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前世也这么干。
不过看这个齐传铮……好像并不知道那些前世。
至少悬剑城他不知道。
“那个萧执玉，”缪矜年换了个话题，“告诉了你多少？”
“其实我还没想起来。”齐传铮无比实诚的摇头，“他告诉我的都是我那一辈子的事儿，而且我半信半疑，你们知道的，他不是个好东西。”
“我建议你别再打修行的主意。”楚云天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的语气，“要不我现在把神魂给你然后你滚蛋，把小齐还给我们？你不知道我们苦衷。”
“我确实知之甚少。”齐传铮诚恳的很，“但是，你现在给我，我也不一定能回去。小齐还没死呢。”
“……”缪矜年笑了一声，不知是好笑还是可怜，“你敢让小齐死，我一定会让你回不去。”
“你们真的不会可怜另一个自己吗，”齐传铮看着二人，“我还知道可怜可怜小齐呢。”
“别说，”楚云天略往后仰去，长长的腿就那么交叠架在了桌子上，“这样活泼的你，比那个畏头畏尾哆哆嗦嗦哭哭啼啼的小齐好多了。”
“……”齐传铮心想您嘴毒起来真是连自己老婆都骂，“那你喜欢他什么？”
“你真当他傻。”江谕舟嗤了一声，“真傻早被老叔一铲子敲死了。”
“我真是后悔选了这一世。”齐传铮抱住头，“我还不如去魔界那一世和我自己对打。”
“你自己要来的。”楚云天似笑非笑的看向齐传铮，“你是你，还是小齐？”
“这样，”齐传铮抬起头，“我们和平相处，行不行？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别关我也别限着我，让我弥补一些遗憾，行不行？”
“什么遗憾？”缪矜年抿了口茶，“你那边那位要死了的遗憾？”
“说不定他比我活得久，”楚云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寿元分给他？”
齐传铮看着楚云天，终于明白那股子蹊跷感从何而来了。
他来时便感觉不对劲。
楚云天不会这样自私。
杀师叛逃？那更不可能是他。
他信楚云天会杀师还是信自己到错了地方？这到底是缪矜年抓他那一世还是天恒宗被屠那一世？
还是说……
因为知风那个法术的不稳定，这个楚云天根本就不是这一世的？？
齐传铮有种自己要与楚云天神魂俱散的感觉。
算了，一起死就一起死吧，带不回他，他们双双入轮回，倒也挺忠贞不渝。
因为他看着这样肆意的楚云天，干不出来要了人家寿元给自己的楚云天这种事。
虽然他很想告诉自己两个人不一样。
甚至眉眼也略有不同。
和他那一世平眉淡眸的楚云天不同，这个楚云天眉角下垂眼尾却上扬，抱臂时看起来极有攻击力。
一个是山水画驻足山巅低看崖下苍生行于纵横阡陌间的鹭鸟，一个是天雷九劫中能一手插兜一手指天大骂神界界主给劳资滚下来穿上校服我是天恒宗主脱了校服你最好一道天雷劈死我的反骨少年。
等一下，这样的楚云天……
齐传铮猛然抬起头：
“你来自天恒宗被屠那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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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天醒的时候身上的剧痛还没有消弭。
他记得自己收归了天恒宗，下了山破破烂烂的倒在了路边。
哦不对，再走三步，他就能看见齐传铮了。
等一下，这又是哪？暗牢？
楚云天下意识甩了甩脑袋，却发现自己被捆在石床上，只要一动那锁链便会给白骨森森的手臂多添一道伤痕。
楚云天：？
咸湿的水汽、往来除了月州修士就是虾兵蟹将、还有自己这不对劲的修为……
“你是谁？”
听到识海声音的一刹那，楚云天终于无比聪明的确定……
自己居然占了前世自己的身体。
……能不能让我去死。我要转生重来。
“我能和你交流，是吗？”
楚云天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前世的自己面上这么一遭。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已经是个死的了。
