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雪粒,抽打着寂静的营地。徐明靠在帐篷的阴影里,听着风声,也听着自己心脏沉稳的搏动。瘦猴的计策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他心头。
那个前来投诚的小头目,名叫王老七,此刻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不远处的帐篷缝隙里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徐明知道,不能再等了。犹豫即是破绽。
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王老七的帐篷旁,低声道:“疤哥赏下的粮食,不够活。”
王老七浑身一颤,眼中绝望与希望交织。
徐明继续道:“想活,得自己拿。不多拿,就拿够你和你手下兄弟撑三天的量。明晚之前,东西要藏好,不能让人看出痕迹。”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王老七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逼他上绝路,也是唯一的生路。“明……明哥,这要是被风哥发现……”
“风仔那边,自有计较。”徐明打断他,眼神锐利,“你只管做事。成了,以后有你的活路。不成……”他没说下去,但冰冷的意味已然分明。
王老七咬了咬牙,重重点头,像赴死般钻回了帐篷。
接下来的白天,徐明像往常一样,带着那两个麻木的少年加固防御。但他的心思全在风仔的动静上。
他注意到风仔巡逻的次数明显增多,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视着物资堆放区和他手下那些面带菜色的队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
傍晚时分,王老七趁着换岗的混乱,像鬼魅般溜到徐明身边,声音发颤:“明哥,东西……拿到了,藏好了。”他额上全是冷汗,不敢看徐明的眼睛。
“知道了。”徐明只回了三个字,心中却是一凛。第一步,已经踏出。现在,就看风仔的反应了。
反应来得比预想的更快。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风仔的咆哮声就撕裂了营地的寂静。“王老七!给老子滚出来!”
徐明掀开帐篷一角,看到风仔带着几个亲信,凶神恶煞地堵在王老七的帐篷外。王老七被拖了出来,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老子的粮食少了!”风仔一脚踹在王老七胸口,“说!是不是你偷的?!”
“没……没有啊风哥!冤枉啊!”王老七哭喊着,眼神却下意识地瞟向徐明的方向。
“冤枉?”风仔狞笑,抽出腰间的短刀,“搜!给老子搜他的窝!搜不出来,老子今天就拿你祭旗!”
就在风仔的手下要冲进帐篷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哟,风哥,这一大早的,火气这么大?”
瘦猴缓缓的从公共帐篷中走出。
此时瘦猴身后站着几个面色不善的汉子,手里虽然拿的是简陋工具,但眼神凶狠,人数竟不比风仔的亲信少。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瘦猴冷笑道:“风哥,为了一点粮食,非要搞得兄弟们内讧,让疤哥难做吗?你今天动了手,这营地怕是要见血分裂。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风仔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鸷:“瘦猴,这儿没你的事!滚开!”
“风哥这话说的,”瘦猴皮笑肉不笑,“营地里的兄弟,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您的粮食?
“怕是称重的时候看花眼了吧?要不,咱们请疤哥来评评理,看看最近分到各人手里的粮食,到底够不够数,怎么就有人饿得要去拿了呢?”
瘦猴的话绵里藏针,直接把矛盾引向了物资分配不公的核心问题,甚至抬出了老疤。周围被惊醒的幸存者,虽然不敢出声,但眼神中的不满和怨气却明显了起来。
风仔环视四周,看到越来越多围观的幸存者眼中流露出的不再是恐惧,而是麻木中的一丝蠢蠢欲动。他意识到,强行镇压的成本太高了。
风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盯着瘦猴,又狠狠剐了跪在地上的王老七一眼,最后目光如毒箭般射向一直沉默旁观的徐明。
徐明坦然迎接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瘦猴这是在逼风仔摊牌。如果风仔退缩,就意味着他权威扫地;如果他硬来,就可能引发更大的冲突,甚至提前引爆与瘦猴势力的全面对抗。
僵持。令人窒息的僵持。
最终,风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得很!瘦猴,徐明,你们给老子等着!”他狠狠踹了王老七一脚,“这次算你走运!我们走!”
风仔带着人悻悻离去,但任谁都看得出,那背影里蕴藏着何等暴戾的杀机。
瘦猴走到王老七身边,假意扶起他,低声道:“东西藏好,以后机灵点。”然后,他走到徐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见:“干得不错。”
徐明没有回应。他看着风仔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围幸存者眼中燃起的、微弱的、近乎报复性的快意光芒。
投名状,纳下了。王老七被绑上了他们的船,风仔的仇恨被彻底点燃,而瘦猴的势力,则借着这次冲突,在众人面前展现了能与风仔抗衡的姿态。
但徐明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老疤会如何反应?风仔会如何报复?瘦猴下一步又会如何利用自己?他就像被抛入激流的孤舟,看似借力前行,实则随时可能被巨浪吞噬。
他回到帐篷,看着母亲依旧沉睡的脸。权力的游戏如此肮脏而危险,每一步都踏在刀刃上。
但他已无路可退,只能在这冰封的谋局中,变得更冷,更硬,更狡猾。的介入、风仔的报复以及徐明如何应对这骤变的局势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