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洽和林茂汉到金山卫,会发现林奇逢已经回大江口了。
他们再到大江口,就需要一天时间。
至于陈海为何会被驱使。
那就简单了,上次卫时觉在松江,就是他招待。
废柴让水师快船出发,提前三天到金山卫,请陈海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
全族生死在一念间,陈海顿时成为破局起点。
林奇逢则不知道他爹要来。
大江口外海百里,海船非常非常多。
恰逢过年,没有水师巡视,也没有海商走货。
幕府将近四万人,他们的朱印船小,从长崎出发就是五百艘。
半路上与砝壳、尚可喜轮训的水师会合,增加到七百艘。
远洋战舰也让给尚可喜指挥。
大年初二晚上,李旦和北面水师的船只来了,瞬间达到九百艘船。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外围五十里,二十艘鸟船在来回巡视,遮蔽查探。
郑一官把金牌给千姬,倭国僧兵全军欢呼。
千姬把金牌放在船舱主位,架子上供起来。
出发?
不行。
海船正火速联系陆地,必须掌握江南的情况。
这么多船,先得找个落脚点。
朱印船小,运输能力堪忧,抗风能力一般。
但适合这季节乘坐。
尤其是全封闭甲板,简直是完美的运兵船,停靠在一起,全部能连起来,很多明军被转移到朱印船上休息。
千姬的旗舰豪华舒服,只有侍女水手,卫时觉不想到海面吹风,砝壳上船汇报北面的情况,他也没想见杨涟、文震孟。
大年初三。
卫时觉还在朱印船上休息,耳朵里传来穿透力十足的号角。
嘟~
秃驴猛得弹起来,到外间窗口看一眼,北面来了三十艘大福船。
聚集的水师全部在观望。
“怜德,换甲!”
卫时觉大吼一声,扔掉僧袍,同行的郑怜德立刻帮忙更换红甲。
千姬从后舱出来,十分疑惑,“夫君要去哪里?”
“朝廷大将军来了,这是聚将的号角,半个时辰内必须去。”
“啊?我是不是得带三位叔叔过去?”
卫时觉眼珠子转一圈,摇摇头道,“不用,我去就行了,没有皇帝圣旨,你们见面不合理,有金牌也不合适。”
千姬不疑有他,给整理一下铠甲,“夫君见到同僚喝一杯,咱们来的早,问清情况。”
“娘子所言在理,陆地肯定在联系,咱们已经与水师合兵,不存在冒犯,找个港口停靠即可。”
卫时觉说完快速出舱,从搭接的护卫船离开。
千姬还在门口摇手,卫时觉又突然返回,“千姬,聚将不可能马上结束,我得在那边住两天,别派人闯中军,放心,我一定带你看上元节花灯。”
他说完又着急离开,郑怜德抿嘴微笑,千姬纳闷问道,“上国还有这规矩?”
郑怜德点点头,“千姬姐姐放心,节堂议事很严厉,非大将军不准去。”
千姬到船舷观看,明军其余将军果然改乘小船,向大福船靠去,没有人带护卫。
大福船是中军,邓文映突然来,肯定是想男人了。
旗舰上全是亲卫,卫时觉现在还不能暴露行踪。
主舱只有一个人。
迈步进舱,婆娘身穿铠甲,看到他泪如雨下。
“别哭,别哭,咱这不是回来了…”
“呜呜…啊…啊…”
几名大将上船,刚好听到邓文映撕心裂肺的痛快哭声。
男人突然遭难,只有邓文映自己清楚,承受多大的压力。
听着让人双眼发红,众人到船尾舱回避。
杨涟、文震孟也过来了,神色复杂。
一个亲卫露面,“大洪公,夫人来为少保送帮手。”
一个头发花白的青袍官被带进来,赵南星。
老朋友再见面,沧海桑田。
赵南星脸颊跳动,“杨公,卫…卫…回来了?”
舱内将军们顿时一脸杀意,杨涟闭目,现在他不想与老朋友说话。
文震孟点点头,沙哑说道,“高邑公,确实回来了,炮舰都杀不死的人,单枪匹马拿下倭国,厉害啊…”
赵南星颤巍巍扶着墙落座,过一会,突然弹起来,“坏了,王洽现在是浙江巡抚。”
这回文震孟也诧异看了一眼,“高邑公想做什么?”
赵南星咽口唾沫,“老夫从登州被带走,还以为到朝鲜,路上才说是卫时觉回来了,无论他想做什么,不能不顾大局啊。”
舱内几人诡异对视一眼,文震孟哭笑不得,过去拽着赵南星出舱,“高邑公,你是从北面上船吧,看看南边…”
赵南星两眼大瞪,刚才确实没看到南边,海船的风帆都收起来了,桅杆如林。
海面上如同突然出现一个大岛。
战舰上都有炮口,无数带甲的士兵…
噔噔噔…
赵南星连着后退两步,突然换了态度,恶狠狠道,“果然祸世大贼。”
文震孟暗骂一声你牛,进入船舱不想理他,赵南星也被亲卫踹了进来。
“大洪公,他要做什么?若需要老夫死,老夫可以马上去死,不能带着大军祸乱天下,这是背主叛国。”
杨涟使劲捏捏眉心,“赵兄,刺杀一辞的人就是耶速会,东林有人参与。”
“不可能!”赵南星立刻跳起来,“卫时觉破坏海贸,才被修会刺杀,与东林有什么关系。”
杨涟大怒,“赵南星,你没参与,为何获罪被贬?”
赵南星大吼,“为了保护提拔的人,老夫不获罪,他们全部获罪,这天下浑噩太久了。”
杨涟差点被噎死,“赵南星,你联系那么多人,现在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老夫堂堂正正,提拔的每个人都干干净净。”
咦~
旁听的几位将军差点吐了。
门口突然出现韩石的身影,“少爷呢,苏州没有出现纰漏,人手到位,可以对外海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