“是。”另一个自己点头，“这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这个法术。”楚云天闭了闭眼，“……谁开了轮回之道。”
“你的意思是，”另一个自己果然和自己一样聪明，“现在不止是你我乱了，还有别人？”
楚云天试了试抽神识入识海，一副摆烂的样子：“我不和你抢。我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是我知道你，你是我前世。”
另一个自己显然一时半会也不想控制，于是也进了识海面对面坐下：“其实我也不想回去。太疼了。等一下，你怎么……伤成这样？下辈子发生了什么？”
“你就这么信了？”楚云天掀开眼皮，“厉害。不愧是我自己。”
“不信还能怎么办？我巴不得有人替我疼。”
俩人看着彼此，都感觉挺陌生的。
“我下辈子这么阴气森森的？”
“我上辈子这么狂的？”
“应该再来个下辈子。我好奇下一个什么样。”
“你别好奇，现在已经很乱了。”
“所以你就这么接受了现在的情况？”
“所以你就这么接受了下一世的自己跑到了这里？”
“……不接受我还能把你送回去？”
“其实不难，都死了就一切正常了。”
俩人说了一会话，直到月州修士把楚云天送回暗牢捆着坐那。
“有人来了。”楚云天看着前世的自己很快的窜了回去，“……小齐？”
“？”楚云天透过他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这么快就遇到了这一世的齐传铮？”
“小齐了解我，暂时不能被他看出来，否则他又要哭。”这一世的楚云天把后世的摁下去，“一会我们想个办法区分开彼此，不然都乱套。”
“我没取字。你呢？”楚云天想了想，“算了，我去你识海呆着了。”
“我也没。”这一世的楚云天和齐传铮说着话，“怪了，他从没在我刚放完血就来见我。”
楚云天就凝神听他和齐传铮说话。
一个在说，一个在看。
这一世的齐传铮看着比自己那一世傻多了，呆呆愣愣的还动不动掉眼泪。不过……自己和他认识十几年这是不是装的有点刻意了？？还是这一世的齐传铮不一样？？？
他们聊完后，齐传铮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而楚云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扯唇笑了一下：“你怕疼吗？”
前世的楚云天愣了一下：“什么？不怕。”
楚云天直接进识海夺过身体控制权，摇起了铁链：“疼也是我疼。缪矜年！滚下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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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我们四个区分都不好区分。”
齐传铮看着楚云天，只觉得脑子都在烧。
“简单。”缪矜年抬手，“这样，原来的齐传铮，是小齐，你是齐传铮；原来的楚云天，是楚云天，后挤来那个，是天恒宗主，如何？”
“那我会和我那一世的知风混淆。”齐传铮摇头，“后来那个……”
他也想不到合适的称呼。
“算了。”楚云天伸了个懒腰，“如无要事，我不和这一世的楚云天争，省得你们分不清。”
这会开完之后，几个人算是达成了诡异的和平。
楚云天不允许小齐修炼，齐传铮也只得放弃，只是调息改改他脆的摔个跤都能疼三天的根骨、顺便给他治治旧伤。
他明白，神魂的事不能急，最起码先弄明白现在这一世什么情况、弄明白楚云天的杀师叛逃是怎么个事、弄明白这一世到底和玉环里的记忆有多大差别、以及如何圆回去修正一切不让几条线乱套。
还真是任重道远。
自己怕是要在龙族这儿一直住着了。
齐传铮把自己扔进了缪矜年的藏书阁，小齐不认字他认，他们不教他教，看不明白就问江谕舟、问缪矜年、问楚云天。
他来的时候是深秋，时间过得很快，飘飘扬扬的冬雪落在海上之时，齐传铮恍然看向发白的天光；这是他认识楚云天后的第一个冬天，等他回去后，会不会也到了冬天？
他忽然想拜访一下这一世的天恒宗。
去之前要不要问问他们呢？
齐传铮坐到窗边，看着雪落到庭院中。
海底应该是没有雪的，但缪矜年似乎也觉得四季如一太过无趣，便让这里也四季分明。
暗牢中的楚云天也在抬头看着这场雪。
有几瓣雪透过铁窗罅隙落到他身上，化在他伤口间；他微微转过身，闷声笑了一下。
