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伤口闭合得不讲道理,像有人拿针线从肉里往外抽血,再把皮一寸寸缝上。
断剑插在墙角,裂痕里的血光还没散,可我手上的血没了。
阿骨打刚才还在,听见我闷哼一声就冲进来,结果看到我掌心完好如初,整个人愣在门口,尾巴都忘了摇。
“昭哥……你这……”
“不是好事。”我盯着自己的手,“谁给我疗伤,谁就在封我。”
话音刚落,断剑嗡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我走过去,用另一只手掰开剑刃卡住的铁皮,划破手指。血刚冒出来,那股熟悉的拉扯感又来了——伤口边缘发麻,血珠还没滴地,就开始往回缩。
“行啊。”我冷笑,“你封我血,我就多流点。”
我把手指往剑身上一抹,顺着裂痕往下划,血顺着沟槽流进剑身深处。
一秒。
两秒。
三秒。
脑子里没弹幕,系统装死。
我靠着墙坐下来,把断剑横在腿上,咬牙:“疯点!再疯点!你不是最爱看我发癫吗?”
空气静了两息。
然后——
【检测到主动挑衅行为,疯批值+5。】
来了。
我咧嘴,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你装什么死?刚才那阵法是你共鸣的吧?玉牌符文一亮,你就醒了。”我拍了下剑身,“现在封印压我,你也在拦我?”
【警告:宿主当前状态不稳定,建议停止刺激。】
“建议?”我嗤笑,“你是系统还是我妈?”
【……疯批值+10。】
够了。
这点数不够干大事,但够我试试心里那个念头。
我闭眼,先调“时空凝滞”。
这招是上次神降后解锁的记忆碎片之一,发动时得心静,不能急,不能躁,得像等泡面三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空气在我周身三尺内凝住,连灰尘都停在半空。
成了。
可这玩意儿单独用太鸡肋,定住敌人三秒,自己还得喘五分钟,不如直接骂人让他愣住来得快。
关键是下一招。
我猛地睁眼,瞳孔发热,一股血气从胸口往上冲。
“神降。”
血瞳开启。
刹那间,视野染红,心跳炸成鼓点,脑子里全是焚烧一切的冲动。
但这次我没让它乱窜,而是把这股火往“凝滞”的圈里压。
静的,和疯的,撞一块。
经脉像被两股力道往反方向撕,左臂直接失去知觉。
“操!”我咬牙,没松。
静到极致,疯才有爆发的空隙。
就像憋着一口气,越久,炸出来越狠。
我吼出声,不是痛的,是故意的——
“老子今天就要反规则!”
血焰在凝固的空气中燃起,却没动,像一幅画,火舌静止,热浪却被锁在方寸之间。
成功了。
屋里的空气开始扭曲,墙壁咔咔裂开细纹。
阿骨打撞门进来,刚喊一声“昭哥”,就被余波掀翻在地,后背撞上墙,半天没爬起来。
我单膝跪地,手撑着地,喘得像跑了十公里。
嘴角却扬了。
“成……他妈成了。”
【警告:非法神通融合,疯批值+50!】
【你这是在烧命!】
“烧就烧。”我抹了把脸,“命不就是拿来浪的?”
我抬手,指尖冲地,轻轻一点。
一道红得发黑的火线掠过石板,没声没光,下一秒,石面像被强酸腐蚀,直接汽化出一道半指深的沟。
“以后这招,叫‘静火’。”
阿骨打趴在地上,瞪眼:“你……你刚才那一下,比上次烧魔法师还狠。”
“不一样。”我摇头,“上次是炸,这次是切。”
炸给人看,切给人死。
我撑着断剑站起来,腿还在抖,但脑子清醒。
刚才那一下,不只是神通融合,更像是……捅了封印一下。
体内那股压制我的东西,松了半寸。
我闭眼,试着往识海深处探。
画面闪出来——
黑石神坛,锁链缠身,我站在祭坛中央,右眼裂开,金纹竖瞳睁开,一束光斩断七根人骨柱。
“碎界之眼……”我喃喃。
【记忆碎片解锁:碎界之眼·残章。】
【提示:该神通需完整觉醒后方可使用,当前仅能触发0.3秒。】
够了。
零点三秒,也够斩断一根锁链。
我睁开眼,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
刚才那一幕不是幻觉,是前世我干过的事。
我不是被封印的废物,是自己把自己锁住的疯子。
“昭哥,你还行吗?”阿骨打爬起来,扶着墙,“你脸白得像纸。”
“死不了。”我甩了甩头,“刚才那融合,反冲了一下封印。”
“那……你还试?”
“当然。”我冷笑,“他们怕我醒,我就偏要动。”
我重新盘腿坐下,把断剑横在身前。
“再来。”
“这次,我要把‘静火’刻进经脉里。”
阿骨打急了:“你刚融合一次,身体都快裂了,再来一次——”
“那就裂。”我打断他,“疼才能记住。”
我再次发动“时空凝滞”,空气凝固。
再开“神降”,血瞳燃起。
这一次,我没等两股力量撞上,直接用意念把血焰塞进凝滞空间,像往冰箱里塞火锅。
经脉炸开的感觉又来了,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嘴里一甜,我直接咬破舌尖。
疼。
但清醒。
我吼出声,不是为了泄愤,是为了把那股失控的力道吼顺。
血焰在静止的空间里蔓延,像一张网,慢慢织进凝滞的场域。
成了。
这次没炸墙,没震飞阿骨打,屋里的空气只是微微扭曲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我睁开眼,指尖轻弹。
一道静火掠过地面,石板无声汽化,比刚才更深。
“稳了。”
【疯批值+30。】
【检测到神通融合度提升,解锁‘静火·初阶’。】
我靠回墙边,呼吸还在抖,但手稳了。
“昭哥……你这招,能撑多久?”
“三秒。”我咧嘴,“三秒内,我让敌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阿骨打咽了口唾沫:“那……要是对上萧景珩?”
“他要是敢露脸,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活着被烧成灰,却没时间喊疼’。”
话音刚落,断剑突然一震。
不是共鸣,是警告。
我低头,掌心刚才被封住的伤口,竟然又裂开了一条细缝,血缓缓渗出。
不是我划的。
是封印在反扑。
“有意思。”我抹了把血,涂在剑身上,“你越压我,我越疯。”
【警告:宿主生命力持续损耗,建议终止实验。】
“建议无效。”我冷笑,“我是疯批,不是乖宝宝。”
我抓起断剑,猛地往地上一插。
血顺着剑身流下,在地面画出一道歪斜的线。
“从今天起,我不再等你们试探我。”
“我要让你们——”
话没说完,识海猛地一震。
画面再闪——
黑石神坛,十二个蒙面人跪地,手中玉牌发光。
其中一人抬头。
右耳三枚黑钉。
谢无赦的血脉源头。
我咬牙,强行中断记忆读取。
冷汗滑进衣领。
不是怕。
是兴奋。
他们以为我在破封。
其实我在——养刀。
我缓缓抬手,指尖凝聚一点静火,轻轻落在断剑裂痕上。
火没烧,只是渗了进去。
剑身微颤,像是在适应这股新力量。
“下次见面,我不烧你们。”
“我让你们——”
指尖的火突然暴涨,顺着剑身窜上半尺,映得我半张脸通红。
“——静止着,一点点,烧成渣。”
阿骨打站在门口,没敢动。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道裂开的伤口。
血还在流。
这次,我没去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