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云凑近看了看雪莲苍白的面容:“赛前辈,雪前辈怎么样?”
赛华佗摇了摇头,再次为雪莲施针:“用药物控制住了,暂时没有大碍。但箭毒已入心脉,得回去无忧谷才有药物可以医治。”说着他坐在床旁,不断端详着雪莲的面庞,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虎云疲惫地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缓缓坐下,终于能够停下来喘一口气。她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轻声问道:“那雪融,当真是雪前辈的徒弟?”
赛华佗缓缓摇了摇头,面容上浮现出复杂难明的神色:“雪族向来远离江湖纷争,隐藏在这苦寒之地。这三十年来,我并不未得到关于雪族的音讯。”
虎云皱起眉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听雪融说话的口气,她似乎对雪前辈怀恨在心……所以暗中勾结豹子门,甚至将钱龙带上了雪山。”
赛华佗叹了口气,“雪莲大概早就察觉,才特意提醒我们。”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雪融的脸,仿佛要将三十年的思念一次看够,“你总是这样,把危险留给自己……”
虎云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道半路帮我们拦下雪融的,是何方前辈?”她回忆着那个灰袍男子把玩铜钱的随意姿态,“他的武功路数很特别。”
赛华佗难得转过头来:“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你想想他的穿扮?”
虎云眼前一亮:“你是说他是丐帮的人?”
赛华佗点点头:“他就是丐帮以铜钱镖而得名的铜钱长老。”
虎云惊呼出声:“没想到丐帮还在一路暗中保护着我们。之前丐帮被豹子门渗透,没想到连雪山之中的雪族也逃不掉。”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剑柄,“这一路,豹子门和五毒教就像是两只跟屁虫,怎么甩都甩不掉。”
赛华佗站起了身,收起银针:“得想个法子,彻底甩掉这个尾巴,然后尽快赶到龙隐峰。李飞等不起,雪莲也等不起……”
洞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两人立刻噤声,赛华佗迅速吹灭油灯。黑暗中,雪莲的呼吸声微弱但平稳。
“搜仔细点!”钱龙沙哑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他们肯定在附近!”接着是刀剑劈砍灌木的声响。
脚步声越来越近,虎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她悄悄拔出短剑,冰冷的剑柄给她一丝安全感。黑暗中,赛华佗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与石壁融为一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悠长的狼嚎,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回应,很快连成一片,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瘆人。
钱龙咒骂一声:“该死,是狼群!撤!明天再收拾他们!”脚步声杂乱地远去,伴随着几句不甘心的嘟囔。
两人长舒一口气。虎云重新点亮油灯:“太险了……”
“不能等到天亮。”赛华佗站起身,“他们明天肯定会找到这里。我们得趁夜赶路。”他开始收拾药篓,动作迅速而有序。
虎云点头同意:“收拾一下,马上出发。”
赛华佗递来一块干粮:“吃点东西再上路,路还长着呢。”
虎云接过干粮:“谢谢!”她狼吞虎咽地吃完,干硬的饼子在口中几乎难以下咽,但此刻却是最好的补给。
收拾妥当后,三人悄然离开山洞。赛华佗背着雪融,虎云在前引路,三人沿着溪流向西北方向前进。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夜风吹来的新雪覆盖,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夜色中的雪山静谧而神秘,皎洁的月光将雪地映照得如同白昼。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条蜿蜒的溪流,溪面完全被冰层覆盖。
“小心,冰面很滑。”赛华佗率先踏上冰面试探,靴底在冰面上轻轻摩擦。
就在这时,冰面就“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裂纹瞬间扩散。赛华佗整个人瞬间掉进了冰窟窿!冰冷的溪水立刻漫过他的胸口。
“赛前辈!”虎云尖叫一声,本能地就要冲过去救人。
“别动!冰面承受不住!”赛华佗在刺骨的冰水中挣扎着喊道。他的双手试图抓住冰层边缘,但每次用力都会导致更多的冰面碎裂。
虎云急中生智,再次取出绳索,打了个活结甩给赛华佗:“抓住!”
赛华佗冻得发僵的手指勉强抓住绳索一端,虎云使出全身力气,一步步将他拖了上来。
赛华佗浑身湿透,厚重的棉衣吸饱了冰水,变得像铅块般沉重。他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牙齿不住打颤。
“得…得生火……”他艰难地说,“否则…会…会冻死……”
虎云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块突出的岩石可以挡风:“去那边!”那块岩石背风而立,是绝佳的避风处。
她搀扶着赛华佗,三人跌跌撞撞地来到岩石后。虎云迅速从药篓中取出火石,并找来干柴。幸运的是,岩石下方堆积着不少被风吹来的枯枝。她的手指冻得发麻,试了好几次才点燃火种。火苗起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很快就壮大起来,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赛华佗脱掉湿透的外衣,靠近火堆取暖。虎云则警惕地守在岩石边缘,观察四周动静。
“奇怪……”赛华佗突然开口,“这季节溪流不该结这么薄的冰……”
虎云心头一凛:“你是说……”
“有人故意设陷阱。”赛华佗已经缓过劲来,声音仍然有些发抖,“可能是雪融。”他拿起烤得半干的衣服闻了闻,“冰水里掺了化冰散,难怪冰层这么脆弱。”
虎云点点头:“雪融对这儿很是熟悉,极有可能是她。”
赛华佗穿好烤干的衣服,神色凝重:“接下来的路要更加小心。”他检查了一下雪莲的状况,确认她仍在昏迷但呼吸平稳。
三人休息到东方泛白,第一缕晨光染红了雪山顶峰。他们熄灭余烬,用雪掩盖痕迹,然后继续赶路。白天的行程比夜晚顺利许多,阳光驱散了部分寒意,视野也开阔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