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
听到谷寿大夫的命令,他身边的几个参谋和联队长,全傻了。
一个联队长往前走了一步,脸都白了,劝道。
“师团长阁下,万万不可!”
“在城里用毒气,是严重违反国际公约的!要是传出去,帝国在国际上,会非常被动!”
“而且,总统府里还有我们的部队在近距离交战,毒气可不分敌我,会造成我方士兵重大伤亡!”
谷寿大夫猛地一转身,一脚把那个联队长踹倒在地。
“混蛋!”
他指着那联队长的鼻子,疯了一样地咆哮。
“现在是讲什么狗屁公约的时候吗?”
“我们的退路断了!再打不下来,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儿!”
“至于伤亡?为了胜利,一点小小的牺牲,算得了什么?”
他扫了一眼周围那些被他吓得不敢吭声的军官,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再说一遍,执行命令!”
“用催泪弹和窒息弹,给我把那栋楼,变成一座死楼!”
再没人敢说话了。
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位师团长,已经彻底疯了。
命令,顺着电波,传到了城外,那片被楚云飞的三五八团“放过”的鬼子炮兵阵地。
接命令的炮兵指挥官,也犹豫了一下。
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服从。
很快,几十枚特殊的炮弹,被塞进了炮膛。
这些炮弹的弹壳上,涂着黄绿色的标记。
“开炮!”
随着一声令下。
一阵沉闷的炮声响起。
几十枚炮弹,拖着尖啸,划过夜空,准准地落在了总统府大楼的周围。
奇怪的是,这些炮弹落地,没炸。
它们只是“噗”的一声,裂开弹壳,然后,一股股黄绿色的,带着刺鼻味道的烟,从里头冒了出来。
烟,顺着微风,像有生命的藤蔓一样,飞快地散开,朝着总统府大楼罩了过去。
“是毒气!”
“小鬼子放毒气了!”
正在阵地上打仗的中国守军,第一时间就发觉了不对劲。
那股子呛人的味,熏得人眼泪直流,喉咙里火辣辣地疼,喘气也费劲。
一些没防备,吸多了毒气的兵,当场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
恐慌,又一次在守军里头传开了。
可就在这时,李逍遥的指挥部里,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响了。
紧接着,他那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通过楼里的广播,传遍了每个角落。
“全体注意,敌军使用化学武器!”
“立刻执行三号方案!”
“佩戴防毒护具!重复,佩戴防毒护具!”
命令,清楚、及时。
阵地上骚动的弟兄们,听到这命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立刻从口袋里,或者阵地旁的箱子里,掏出了一个早就备好的,瞅着有点怪的“面罩”。
那玩意儿是用好几层厚纱布,中间夹着一层炭末,再用碱水泡过的简易防毒面具。
这是李逍遥凭着后世的记忆,结合眼下的条件,让赵刚提前组织后勤赶制出来的。
样子是丑,戴上又闷又难受,但它能有效地过滤掉空气里大部分的催泪和窒息性毒气。
一个头回戴这玩意儿的年轻兵,被那股碱水味呛得直咳嗽。
他身边的老班长,一边麻利地帮他系好带子,一边在他钢盔上拍了一下。
“忍着!”
“这玩意儿再难受,也比小鬼子的毒气弹好受!”
“戴好了,跟老子走!”
战士们纷纷戴上了护具。
同时,赵刚的声音,也在广播里响了起来。
“各单位注意!根据风向,有序向建筑的上风口和高层转移!”
“各楼层,开启通风系统!”
守军在军官的指挥下,虽然有点乱,但没崩溃。
他们放弃了被毒气笼罩的一楼和二楼部分地方,迅速又有序地,往大楼高层和上风向的屋子转移。
鬼子的阵地里。
谷寿大夫举着望远镜,看着那栋被黄绿色烟雾包围的大楼,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支那军的抵抗,停了。”
一个参谋兴奋地说道。
“阁下英明!在这种毒气面前,他们就算不死,也打不了仗了!”
谷寿大夫放下望远镜,挥了挥手。
“命令!总攻开始!”
“让士兵们戴上防毒面具,冲进去,把里面所有喘气的,都给我杀光!”
“呜——”
鬼子的总攻号角,又吹响了。
几千名戴着防毒面具,瞅着跟怪物似的鬼子兵,从废墟里涌了出来。
在他们看来,这最后一趟冲锋,就是一场屠杀。
他们嚎叫着,冲进了那片黄绿色的烟雾里,冲进了总统府的大门。
然而,等着他们的,是死亡。
就在他们以为守军已经完蛋的时候。
“砰!”
“砰砰!”
从楼上,从上风口窗口射出的子弹,又响了。
那些戴着简易防毒面具的中国兵,虽然看不太清,喘气也费劲,但他们依旧守在自己的射击位上。
他们居高临下,对着那些冲进毒雾里的鬼子,冷静地挨个点名。
冲在最前面的鬼子,连子弹是哪打来的都没看清,就一头栽倒在地。
他们的防毒面具,根本挡不住步枪子弹。
冲锋的鬼子,又一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们狼狈地,从总统府大楼里,退了出来。
毒气攻击,虽然给守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并没有把他们的战斗力给瓦解掉。
沈静的医疗队,在后方设了临时的洗消点和救治站,那些中毒不深的兵,经过救治,很快又能回去打。
谷寿大夫看着又被打退的部队,气得眼珠子都要裂开了。
他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支那军,连毒气都不怕?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虽然他的毒气攻击被挫败了。
但鬼子趁着刚才守军应对毒气、阵型移动的短暂混乱,还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成功地攻占并守住了总统府主楼的一层大厅。
战斗,进入了最危险的,楼内逐层争夺的阶段。
黑漆漆的楼道里,两边的兵,就隔着一堵墙。
每个人,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和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