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桐音阁灯火通明, 一场烧烤家庭聚会正在进行。
代青兰,代青山夫妇,林雁,清华,代悦,杨立军,韩玥还有大姐林梅一家三口。
热闹非常!
火光映照着每一张笑脸,肉香混着松木燃烧的清香,在桐音阁的檐角下盘旋不散。
代青兰一边翻着烤串,一边拿胳膊肘捅了捅杨立军:
“盐,盐!再撒一把,别最后烤成淡瓜。”
杨立军笑着递过调味罐,袖口被火苗舔了一下,吓得韩玥“哎呀”一声,慌忙替他拍掉火星。
火星子溅到夜空里,像提前放出的焰火。
林夜把刚烤好的五花肉夹到碟子里,先递给坐在小凳上的大姐林梅:
“姐,你胃不好,我挑了块瘦的。”
林梅接过,顺手把方方往怀里拢了拢:“方方,说谢谢舅舅。”
小方方声音脆生生的:“谢谢舅舅!”
下一秒又扭身去揪林雁的围裙带,“小姨,我还要吃金针菇。”
林雁被拉得一个趔趄,手里的刷子一甩,辣酱正甩到杨立军白衬衫上。
“哎呦我的限量款!”
杨立军蹦起来,韩玥笑得弯了腰,顺手抽了张湿巾往他胸口糊:
“限量款?怎么穿出了地摊货的感觉,明明是文化衫好吧?”
一群人哄笑。
林雁把新开的啤酒递给清华:“赖总,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清华“嘭”地撬开瓶盖,泡沫涌出来,像止不住的开心:“归?归去哪?咱就归到这儿了!”
林雁哈哈大笑:“对哈……哈哈,大姐也来了,我怎么越来越感觉,这里才更像家了!”
火盆“噼啪”爆出一簇高枝,照得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雁姐,你今年的国际包包设计大赛快开始了吧?”
“快了,还有一个多月,你自考文凭快拿到手了吧。”
“嗯,课程都过了,就差领毕业证书,我现在专攻英语口语,想着将来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拿本科和学位……”
“你身边有一大堆老外同事,很快的。”
“嗯,罗伯特人很好,他跟我讲话的时候,还会耐心的更正我的用词。”
一杯酒下肚,感叹自己的蜕变,竟不觉有点想哭,这一切,真有点幸福来敲门的感觉……
青山忽然举起杯子:“来,为咱们一家人——亲的、堂的、表的、连同捡来的——干杯!”
杯子撞在一起,声音清脆,像把夜色敲了个缺口,漏进满院子的暖。
远处,月亮悄悄爬上阁顶,像也想尝一口这人间烟火。
炭火将庭院烘得暖如初夏,铁网上,最后一串和牛滋啦作响,油花溅进火里,像一场微型烟火。
清华兴致大起。
把最后一扇烤生蚝递给林雁,顺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
“雁子,让小夜唱《乡愁》吧,今天不唱就浪费这酒了。”
林雁笑着冲林夜大喊:
“林夜——《乡愁》!别藏着!”
这是林夜在来魔都时候给他们唱过的,他还把歌名给改了。
代悦正给彤彤倒果汁,猛的抬头:“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有这首歌?”
林雁一脸骄傲:“林夜写的啊,原创,独家!”
代悦“啪”地放下饮料瓶,隔着烟火瞪林夜:
“你写的歌?居然不给我唱?!林夜,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林夜正剥蒜,闻声举手投降:“马上补偿。”
他把烤铲往清华手里一塞,上楼,转眼抱出一把旧木吉他。
前奏一响,院子瞬间安静,连方方都闪着大眼睛不再说话。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林夜的嗓音低而暖,像把炭火揉进了弦里。
代悦很快入迷,渐渐放下手臂,眼眶开始泛红。
一曲终了,没人鼓掌,大家都怕打破余味。
代悦听得入迷,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喊:“不行,再唱一遍!我还要听!”