到夏天，就是他在这里的第三年了。
他如何在暗牢待的下去的？他也不知道。
“你与他们的合作，还真是三方共赢。”
楚云天懒懒的和这一世的楚云天说着话。
“我还真是无论哪一世都殚精竭虑啊。”
这一世的楚云天无所谓的坐在暗牢的地上，笑了笑，不置可否。
是啊，殚精竭虑。
哪一世都如此。
所以下一世，他自私，却没想到最后天恒宗灭门，齐传铮走上了雪境为他赎罪。
楚云天想，自己想要的，真的只是齐传铮吗？
还有他想救下的天恒宗、想保下的生民。
每一次，似乎自己做的都不够好。
但每一次，他是真的竭尽了全力。
轮回、往生、然后在一切未知里博一个最好的结局；
哪怕是分道扬镳、哪怕是因为隐瞒所以被怨恨、哪怕是只有自己在筹谋一切。
没关系，他无怨。
因为……
爱与痛，本交缠。
每一次齐传铮攥住他受伤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
“为了见到你，我剖开我自己。”
……因为齐传铮会心疼他，会来给他送药。
那是小鹿般单纯又湿漉漉的眼睛。
他想，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比伤口更灼烧我的心？
你在我梦里，你在我爱里。
你是我的血，你是我疼痛中最后的清明。
看，爱与痛，本就该如此交缠；
我只能听见我自己，听见唯一的你。
——自我而来的你。
原来那么久之前我就那样无与伦比的爱你。
四生四世，爱恨交织。
——————
齐传铮到底去了天恒宗。
这一次的宗主是晏弦终。
他看见齐传铮，神色冰冷：“来做什么？”
齐传铮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仿佛下一秒就能对他发出逐客令。
“我来，”齐传铮向他走去，“找你聊聊楚云天。”
“噢，那个叛徒。”晏弦终抱剑，“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去问嵇揽琛。”
“多谢。”见晏弦终侧身让开一条路，齐传铮走了进去，“对了，在哪？”
“？”晏弦终神色古怪的看着齐传铮，“议事堂。你连他是谁徒弟都不记得了？那你记不记得我是谁徒弟？你是齐传铮不？”
“我是。”齐传铮无比诚恳的点头，“你是戒律长老徒弟？”
“……”晏弦终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宗主座下另一个，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现在我是宗主？”
“对不起。”齐传铮低头，“但是我真的有事要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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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不爱看跳章）：
啊啊啊啊啊啊一想到三四月份我要实习要换租要搬地方要搞钱我就头大……我很穷的……还好我存稿能一直排到五月，一切安定下来之前可以接上。
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我就分上下本了，能写到哪一步先结书，但是之后文案能不能过审我就不知道了，能一本写我还是一本写。
好多事好多事好多事好麻烦好麻烦好麻烦……
前世篇是单线，齐传铮只入了这一世，还有俩后面会写。
我现在真的怕我自己忙起来写不完书，我手里积了现代、无限流、民国好几个文案，我最好能写完。
附送一个小剧场。
楚云天：你天雷多久一道。
神界界主：我可以九道一起。
楚云天：我一秒能打九万箭你的雷最好比我的箭快。
感谢观看。
（那什么我写了三章1w3的现代篇c，a、r，你们说我要不要放出来？）
（“我一天工资20w，你最好表现好一点，对得起我不在假期为你请假。”“别放信息素。感知我的，收收你的。”“太蠢了。这时候还觉得我不会说到做到。”）
（算了前世篇写完再放，正经办事呢不破坏气氛了。预告一下我除了阈值戒这种东西之外想了想到底需要搞点限制的，然后加了个脚镣，不妨碍行动还能裹在靴子里，我简直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