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珲勃然大怒,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只能怒吼,“李倧,你这个逆子。”
李倧哈哈大笑,“李珲,你猎色荒政,割民聚财,宫禁放荡,幸门大开,金尚宫远播京外,边倅守令各有定价,搢绅进退以金为媒,四境嗷嗷,宗社危亡,非朝即夕,西人切齿,南人含怨,宗室非笑,大逆之罪。
你李珲不但不协助上国,反而向奴酋暗送秋波,萨尔浒之战时,派姜弘立率军支援,暗通奴酋,泄露军机,授意投降,此后借口敷衍,继续走私…”【这是朝鲜记载,真不算野史】
李倧还没说完,李珲就拍桌子大怒,“反了反了,来人,把这逆子拖出去凌迟。”
卫时觉向椅背一靠,拄着金刀淡淡看戏。
没有守卫进来,李倧看一眼卫时觉,更加狂傲,张开双臂转一圈,
“诸位大人,汉城守卫、景福宫护卫早看不惯逆王,此时不举,更待何时,上使见证,藩国今日杀逆。”
义昌君李珖、庆昌君李珘、兴安君李瑅、庆平君李玏、仁兴君李瑛、宁城君李?等宗室立刻站李倧身后,指着李珲大骂,
“逆王,你任用大北派,卖官卖爵,毒杀先王,幽禁嫡母仁穆大妃,处死兄弟临海君、永昌大君等王族,混乱腐败,民不聊生,私通建奴,悖逆天朝,十恶不赦。”
李珲忠犬,仁城君李珙立刻跳出来,对一群人大吼,“混蛋,父王乃病亡,你们这群逆子疯了。”
世子李祬也跳出来,“诸位叔叔,你们想利用上使谋逆,不怕被天雷劈死吗?”
众人下意识看一眼卫时觉,那位一脸笑吟吟的样子,看戏入迷。
李珲再次拍桌子,“来人,把这些混蛋拖出去凌迟。”
说完还对卫时觉躬身,“上使见笑!”
依旧没有守卫进来,门口的大北派官员看一眼景福宫,禁卫也在看戏,一半的人已经去往后宫了,顿时大惊失色。
“大王,护卫全反了,他们去往后宫。”
李珲差点喷血,“护驾,护驾!”
李尔瞻无奈道,“大王稍安勿躁,理不辩不明,上使在侧,咱们与逆贼辩一辩何妨。”
李珲看一眼卫时觉,再看一眼外面威严的禁卫,顿时笑了,
“李倧,天朝上国最恶心篡逆,尔等不得好死。”
李倧丝毫不惧,对卫时觉和袁可立躬身,“上使稍等,义士已控制汉城,马上可控制景福宫。”
卫时觉打了个哈欠,十分无聊。
别的大臣一句话都不敢说,或许他们觉得不会死。
等了一炷香时间,门口哗啦啦一群人。
西人党申景禛、李曙、金瑬、李贵,南人党金自点、沈器远、崔鸣吉,边备使李适,都元帅韩浚谦、护卫统领李兴立,拖着一群后妃入殿。
还拉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李珲唯一的女儿。
众人开始跪拜自我介绍,卫时觉一个都没回应,只是看了一眼惨兮兮的金介屎,还有面色平静的王妃柳氏。
他们介绍完了,卫时觉依旧没有说话,薄纱后仁穆轻咳一声,“本宫乃大妃,是天国册封,本宫来主持,谁有异议?”
“臣等恭请大妃!”
李珲看大北派也在躬身,想起明朝的嫡庶禁忌,无奈躬身,“麻烦母后!”
郑怜德掀开薄纱,仁穆和大红袍的李贞明同坐,众人愣了一下。
有的高兴,有的无奈,却也没法反驳。
仁穆轻轻挥挥衣袖,“上使在侧,尔等悖逆传出去是笑话,本宫问一句,你们回答一句,无需解释,无需狡辩,人人都能分辨。”
“臣等恭请大妃。”
仁穆淡淡道,“一件一件来,说李珲毒杀先王,有无此事?”
李珲立刻大吼,“绝无此事!”
李倧答道,“回大妃,逆王李珲勾结金尚宫,欺辱先王之妃,毒杀先王!”
“胡说八道!”众人一起大骂,包括仁穆。
罪名不能胡扯,会让所有人失去正统名份,朝鲜要亡国了,仁穆再次说道,“李倧,先王乃病亡,信口雌黄,小心被反噬。”
李倧无奈,“孙儿听闻内侍所言。”
仁穆再次问道,“说李珲处死兄弟临海君、永昌大君等多名王族,幽禁嫡母,有无此事?”
李倧马上道,“大妃娘娘亲身经历。”
仁穆点点头,“没错,李珲处死长兄,处死嫡亲弟弟,我的孩子,幽禁本宫。”
李珲扫了一眼大北派,李尔瞻马上出列,“回大妃娘娘,临海君必死,他在壬辰倭乱被加藤清正俘虏,苟且偷生,跪拜倭寇,有辱宗社,赐死乃先王授意。”
仁穆点头,“是啊,本宫知晓!”
李尔瞻再次道,“大妃嫡子乃永昌大君,仗着唯一嫡子身份,嬉戏荒学,逼迫臣民卖地,不通汉学,打骂夫子,无继承之德。
大妃之父,西人金悌男,仗着国丈身份,仗着天朝进士身份,笼络权贵,大肆买地,逼迫良善,外戚祸乱朝纲,乃大妃幽禁之因。”
李倧等人一指李尔瞻,“权臣走狗,污蔑忠良。”
李珲冷哼一声,“尔等全是走狗,朝鲜无数臣民可以作证,大君和金悌男悖逆,死不足惜,孤没有杀嫡母,没有缺用度,难道还不够吗?”
李倧冷哼回应,“大妃即为当事人,此事不说也罢,通虏总是真的,大北派郑氏、李氏、姜氏,悖逆天朝,上使斩杀李开音,他跑赫图阿拉,还想狡辩吗?”
李珲哈哈大笑,“李倧啊李倧,孤早该掐死你,像你这样的傻子出现在宗室,朝鲜的大患。”
“逆王,别顾左右而言他,通虏已定。”
李尔瞻邪魅一笑,“是吗?若是天朝允许呢?”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卫时觉,袁可立却开口大骂,“放屁,藩国找死。”
卫时觉悠悠开口,“袁师傅,他说的没错,万历先帝知晓此事。”
众人瞬间噤声,卫时觉口气一转,“不过,先帝五年前已经下令禁绝此事,朝鲜依旧是悖逆,而且姜弘立之事如何,李议政知道吗?”