林夜笑,拨弦,第二遍顺着晚风又飘满院子。
这一遍,连林雁和清华都跟着哼。
第二遍尾音落下,炭火“啪”地爆了个火星。
代悦听完还不敢罢休,非要再点单:“三刷!我要三刷!”
林夜把吉他抱在怀里,做了个暂停手势:
“悦悦,我送你一首新的,行不?现场首演,只给你。”
代悦一听,赶紧坐好,一脸期待的看着林夜。
林夜低头调弦,几秒后,轻快的节奏像粉色气球升空。
他深情的看着代悦,特有的磁性噪声随着伴奏声唱起: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他唱起了杰伦的《告白气球》,他改了点词——
“亲爱的,爱上你,从桐音阁到火星际……”
当唱到“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一出,代悦差点哭出声,眼泪甩到林夜胳膊上。
尾音一落,大家齐声鼓掌。
代悦余意犹未尽,伸手拽他衣角:“再来一遍!”
林夜无奈,笑着重拨弦,第二遍《告白气球》响起时,清华把闪光灯打开,满院子星星点点。
代悦跟着唱,声音哽咽却准,像把整颗心都系在那根风筝线上。
最后一个和弦弹完,在林夜指缝里颤了颤,像舍不得离开琴弦。
他垂下眼,睫毛上沾着炭火映出的碎金,也沾着半首没来得及喘气的温柔。
那一刻,整个桐音阁的嘈杂像被谁按了静音,只剩心跳还在吉他共鸣箱里嗡嗡作响。
代悦站在他半步之外,手指仍揪着他外套的下摆,指节发白。
她没抬头,只把额头抵在他锁骨上,轻轻蹭了一下——像猫确认温度,又像小孩确认大人有没有真的回家。
“林夜……”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听见你心跳了。”
林夜没回答,只是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旋,掌心覆在她后颈,指腹一下一下摩挲,像在给那句“亲爱的,爱上你”加一段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尾奏。
他喉结滚了滚,呼吸里还留着歌词的甜味。
“刚才唱到‘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的时候——”他顿了顿,嗓音低得近乎气声,“我脑子里闪过的不是你站在我面前,而是……宇宙突然收拢,缩成你睫毛上的那颗眼泪。”
代悦终于抬头,眼眶红得像被炭火烤过的石榴,却咧嘴笑:“那你要负责,把宇宙抱紧一点。”
林夜就笑,他俯身,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轻到只有呼吸的震动:
“已经抱紧了,怕松一点,全世界就漏掉。”
代悦把脑袋靠在林夜肩上,脸颊被炭火映得发红,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那是《告白气球》第二遍时,她不争气又掉下来的。
代悦妈妈看着这两个,心里无比欣慰,没有什么比女儿找了个好女婿更宽心的事了,爸爸代青山却想的是女儿大了,要离开他们了,不过这头拱白菜的猪似乎还不错……
林夜把吉他放下,朝代悦抬了抬下巴:“债还清了,代小姐可还满意?”
代悦一抹眼泪,说道:“这首歌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唱!”
“这是属于你的歌,自然说是为你一人而唱”林夜笑道。
“登徒子,就会哄人。”
代悦抿嘴笑了。
众人笑成一团,烤炉里的炭火适时蹿高,像给这场“私人演唱会”谢幕的礼炮。
林夜伸手,给代悦眼角抹了抹,低声哄:
“别哭,再哭我就得写第三首歌了,歌名就叫《不许你掉眼泪》,现场写,现场唱,唱到天亮。”
代悦破涕为笑,一拳捶在他胸口:“你敢写,我就敢哭到日出。”
远处炭火“啪”地爆了个高枝,火光跳起来,在两人侧脸刷上一层流动的金。
那一刻,风停了,烧烤的烟斜斜地绕过他们,像连烟都懂得——
有些告白,不需要气球,只需要一把旧吉他,和一颗愿意把心跳调到外放模式的人。
林雁端着果汁过来,故意逗她:“林夜,写一首《民政局见》给她听吧!”
众人哄笑。
小方方突然跑过来,奶声奶气喊:“舅舅,我要听《挖掘机》!”
又是一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