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口子听见之后,连连拒绝。
“那不行那不行,一码归一码,这钱我们不能要。”
要知道这可是八十年代的五十块钱。
虽然钱进学是机械厂的高级技工,但一个月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这两口子都觉得这钱烫手,所以怎么都不肯拿。
一旁的刘拴柱也想表示表示,就从口袋里翻了好几回,在四个兜里掏出了一堆毛票。
数了数,拢共是八块七毛六,也放在了桌子上。
“钱不多,你们收着吧,我们也不是给你们两口子的,是给孩子的。”
陆明远看了一眼刘拴柱。
这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心善心软的人。
他看向了这一家人,只见吴芳芳和老太太两人都在抹眼泪。
钱进学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眼眶里还是含着泪。
“这钱我们不能收,不能……”
陆明远把钱收在一起,然后塞进了孩子的衣服兜里。
“给孩子的,我看孩子这棉衣都旧了,就当给孩子买件新衣服了。”
陆明远好说歹说,这两口子拗不过,还是收下了。
约定好明天就过来办手续,然后陆明远就带着刘拴柱走了。
出了大门。
刘拴柱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这一家人也太可怜了,你看这孩子的手没有?两只手都是针眼儿,看的我心里难受死了。”
陆明远点了点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接着刘拴柱又说道。
“哥,你真是有钱,一下子就掏了五十,也太大方了吧?”
陆明远笑了笑:“其实这两口子说的没错,这房子虽然不值800块钱,但是六百是肯定值的。”
“还有他家这家具也都是好料子,虽然这桌子旧了点儿,但是我看都是实木的,当时肯定不便宜。”
“他们刚才不都说了吗,这家具啥的都不要,也省得我们重新置办了,四百块钱咱们算是捡了大漏了。”
刘拴柱点了点头,表示这话说的有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
回头一看,是钱进学从后面追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东西。
“两位同志,这是我们自家院子里种的几棵菠菜,是我妈种在炕那屋的,好不容易活了几棵,给你们尝尝。”
陆明远和刘拴柱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大事办完了,一上午的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
回到刘拴柱家,陆明远就带着老妈一起往村子里走。
王桂芝的心情显然是好了很多,一路上虎虎生威,那两条陈年老腿迈的比谁都快。
嘴里还不住的说道。
“真好啊,终于能回家了,你小子能不能快点儿,咱们早早回去还能吃个中午饭。”
陆明远无奈,只能跟在老妈身后。
很快就到了家。
院子里已经有了饭菜的香味儿,两人一进院子。
王桂芝就长叹了一口气。
“诶呦还是家里好,在别人家再好也过得不舒服。”
陆明远在院子里卸东西,张国强等三人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一边帮着拿东西,一边对着王桂芝做自我介绍。
王桂芝心情好,看谁都顺眼,满脸都是笑意,对着这三个男孩儿也是一个劲儿的夸奖。
进了屋。
饭已经吃了一半儿了。
张国强从大锅里取出几个窝窝头,还有一碟子炒的咸菜疙瘩。
这炒咸菜里面还有几条细细的肉丝。
“哥,阿姨,这是给你们留的菜,就知道你们中午要回来,没想到赶巧儿了。”
陆明远也饿了,再加上没有外人,所以洗洗手坐下就吃。
“没事儿,有啥吃啥,给我留口饭就行了,你们上午干了一上午的活儿,是不是累了?快吃快吃。”
三个小伙子都很有礼貌,家庭教育的很好。
听见这话也没动筷子,而是等到王桂芝坐上了炕,拿起筷子之后才开始吃起来。
柯钊说道:“我们上午干的不少,我们老师说了,基本上有个三天,肯定就都种下了……你尝尝我炒的咸菜咋样?”
柯钊的手艺没得说,陆明远是见识过的。
王桂芝第一次吃,也给了很高的评价。
“这咸菜炒的味儿真好,比我炒的好吃,改天你得教教我。”
“好嘞阿姨,包教包会。”柯钊笑笑继续吃饭。
吃完了午饭,歇了一会儿。
几人就去了地头。
刘大勇抽着空过来跟陆明远说道。
“我真服了,你别看这都是一群大学生,干活都挺卖力的,除了某两三个人偷奸耍滑以外,其余的都很舍得下力气。”
陆明远心中有数,他们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的,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出谁认真干,谁偷懒。
他也知道刘大勇说的是谁。
只不过不想多事,就说道:“没事儿,我已经跟我妈说了,晚上整点大肥肉,炖个白菜,给他们加加餐。”
刘大勇笑着说道:“那可真好,有了好吃的,这些人肯定干的更起劲儿了。”
说完,刘大勇就直起腰来,对着周围人大吼,把晚上吃肉的事儿说给所有人听。
果然大家干活儿更加卖力了。
到了五点多钟,王桂芝准时送来了几斤肥肉多瘦肉少的猪肉。
这年头的人肚子里都缺油水。
看着大肥肉片子在锅里头翻滚,白菜炖猪肉的汤里漂着一层油花,众人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到了嗓子眼儿了。
一顿晚饭吃的大家直呼过瘾。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陆明远就匆匆骑车去接林秀云。
林秀云走得还挺快,没多远两人就遇见了。
两人一边往村子里走,陆明远一边把订的房子的事儿说了。
“我看这房子真的挺不错的,就是孩子生病这点不好,晚上你回去跟你爸说说,没准儿老人家忌讳这个。”
“我一个当女婿的不好说,你来说。”
林秀云依计行事。
谁知林大川听过之后,一点犹豫都没有,大手一挥。
“你跟明远真是,就这么看低你爹我?”
“想当年我跟老陆那可是死人堆里滚过,乱葬岗上睡过。”
“我们怕这个?”
“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