣扎。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纸巾擦了擦嘴,不再看任何人。
乡原将陆甚过激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更深了几分。
他拿起牛奶杯,轻轻啜饮一口,语气依旧温和:“押切君好像很紧张?待会儿吃过饭,我还是帮你做个简单的放松疏导吧,对你会有帮助的。”
疏导?怕是又要做什么奇怪的催眠吧!陆甚头皮发麻,正想找借口拒绝。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客厅里诡异的气氛。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个房东神代太太略显疲惫的声音:“谁在家里,帮我开下门可以吗?”
乡原正准备继续劝说陆甚接受“疏导”,闻声动作一顿。
他面露疑惑:“神代太太?她不是去熊本参加亲戚的葬礼了吗?熊本离东京可不近,怎么会这么快就赶回来?”
说着,他视线转向两个富江,语气沉了下来:“要是被她发现小忍死在我们手里,事情就麻烦了。”
话音未落,他眼中已掠过一丝危险的寒光。
——是灭口的打算!
陆甚心头一紧,想要阻止,却浑身动弹不得。此刻的他,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自身难保。
果然,乡原站起身,杀意尽显。他习惯性地整了整衣领,一步步朝门口走去,手已搭上门把。
陆甚死死盯着那扇门,背后发冷——门外的人一旦进来,恐怕凶多吉少。
等等!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刺进陆甚的脑海。
“不对劲!”陆甚的心脏狂跳,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两个富江同时转过头来:“什么不对劲?”
“别开门!”陆甚几乎是嘶喊出来,声音惊惧。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乡原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被陆甚这突如其来的喝止惊得停住了动作。
他转过身,眉头紧锁:“押切君,怎么回事?”
未等陆甚回答,乡原的眼神已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威胁:“我明白你心软。但要是被神代太太撞见,麻烦就大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们完蛋!”
“门外根本不是神代太太!”陆甚几乎是吼了出来。
乡原瞳孔微缩:“……你说什么?”
“从熊本到东京,距离那么远!神代太太昨天下午才出发,就算搭最早一班新干线,也绝不可能这个时间就赶回来!”陆愈说愈急,声音发颤,“还有……她是房东啊!这是她自己的家,为什么要敲门?神代太太做事一向仔细,我住进来这么久,她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忘带过钥匙!”
陆甚越说越快,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昨天刚刚经历了小岛他们的欺骗和围攻,现在任何一点不合常理的事情都让他如同惊弓之鸟。
更重要的是,人头气球危机今天很可能就会爆发,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异常都可能是致命的预兆!
门外那个声音……真的属于神代夫人吗?还是……会模仿人声的、诱人出去的人头气球?
乡原微微蹙眉,似乎在权衡陆甚的话。
确实,神代夫人此时出现的时间点太过蹊跷,敲门这个行为本身也不符合她一贯的习惯。
女富江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她看向陆甚:“你的意思是……外面敲门的,是神代太太的‘人头气球’?”
陆甚用力点头,感觉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很有可能!这些气球邪门得很,它们会合作狩猎诱骗人开门!……门外恐怕不止有神代太太的气球,我们几个人的气球,很可能也已经守在门外,就等我们自投罗网了!”
乡原听着这匪夷所思的对话,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人头气球?神神鬼鬼的!”
他更倾向于认为是陆甚在故弄玄虚,或者是为了保护神代太太而编造的谎言。
男富江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对乡原道:“你别急着开门。想知道真假,去二楼窗户往外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乡原对这两个容貌绝美却气质诡异的美人,总有种发自本能的忌惮,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他不敢轻易违逆。
他压下心中的不快,狐疑地瞥了陆甚一眼,终究还是转身,快步走上了二楼。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能听到陆甚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他紧张地盯着楼梯方向,等待着乡原的确认。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楼上骤然传来乡原一声极度惊恐的尖叫,紧接着是踉跄翻滚下楼的混乱声响!
乡原连滚带爬地跌回客厅,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早已没了先前镇定自若的杀人魔模样。
他瘫坐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指向门口,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放大,语无伦次地嘶喊:“气球!好、好多人头气球!飘在外面!神代太太……神代太太也被吊死了!她的头就在那里飘着!”
他猛地抱住自己的头,仿佛想将刚才看到的恐怖景象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声音里充满了崩溃的绝望:“还有我的!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头!它也飘在那里,对着我笑……它想吊死我!它想把我勒死!”
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连环杀人犯,此刻却被超自然的恐怖吓得魂飞魄散,这景象诡异而又带着一丝宿命般的讽刺。
陆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冰凉一片。
居然真的今天就来了!还来的这么早。
“怎么办?我们被困死了,根本出不去!”
绝望中,求生欲立刻陆甚猛然想起——富江提到过的,押切家墙壁木板!
他猛地转向两个富江,眼中燃起急切的希望:“你们之前说,把那些墙壁木板藏起来了,在哪里?!”
女富江的脸色罕见地阴沉下来,她瞥了一眼窗外,语气带着一丝懊恼:“在瑠的家里。”
陆甚简直要窒息:“……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不藏在身边?!”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逼疯了。
“觉得麻烦而已。”男富江无所谓地耸耸肩,补充道,“他家离这里倒也不远,开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陆甚喃喃道,这距离在此刻如同天堑。
更大的问题是——“可是要怎么突破外面那些气球的包围,安全到达车库?”
一时间,客厅里陷入沉默,只有乡原蜷缩在角落。
女富江的目光缓缓移向他,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吗?”
陆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乡原能信得过吗?
“他……他不会开车自己跑了吧?”陆甚看着缩在角落脸色阴郁的乡原。
“他一个人跑有什么用?到处都是人头气球。”男富江走到乡原面前,蹲下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想活命吗?想的话,就帮我们去车库把车开过来,否则……”
男富江的威胁刺进乡原的耳膜,然而,预想中的屈服并未立刻出现。
乡原原本因恐惧而涣散的眼神,在听到“否则”二字时,猛地聚焦。
一种长期游走于犯罪边缘所形成的狠戾,暂时压倒了刚才被超自然现象吓破胆的惊惶。
他到底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一个手上沾血的连环杀人犯!
“活命?”乡原突然怪异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疯狂,“我出去开车?你们拿我当炮灰呢!”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甩头,挣脱了男富江的手,同时右手以惊人的速度探入怀中,再抽出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折叠刀!
就势一滚,趁男富江没反应过来,已经冲到陆甚身边,刀锋精准地指向近在咫尺的陆甚!
局势瞬间逆转!
“你!押切!你去!”乡原的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混合着恐惧和穷途末路的狰狞,“你不是怕死吗?你不是想活吗?你去车库把车开过来!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
刀尖紧紧抵着脖颈,冰冷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陆甚浑身僵直,ber,大哥,是富江威胁你,你为什么抓我!?
在乡原看来,比起外面未知的恐怖气球和深不可测的富江,显然陆甚这个“软柿子”更好拿捏。
两个富江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不十分意外,眼神危险的看向乡原。
“我还以为一个连环杀人犯能有多大本事呢。”她慵懒的声线里带着一丝讥诮,“欺负一个小豆丁,这就是你的本事吗?”
陆甚“......”谢谢你。
乡原持刀的手微微一颤,色厉内荏地吼道:“少废话!不然你去?!”
“好啊。”女富江轻描淡写地应道,仿佛只是答应去散个步。
此言一出,不仅乡原愣住了,连陆甚都略显诧异地看向她。
女富江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眼神扫过乡原:“我去车库把车开过来。不过,在我回来之前……”
她踱步到乡原身侧,微笑道:“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